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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尽欢是卫领的初中同学，俩人一见如故非常玩得来，而且李尽欢很聪明，卫领初中的时候闯祸、跟家里有矛盾，都是李尽欢陪在他身边，帮他想办法、出谋划策。李尽欢的家人也是卫领见过的最好的父母，如果有可能，卫领更想做李家的孩子。 卫领用膝盖碰了碰谢嘉勉的膝盖，没话找话：“你爸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反抗？小时候打不过他，现在总行了吧？” “你以前看过小象的故事吗？”谢嘉勉清了清嗓子：“小象被铁链拴在桩子上，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直到脚被磨破，身上伤痕累累，它终于意识到它没办法离开。直到它长大以后，哪怕轻轻松松就能挣开铁链，它也不敢去挣脱了。” “小时候我也想过反抗。我七岁的时候，和一个小孩吵架。因为他抢走我的玩具，我抢回来的时候把他推到了，结果他擦破了胳膊。他哭着跑回家，然后他妈妈就带着他上门要说法。他连原因都没有问，客客气气地给他们赔礼道歉，拿钱给他们当补偿。等他们走了，他用鞭子抽了我半个小时…” 谢嘉勉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想我打不过还跑不过吗？但房门被他死锁了，我只能往楼上跑，一直被他堵在阁楼上，我没办法，跪下来求他别打了，他只是反反复复跟我说，我让他丢脸了，他不高兴，要打到他高兴为止…” 卫领后悔问这个问题了。他一把握住了谢嘉勉的手，谢嘉勉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在发抖。卫领攥得很紧，语气不容置疑：“都过去了，他走了，你现在安全了。” 谢嘉勉愣愣地看着他，半晌绽出一个笑：“你说得对。我安全了。” 他站起来，笑容愈发灿烂：“走吧，请你吃饭。”
第5章 谢嘉勉请卫领去吃了KFC。 卫领坐在明黄色的灯光下，闻着空气中飘散的炸鸡香气，莫名产生了一种幸福感。 以前他爸妈也带着他和姐姐卫雪来过这种地方，条件是他们两个人考试成绩很好，并且来了只会给每个人点一个最便宜的汉堡，他们两个什么也不要，就面对面看着他们两个一口一口吞下那个汉堡，一边絮絮叨叨自己为了他们有多么多么劳累，他们两个不知道心疼父母，来吃这种又贵又没营养的垃圾食物这种话。 整顿下来卫雪和卫领都吃得很难受，父母见了更是生气，在大厅里嚷嚷：“花了那么贵的钱带你们来吃这个，你们俩给我脸色看，别吃了，滚回家！” 当时很多人看过来，卫领难堪地低下头，再也不想来这里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和卫雪也没再同时考得很好过，没机会来。 直到上大学，卫领在KFC的打折日来过几次，没有条件、没有教训、没有只能点一个汉堡的约束，卫领很喜欢，觉得这里又温暖又自由。 如今断了生活费，他也没想过再来KFC，直到今天谢嘉勉请客。今天周五，不是KFC的打折日，但谢少爷慷慨解囊点了一桌子好吃的，让卫领很想夸他一句好有实力。 “随便吃啊，不够的话我再点。”谢少爷端着餐盘回来，大方地说。 “够了够了。”卫领拿了一个烤翅，对他竖起大拇指：“好兄弟。” 谢嘉勉笑了笑。卫领想起了什么，有点犹豫地开口：“中午的事，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和你爸的关系这么…激烈…” 谢嘉勉一愣，脸上写满了纳闷：“什么事啊？” 卫领没想到谢嘉勉把这事忘了，一时间有些好笑：“就是我说你要靠你爸消处分的事。早知道你忘了我就不提了。” 谢嘉勉“哦”了一声，这才回想起来：“道什么歉啊，是我反应太大了。我说不靠他好像我很厉害一样，其实什么也不是。他今天来学校就是处理这件事的，我正好在体育场上网球课…被他直接当着其他人的面拎出来了。”他低下头猛吸了一口面前的可乐：“爽！” “那解决了吗？” 卫领问。 谢嘉勉用吸管搅了搅桌子上的可乐，轻笑了下：“没有。”他抬眼看向卫领，语气轻松：“他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学校挺严的，他说什么都不好使。不过只要接下来几年不惹事，毕业以后处分就消了。” “哦，那也还行。”卫领松了口气，胃口好起来，很愉快地开始吞噬桌子上的美食。 谢嘉勉见他吃得开心，没说可能会进档案这种话。这么短时间的相处，他已经认识到谢嘉勉是个很容易共情别人的人，没必要说出来让他跟着烦心了。 身上火辣辣的疼。谢嘉勉不是很饿，他见卫领专心吃饭，也没再说话，划开手机准备买点药擦擦。 “待会儿回去去趟药店吧。”卫领忽然说了一句，谢嘉勉提交订单的手一顿，看向卫领，要不是桌子上的全家桶挡着，他都以为卫领隔着桌子看见他手机屏幕了。 “刚想起来你不是还被打了吗，得买点药吧。”卫领放下炸鸡，认真地看着他：“要不现在就去吧，这些打包带回去也行。” “不用不用！”谢嘉勉赶紧阻止他：“凉了多不好吃啊。咱俩走回去，路上就顺便买了。” “你不难受吗？”卫领犹豫着问。谢嘉勉立刻否认，他端起可乐喝了一口，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了。” 卫领笑笑：“看你都没吃多少，只喝可乐，怕你是疼得吃不下。” “啊。”谢嘉勉怔住，他没想到卫领观察得这么仔细，心中一暖，随后笑起来：“我真没事！你想太多了，之前他打得更重我都活蹦乱跳的呢，这次才几下，还好你来得及时。” 卫领听谢嘉勉开玩笑一样说出过去的经历，心中莫名难受。他还是加快了进食速度，和谢嘉勉走出KFC。 去药店的路上，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爸经常动手吗？”卫领问。 “以前是，现在好多了。”谢嘉勉踢飞了一颗路边的小石子。“不过关系一直不太好。” “这样啊，那他有没有拿生活费威胁过你？” “他敢！”谢嘉勉扬起下巴：“人也打了，他还想怎么样？这不是生活费，这是我的精神损失费和出气筒费。” 卫领乐了半天。谢嘉勉犹豫了一会，转头问他：“你家里断了你的生活费吗？” “……”本来还在笑的卫领笑容瞬间淡了下去，叹了口气：“是啊。” 谢嘉勉一听就急了：“怎么能这样啊？那你还有钱吗？要不我借你点？” 卫领赶紧摆手：“不用，我还有点存款。而且我有手有脚的，干个兼职也能挣到钱。”说完他开了个玩笑：“我可不吃嗟来之食。” 谢嘉勉听着他没有逞强的意思，放下心来：“其实吃点也没事，哥们接济你。你想好做什么兼职了吗？” 卫领告诉他：“接画稿。你看过我的画吧。” 谢嘉勉恍然大悟：“我记得！所以你中午在手机上划来划去的是在画画吗？我能看看吗？” 卫领忍不住弯起嘴角，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有点小得意地掏出手机给他展示他的画。 两人停在路边，谢嘉勉每看一直都会惊呼赞叹，情绪价值拉满，让卫领很是受用。 一直到他们买了药回去，谢嘉勉还在不停地夸他。 “可以了可以了，再夸我都快不好意思了。”卫领阻止谢嘉勉继续吹捧他，谢嘉勉问他：“你只用手机吗？我看他们会画画的都用那个什么…什么板？” “数位板。”卫领有点惊奇，谢嘉勉还知道这个：“那个要连计算机用，我家没有计算机，所以我一直靠手机，画点简单的。”说着他满怀希望地畅享：“上大学买了个笔记本，我准备兼职的钱攒一部分用来买个数位板，这样看着也不累眼睛。” “好啊，祝你早日梦想成真。”谢嘉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回去了，卫画家。” 卫领被他逗笑了：“好啊。你回去让你室友帮着上药吧。” “这点药我自己就行，而且我寝室只有我一个人住。”谢嘉勉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让卫领羡慕嫉妒恨的话。 “什么！你自己一个寝室？”卫领简直惊呆了。他今天跟辅导员说的时候，辅导员还说学校寝室比较紧张，怎么眼前这个人可以自己住一间寝室的啊！ “巧合啦，本来应该还有一个的，结果他没来报到，学校也没塞人进来，我就独占寝室了。不过下学期来了新生，估计就会有人了吧。”谢嘉勉耸了耸肩，扯到背部的肌肉又是一阵疼痛，叫道：“你怎么只关心我一个人住啊，我还说我自己上药呢，你怎么不关心下？” 卫领白了他一眼：“你刚才不是说自己可以吗？实在不行你再微信喊我，我先回去了啊。有时间来你寝室找你玩。” 谢嘉勉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只是笑着朝他挥手：“行吧，你快回去吧，好好休息。” 卫领和他道别后回到自己的寝室，其他人都在，薛铭阳和另一个人打游戏，于立看见他回来迎上来问：“卫领，你那个作业记得交给我，我今天就要交给老师了。” 卫领应了一声：“行，我再改改就给你。” 他打开计算机的时候，原本打游戏只是小声交流的两个人突然外放声音，卫领皱起眉头，翻出自己的耳机戴上，闷头把作业写完转发给于立。于立回给他一个OK的表情 卫领伸了个懒腰，点开手机想查查数字板的价格。软件页面跳转时，耳机里的音乐暂停。 这时，即使隔着耳机，他也能清楚地听见薛铭阳的声音。 “真能装，这点声音吵死他得了。” 卫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扯下耳机，啪地一声扔在桌子上，站起身看向薛明扬：“你说什么？” 薛明阳一愣，接着竖起眉头瞪他：“你他妈什么语气啊，说你了吗就上赶着对号入座，怎么着，想打架啊？” “哎，行了，你们两个怎么一碰见就吵架。”于立连忙出声阻止，生怕事态恶化。 “说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懒得理你。”卫领听见于立劝和，给他这个面子，也不想再跟薛明阳吵了。 但薛明阳很明显并不这么想。 趁卫领转身操作计算机的时候，薛明扬从他身边经过，故意撞了他一下。 “咣！” 卫领没防着他这一下，身体重心不稳，手撑住桌子的时候，打翻了水杯。 半杯水洒在计算机的键盘上，水杯也滚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操！”卫领低吼一声。他根本无暇管水杯碎没碎，抓过纸巾拼命擦拭键盘缝隙的水。但是水渗透太快，显示屏上出现了很多页面，鼠标也不受控制。 “我靠，这怎么弄的。”于立听见声音连忙走过来，操纵他的鼠标帮他关机。他有些同情地看向卫领：“进水了不要再开机了，去修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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