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归湖受够了这种被囚禁、被控制的生活,他甚至准备好了被司阵知道这件事,准备好了失去“特案部侧写师”这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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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印归湖所料,三天后的上午,卫寻被取保候审了。期间,一号也没有来找印归湖麻烦。
印归湖又变回了独来独往的一个人。
但是,没让他“孤独”多久,洪管教来把他叫走了,理由还是和之前的一样:领导来找他了……
会见室里,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司阵说道。
印归湖这时候却没有这么在意案情的发展了,而是更加在意司阵的态度。就像是摔坏了餐具的小孩,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家长的脸色。
不过,他看得很仔细,都看不出什么。司阵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既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
“先说好消息呗。”印归湖道。
“物证科那边说,你的个人物品上没有受害者的血液。”司阵道。
“也就是说,我们关于换房间的猜想也许是对的。”印归湖道。
“没错,”司阵道,“我们去查了酒店一个月内的监控,没有找到可疑的人,一个月之前的监控已经被覆盖。但是,酒店半年之前有刘筱棠的入住记录,她定了两间房,就是你住的房和隔壁的房。”
印归湖的直觉是对的,刘小姐果然不是一个普通人,她是“天秤”派去踩点的。
“你们有对她采取什么行动吗?”印归湖问道。
“我们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只能对她进行普通问询。”司阵道。
“她怎么说?”印归湖问道。
“和朋友去旅游。”司阵道。
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也是正常。
印归湖望着司阵,问道:“那你怎么看呢?司队长。”
“太多巧合了。”言下之意也就是,他也不相信刘筱棠的说辞。
司阵顿了顿,道:“我让蒙校希继续监察她了。”
“那,坏消息是什么呢?”印归湖问道。
“受害人死了。”司阵道。
“死了?!”印归湖惊讶道,“她怎么死的?”
“伤口感染。”司阵道。
竟然是,伤口感染导致的死亡……听起来非常合理,却又非常滑稽。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医疗条件这么好,受害者的送医时间又这么及时,印归湖见她的时候也没有一点病重的迹象,到最后竟然连一周都没有熬过。
但是,“天秤”既然能做得出这事,就不怕别人去查,别人也不会查得到什么。
只能说,他们确实运用了催眠,不然也不会急于灭口。
“所以说现在是死无对证了,”印归湖扶额,垂死挣扎道,“你们帮她做催眠易感性测评了吗?”
司阵摇了摇头,道:“没来得及,催眠这个线索也断了。”
这个案子“天秤”做得太干净利落了,留下的都是对他们不利的证据,对他们有利的证据就算拿出来,对别人而言也是模棱两可,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现在,甚至连唯一可以让他们翻盘的人证也没有了。
根本就没有好消息,全部都是坏消息。
这一切,都像在嘲讽司阵和印归湖的天真,他们是玩不过“天秤”的。
他们妄图用自己个人的力量,去对抗一个群体,是不可能的。
“我们会继续想办法的,”司阵道,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你在里面过得怎样?现在的情况无法取保候审。”
“挺好的,能吃饱饭,”印归湖笑容灿烂,他说道,“要是司队长能帮我充个账就更好了。”
第58章 测评
看守所里的日子比想象中枯燥,特别是印归湖这种,没人跟他搭话的,连个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
封闭环境里的孤立,真的能把人逼疯。
好在前几天司队长来过之后,印归湖就能开账了,在物质条件上好了不少。
他也经历过比这更难受的囚禁,相比起印驰锋的精神折磨、屠夫的身体折磨,这点程度的孤立不算什么。
况且,别人不跟他说话,他还不能听么?
作为一名侧写师,观察不同类型的嫌疑犯,也很有趣。
这是印归湖进入看守所的第七天,刚好一个星期整。
他如往常一样用手撑着下巴,眼睛望着铁栏杆外的窗户,耳朵听着监房里其他人的闲聊。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印归湖大概知道了监房里的人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有一个是卖假药的,五个暴力伤人,三个诈骗,两个非法吸储,三个传销,两个吸毒*毒的。
没有人说自己是因为强奸案进来的,因为这名头会被其他人欺负得很惨。
也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大家都不是善茬,想要在这种地方生存,就要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听着听着,忽然,印归湖听到了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是洪管教。
而另一个,是他听过不下百遍的、无比熟悉的脚步声,司阵的脚步声。
印归湖紧张地站了起来,想道:他怎么进来了,这也没到饭点啊,他也不可能是进来送饭的吧。
怎么不是在会见室见面,而直接来到了监房,他不会是……也被送进来了吧?
印归湖捏紧了衣角,这时的他,能想象到司阵板正的走路模样,却无法想象司阵戴着手铐的样子。
那两人终于走到了监房的门口,印归湖看到洪管教打开了监房的门,同司阵一起走了进来。
司阵的手上没有手铐,脚上也没有脚环,印归湖松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回特案部。”印归湖听到司阵如是说。
印归湖有些懵,情况出乎他所料,卫寻出去才没几天,白狐这就完成任务了?
但是,怎么会是司队长来接他呢?
印归湖跟着司阵穿过监室区,放风区,走下楼梯,穿过大堂,拿回属于自己的外套和装备,坐上了特案部的公车。
“怎么回事?我这是摆脱嫌疑了吗?”印归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算是吧。”司阵发动汽车,手执方向盘,眼望着前方道。
印归湖坐在副驾上,望了一眼还戴在自己脚踝上的脚环,问司阵道:“那他们怎么不帮我摘脚环呢?”
“你还没有完全摆脱嫌疑。”司阵道。
印归湖一头雾水,道:“司队长,你这个时候就别卖关子了吧,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情况有点复杂,我们回总部说。”司阵道。
“直接回总部?”印归湖问道,“我们不去案发现场看一下吗?”
“不能去了,”司阵道,“我们没有这个案子的侦查资格。”
印归湖沉默了下来。
两人心事重重,一直到特案部总部,回到司阵办公室,司阵才把两叠资料放到了印归湖的面前。
印归湖打开第一叠资料,里面是一份EPQ艾森克人格问卷,印归湖看着觉得有些熟悉,不过,上面手写的部分只有勾,从字迹上不好辨认什么。
印归湖快速地浏览着问卷,不难看出这名被测评者的P量表得分很高,也就是说,这人好攻击、冷漠、自我中心及非社会化。
这份问卷没什么特别的,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印归湖看到了自己的签名。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刚考进大学时做的心理测评。
印归湖翻过EPQ,就看到了下面是一份MMPI明尼苏达多相人格问卷,印归湖翻了几页,粗粗看了几眼,就把文件合上了。
印归湖没有再看下去,因为他知道结果是什么,测评的结果就是他有表演型人格障碍和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因为这个,协会监察部一直没有通过他的入职审核,还是牧教授帮他说话,他才能留在协会。
“就是因为这个,协会现在怀疑案子就是我干的,所以剥夺了我们的查案资格,是吗?”印归湖问道。
“是。”司阵道。
印归湖笑了,他觉得这太荒谬了:“这都是几年前的了,他们现在怎么不帮我重新测评一下呢?”
“现在的你,想测出怎样的结果都可以。”司阵道。
司队长说得没错,印归湖知道测评量表为了保证效度,会包含说谎量表、诈病量表、校正量表和疑问量表。
他也知道怎么通过这些量表,得出一份有效性高的完美答卷。
他已经失去了洗白的资格。
但是,印归湖却要因为自己几年前的一份测评,因为他的人格障碍,因为他没有做过的事,就要受到别人的猜疑,就要被钉死在过往的耻辱柱上。
因为他是一名潜在的犯罪者,所以理应失去自由,理应受到监控。
印归湖只觉得很无力。
“既然我没有摆脱嫌疑,那司队长你又是怎么把我捞出来的?”印归湖问道。
“不是我,”司阵道,“是他又出手了。”
司阵抽出第二叠资料,翻开,放在印归湖面前。
文件夹里,是一个凶案现场的照片,照片里的主人公很明显已经死亡,她脸色灰败,角膜混浊,四肢的腹侧面已经出现尸斑。
“案发现场是一间长租公寓,”司阵把照片贴到白板上,道,“租客留的信息是假的,二房东也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能提供给我们。”
照片中,长租公寓里的家具摆放非常整齐,没有任何生活杂物,也没有任何血液喷溅的痕迹。
只有餐桌上摆放着一条项链,旁边是一套精致的西式餐具,中间的盘子上摆着一份煎熟的肉,看起来非常诱人可口。
司阵指着照片中的项链,道:“这是第一名受害者从不离身的配饰,她在死之前提到过丢失了项链,她的家人也指认了。”
也就是说,两名受害人的施害者是同一人。
“这是被害人的肉吗?”印归湖指着餐盘上的肉问司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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