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目光中的寒意刺到,宣霖梨意识到什么,猛地扑进书房打开抽屉,在发现它没锁的那一刻暗道不好,打开果然是空的。 “你在找这个吗?”一沓合同噼头盖脸甩下来,纸张的边角锋利,落在脸上火辣辣的。而与此相反,声音却是浸泡在冰水里一样,呼吸间都有冰碴一般。 宣霖梨顾不上痛,连忙冲过去抱住谢迟,急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谢迟一动不动彷佛雕塑,但宣霖梨却更怕这样冷静的他。他宁愿他像之前那样大吵大闹,起码代表着他还在乎自己,而现在这幅冷静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对他完全失望,没有一点感情了。 过了半晌谢迟才凉凉开口:“解释啊,我听着呢。” “这些招标书不是我从你那偷的,是有人在散播,我还在调查,本来想查清楚了再告诉你的,我最近在忙的就是这件事。”宣霖梨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观察谢迟的表情,生怕他不信。 “呵,少骗人了。这些招标书都是最终版本,只有我这里才有。除了拿着另外一把钥匙的你,还有谁能接触到?真是难为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个借口了。”谢迟嗤笑一声,丝毫不信。 “我没骗你!不信我给你看这个人发来的邮件……” 见宣霖梨拿出手机翻找,谢迟蓦地想起昨天看到的聊天记录,无情打断他的话:“那你解释一下,封熠说让你盯着我的动向,还有帮时青渺报仇是怎么回事?总不会那么巧,你们刚约好,晚上就和我交往了吧?” 宣霖梨一愣,呆呆看着谢迟,整个人明显慌了,张口结舌,一向舌灿莲花的他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他这个样子,本来还想给他一个机会,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他此刻的表现虽然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谢迟的心完全凉透了。 再开口,声音是死一般的平静:“你不知道怎么说,那我来替你说。你一开始对我不过是逗弄的心态,看到好友的白月光被折磨得那么惨,想着惩罚一下渣男。但是后面的事情却出乎预料,没想到我竟然动了真心,一向游戏人间的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本来只是一个随便玩玩拿来消遣的游戏,认真了就没意思了。本来我们就该到此为止,但谁能想到好兄弟为了报仇来寻求帮助,你当仁不让地就成了那个最合适的人选。于是假借恋爱之名同居,这样日常接触更多,更方便收集信息,找到弱点。” 谢迟每说一句宣霖梨就摇一下头,越到后面频率越快,到最后已经状若癫狂,满脸痛苦地让他别再说了。 见他这样子,谢迟虽然心也剧痛,却有种刮骨疗毒的爽快感。就是这样,越是对他爱得深,就越要把过往的一切都翻出来狠狠踩烂撕碎,把每个美好画面上的粉色滤镜都打碎,用残酷无情的真相覆盖自以为蕴含情意的每个眼神动作,这样他才能完全放下,才能走出这段感情,再不留恋。 不破不立,旧日破灭时越是痛苦,迎来新生的时候就越是畅快。 谢迟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他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转身就想离开。 宣霖梨死死抓住谢迟的胳膊,整个人差点跪到地上,苦苦哀求:“真的不是那样,求求你别走,给我点时间,一定能整理好的。” 谢迟深吸口气,回过头,用尽最后的耐心隐忍道:“好,那我就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敢说你从来没有骗过我吗?你敢摸着你自己的心发誓吗?” 宣霖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光了,他嘴唇开合几下,手放在心口处把布料都揉皱了,踌躇许久,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谢迟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死了,死亡不是一个瞬间而是一个过程。他突然很想笑。 爱人,你太知道,害一个人,怎样害一生。 他莫名想起那句歌词,也顺着心意笑了出来。这次不是强颜欢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经此一役,他可算是看清尝透了这该死的爱情。 他越笑越疯狂,直到站不住蹲下身。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谢竞轻蔑的眼神,同时耳边响起他刻薄的声音。 “你就是个废物,一无是处,谁会爱你这样的人。” 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他紧紧抱住自己,喃喃自语:“是啊,我就是傻逼,怎么会觉得有人爱我。” 期待别人爱上真实的自己,本来就是虚妄而不切实际的幻想啊。 他一直怀揣着这个期待在世间行走,勇敢无畏地展示真正的自己,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碰到宣霖梨,以为自己的坚持终于感动了上天,终于遇到那个对的人,却告诉他都是一场空,都是假的,只有满身伤痕是真的。 他撞得头破血流,再也走不动,只觉得心好累。 感情这玩意太复杂了,他玩不过别人,不玩了总行了吧。他认栽,他退出游戏。 宣霖梨看他的状态不正常,很是担心,试探性靠近想把他拥入怀中,却被谢迟狠狠甩了一巴掌,脸颊登时就高高肿起来。 “滚开,别碰我,我们完了。”谢迟推开他,跌跌撞撞朝门口走去。 没走两步就感觉脖子上一麻,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愤怒回头,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很快就四肢无力浑身发软。 宣霖梨上前接住他,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谢迟似乎看到他歉疚的表情,嘴唇微动在说着什么。 “对不起,但我不能让你离开。” 这句话谢迟没听到就晕了过去,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
第二十九章 囚禁 因为麻醉剂的作用,谢迟睡了久违的好觉。最近因为一系列破事焦头烂额,放松下来连着睡了十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他睁开眼猛地坐起来,听到哗啦的声响,这才发现脚腕上不知何时被系上了一条锁链,另外一头固定在床头。 他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了半天,尝试拽了拽发现纹丝不动,一时间只觉得又荒谬又可笑。 他这是被囚禁起来了?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精钢做的,没有钥匙是绝对打不开的。”旁边有人幽幽开口,谢迟这才发现宣霖梨坐在床边。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早就过了他上班的时间。 “我请假了,留在家里陪你。”宣霖梨瞬间看透他在想什么,又补充道:“放心,年假一直攒着没用,时间充裕得很。” 谢迟不理他,还是一门心思研究脚上的锁链,很快他就颓然地发现宣霖梨说的没错,按照他多年使用武器的经验来看,这种硬度用枪打都未必可以弄断。 这种锁链市面上是买不到的,肯定是通过专门渠道定做的。这种材质和工艺,已经达到了军用的水平。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定做了这个,原本是想用在什么地方? 突然想起在医院那次用来束缚自己的手铐,两相结合,他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想这家伙难道是有SM方面的特殊癖好? 想着想着,没想到就这么说了出来,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谢迟猛地捂住嘴,不动声色地背抵住床头,警惕地望着宣霖梨。 好像生怕自己的话打开了他的某个开关,让他兽性大发。 他这幅样子好像受惊的小兽,宣霖梨看着只觉得好笑又可爱。对于他的疑惑却无法回答,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但唯一清楚的是,自从母亲出事后,他就养成了做最坏打算的习惯。本身的性格就是敏感多疑,喜欢未雨绸缪的。母亲的悲剧让他的不安全感加剧,甚至形成了PTSD。 他之前就有点强迫症,经常多次确认门锁,疑心东西忘拿煤气没关。母亲去世后,他痛恨自己没有早做准备提防,强迫症加剧,控制欲疯狂膨胀。 到什么程度呢,他必须要提前设想好所有可能的情况,并且一一想好退路和解决方法。 只有做好应对最坏情况的准备,才能安心踏实。 看吧,他不是神经敏感太过悲观,提前准备的锁链这不就派上了用场? 没高兴多久,一股无法压抑的悲凉涌上心头。 眼下的情况,确实是他所有设想里面最差的那个。他宁愿自己的担心只是多想,准备都白费,也不想面对现在这个局面。 谢迟眼中的警惕疏离深深刺痛了他,彷佛前段时间的柔情蜜意、全心信任没存在过,他们的关系回到了原点,甚至比那时更糟。 宣霖梨落荒而逃,借着做饭的时间调整了心情,再回到卧室的时候看到谢迟背对着他,不知道醒着还是睡着了。 他一手端着餐盘,一手试探性轻拍谢迟的背,柔声道:“早早,吃饭了。” 谢迟像是被烫到,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把他挥开:“滚开!别碰我!” 宣霖梨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勉强笑着把餐盘递过来:“好好,不碰,吃饭吧。” 谢迟看了一眼餐盘,眼里怒气更甚,扬手狠狠打翻:“拿走,我一看到就恶心。赶紧放开我!” 地上一片狼藉,夹杂着瓷盘的碎片,勉强可以辨认出排骨、玉米、胡萝卜和豆腐。 宣霖梨定定望着一上午的心血毁于一旦,放在腿边的手缓缓捏紧,上面细密的伤痕刺痛起来,但不如心痛。 谢迟心想,这下他总该生气了吧,失望了就赶紧放他走。 没想到宣霖梨站立颤抖片刻,抬起头又是一张笑脸:“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幸好锅里还有,要是这回不好好吃的话,我只能用嘴喂你了。” 声音平稳温柔,但莫名就有极强的压迫感。 谢迟背后一凉,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完全做得出来。 等宣霖梨清理完碎片残渣,拖完地回来,欣慰地看到餐盘里放着的碗碟里只剩下些汤水,吃得干干净净。 他不顾谢迟的挣扎把人搂在怀里,在额头上落下一吻,语气不知是满意还是遗憾:“真乖。” 之后他彷佛玩过家家上了瘾,乐此不疲地把谢迟当宝宝伺候。谢迟去厕所他要抱着过去,还非要把他尿尿,本来几分钟可以解决的事情两个人缠斗了半小时,最后谢迟拗不过还是让他得逞,完事后他脸红的要爆炸,宣霖梨的脸也是红的,只是上面多了几个指印。 等到晚上的洗澡时间,又是白天的事情重演。两个人在浴室里大打出手,最后以谢迟体力不支告终,宣霖梨仗着力气大体力好得偿所愿,借着洗澡的机会上下其手,把谢迟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好不容易洗完,谢迟腿软头晕到走不了路,只能被丢脸地抱出来。 折腾了一天终于躺在床上可以休息,谁知宣霖梨非要抱着睡,谢迟不耐烦推开,他又锲而不舍缠上来。谢迟实在是没有精力和心思,只得随他去。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重复,但宣霖梨却乐在其中,丝毫不觉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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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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