他回头看了看方黎的惨样,有点心力交瘁。 “可疼死朕了。” 方黎骨穿后整整躺了一个小时才醒,还没等眼睁开就吐了一句。 蒋沐凡向前倾了倾身,心疼道:“怎么样了?” “太折腾人了,我想回家。”方黎刚醒严重的中气不足,嘴巴嘟囔起来像是在撒娇,蒋沐凡这血肉心那儿受得了这个。 平常壮如牛的大高个儿,这几天可怜的生活都不能自理,方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他从前可是三十岁的年龄,二十岁的精力。 忙完一天团里的事儿还能再来工作室上两节大课,大晚上回家还有劲儿给蒋沐凡做一顿宵夜。 方黎饭量大,从前总是闹着饿,容易饿不说,还挑三拣四。 刚住在一起的时候蒋沐凡给他做过几次饭,捧出来的不是没炖烂的茄子就是没去腥的五花,方黎吃完就说,得,未来厨房高地就由他占领了。 从那时起方黎便研究起了菜谱,下起了厨房,从菜不好看味道还不错起步,到现在只要端出厨房的吃食,个个色香味俱全。 不但能准点把饭做好,做完饭厨房还整整齐齐。 方黎就是这么个让人踏实的人,他带着蒋沐凡有了他们的小家。 这样的生活方黎可宝贵着呢,可谁知他如此热爱的生活非要他在腰上挨一管子。 做骨穿的时候,大夫让方黎侧身躺下弓着背,还让他使劲蜷缩,把椎骨凸出来,然后拿出了个“工具”。 方黎形容那玩意儿就是个带把手的膨胀螺丝钉。 “螺丝钉”钉上他的时候方黎半条命都快过去了,护士按着他不让他挣扎,他想着自己堂堂勇敢男子汉,怎么能在这帮小姑娘面前失了颜面? 方黎硬生生一声不吭的咬着牙,被抽走了一管骨髓。 而后他全身湿透,觉着自己被推出来的时候大概是已经疼得半昏迷了,醒来后方黎跟蒋沐凡说,骨穿抽的不是骨髓,而是他的三魂六魄。 等方黎缓的差不多了,蒋沐凡开车带他回了趟家。 从冬至到现在,这是两人第一次踏进家门。 家里的物件是他们临走时的模样,包括那个一片狼藉的厨房。 蒋沐凡有条不紊的帮方黎脱了鞋,扶他在沙发上躺下,然后去卧室把暖气开到了最大,拿了套新的四件套给床套上。 方黎受了这么大罪,蒋沐凡想尽可能的让他舒服。 布置完卧室,他出来把方黎扶回去,帮方黎换了身干爽的睡衣,看他睡下。 蒋沐凡从前从未如此周到的照顾过人,没想到方黎这次事故,他处理的还算不错。 “你好好休息,我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回来。任医生说了住院手续要提前办,否则住不了单间了。”蒋沐凡坐在卧室地毯上,下巴枕着床沿,手搭在方黎头发上轻轻抚摸。 方黎被他摸得困意来袭,嗯了一声。 “一会儿最好别下床,趁我在要不要上厕所?”蒋沐凡问。 方黎从被窝里伸出手握住了蒋沐凡,轻声道:“不用,你放心去吧。” 蒋沐凡起身检查了要带的证件,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家门。 再去永医大的路上,蒋沐凡正遇一场剐蹭事故,堵得高架上是寸步难行。 他车技很次,后面的车一辆接一辆的插他的队,蒋沐凡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开。 想着这次的目的地,不再有方黎在那边等他,蒋沐凡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仿佛,他要永远的形单影只了一般。
第6章 永医大幸福生活2 蒋沐凡办完各项手续,交了8000的住院费后,直接联系了任明。 二十分钟后,蒋沐凡从任明办公室出来,拿着一手的收据发票和一张报告单,在走廊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他仿佛要永远的形单影只了。 永宁市第三医院。 贺白沉默的坐在办公室里,手机亮着屏幕放在桌面上,上面显示着任明发来的一张报告图片和三个字。 “确诊了。” 任明说的对,自己就是个不值得同情的“菩萨”。 曾经无数个夜晚,贺白也满腔热血的想过,他要将蒋沐凡夺回来,那本来就是他的人,并且一直都是。 他对方黎充满了恨意,像是被抢走猎物的野兽。 是方黎害的他只能懦弱的藏在阴影里,双眼冒着绿光,偷偷窥探着蒋沐凡的生活,旁观着蒋沐凡的幸福,剖析着蒋沐凡的烦恼。 他曾想方设法的想把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可时间让他变得越来越胆小,变得什么都没勇气做,他怕激起的战争会让他的凡凡支离破碎。 贺白厌恶着克制着自己的许多年后,没想到最后先摧毁蒋沐凡的,竟不是自己。 蒋沐凡一个人坐了许久,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而后他摸出手机,打开了所有手机银行软件。 他想到任明说,方黎这个病得拿钱拼,他得算算靠自己能给方黎拼出什么样的命来。 他和方黎的钱都在他手里,虽说蒋沐凡从不是个能记账会管钱的人,但方黎当时说这是他表决心的“聘礼”,就执意要让他操了这份心。 蒋沐凡粗略的算了算,工作室的所有入账都存在他名下的一张卡里,方黎每个月的工资发放下来以后会直接也打到这张卡上。 他们平时花的用的和工作室要投入的都走的这张卡,零零碎碎的开销之后剩下的钱就是他们攒的家庭小金库,有个二十多万。 他记得还有一张卡里面也有些钱,是之前两人存的年化三点几的理财,但可能一时半会儿还取不出来,蒋沐凡换了一个软件登录进去。 当初放了十万的本金,现在总数有个不到十二万的样子。 他两个搞音乐的对钱这方面是又低能又不敏感,这个理财还是刘伟极力建议他做点钱生钱的事儿后,跟方黎商量出来买的。 刘伟是个被古典吉他耽误的生意人,大学的时候玩股票基金赚的是盆满钵满,蒋沐凡想起来有点后悔。 当初要是壮着胆子跟着刘伟买上一买,他们的这些存款也不至于这么贬值了。任明说方黎这个病就光化疗一年少说也得30万。 蒋沐凡搓了把脸起身,打算开车回家,瞅了眼表,从走路变成了小跑。 进门的时候方黎还没醒,他蹑手蹑脚的把家里大概收拾了一遍,给沙发和带台面的家具都盖上了床单。 他想着一旦方黎住进了医院,这家估计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人回来了。 “诶方老师。”蒋沐凡忙活完坐在了方黎床边,他轻轻拍了拍方黎的肩膀,“起来了。” 方黎睡得沉,被叫醒后眯着个眼睛,一看是蒋沐凡回来了,抬手抓住了蒋沐凡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以前在老家咬过我一口的那条狗,狠命的追着你跑,我这一整觉都在后面追你俩,怎么都赶不上。” 蒋沐凡被逗笑了:“你这是个什么蠢梦。” 他说着慢慢把方黎扶了起来:“走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吃完我们去医院,任医生专门留的床位,晚了就留不住了。” 他们晚上吃的是蒋沐凡笨手笨脚煮出来的西红柿鸡蛋面,方黎没滋没味的吃着,吃到一半琢磨出来不太对:“怎么还住院啊?这是又怎么了。” 他这几天是任人摆布给摆布习惯了。 蒋沐凡强装自然:“我刚不是去医院拿你的穿刺报告了嘛,结果就是你生病了,血液上的问题。” “什么玩儿?” “就是血液病,没事儿。就...”蒋沐凡闷着头吸溜面条,“吧嗒”一滴眼泪滴进了碗里,“你等会儿.....” 方黎见状慌了神儿,他的宝儿从跟他确定关系起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掉眼泪还是头一回。 哦不,上回还是一见钟情那天。那就是掉眼泪还是第二次。 方黎放下筷子,忍者腰痛起身到蒋沐凡跟前。 餐厅的暖白光打在他宝贝心肝的头发上,细软的发丝被打成了金黄色,方黎看小孩儿闷着头抽抽,心都要碎了。 哪怕一会儿就让他死去他也认了! “怎么了啊我的宝儿,咋还哭上了。”方黎两个手抬起了蒋沐凡的脸蛋,“眼泪儿省着点流,等老公挂掉那天没的流了可怎么办。” 这后半句直接把蒋沐凡听得又气又难受,这狗嘴里没一句中听的话。 蒋沐凡也庆幸自己这突然的一段戏份让方黎转移了注意力,没再追问他,晚上跟他乖乖的去住了单间。 方黎猜结果可能真不大好,不大好到呆头呆脑的蒋沐凡能忍不住掉眼泪的程度。 不会真绝症吧? 半夜方黎躺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他琢磨着这两天经历的事儿,琢磨着自己这段时间总没来由的腰疼腿疼。 半夜四点还没睡觉准没好事儿。 单间的好处就是,病房有给陪同家属准备的床,让那些住院时间长的病人家属在陪同的时候不那么受罪,方黎扭头看着已经睡着的蒋沐凡,又多了一件琢磨的事儿—— 这分床睡确实太痛苦了,明天一定要想法子把两张床合一块儿去,否则他一天都不呆! 第二天一早任明就来查房了,从头至尾的跟方黎说明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以医生的角度,把蒋沐凡能说明白的和说不明白的全部都说了,顺便跟他俩确定了具体治疗方案。 方黎听得一愣一愣,只知道自己确诊了多发性骨髓瘤,得用化疗治,得长时间住院。 至于能不能治好,能活多久,是不是得倾家荡产,任明没给他准信。 最后留了句“良好的心情很重要,别没事儿上网给自己瞎看病。”后,就走了。 而后的整个下午,蒋沐凡都奔波在给方黎买化疗要用的药物上,任明最后跟他们确定的治疗方案是PAD治疗法,要比传统的VAD疗法副作用小。 缺点就一个,就是贵,方案里有一种药,一剂要两万,一周要打两次。 战役刚开始,蒋沐凡就被这药品价格摆了一道。 蒋沐凡去指定药店买药期间,方黎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自己壮如牛的身体,区区什么瘤算得了什么,不怕。 但这病是要化疗的,什么病要化疗?癌症啊!癌症得了不就是等死?他死了,蒋沐凡怎么办? 也别这么悲观,癌症活了三十年的人大有人在,主要就得心情好,他天生乐天派,笑一笑病走掉。 但要是活不到三十年,活了个十年也不成啊,那会儿才四十。 没关系没关系,智能手机从出世到发展才用了几年,人类技术爆炸时代,指不定下个月就出特效药了。 但这是癌症啊! ...... 方黎暗骂了一句任明,心理建设还不如上网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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