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识渊的呼吸停了一拍。 “太太告诉我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她说我们两个是同校同系,你肯定会觉得亲近。起初,太太只是想让我得到你的信任,留在你的身边做个亲近的校友或者助理什么的,能实时监视你吧。没想到,你却要拿我去送人。当时真的要气死了.....”叶浔自嘲地笑了一下,摇摇头,“机会难得,为了给姐姐报仇,我什么都肯做,所以就将计就计答应了.....再后来....” 叶浔抬眼,两个人四目相对。再后来发生的事,就更超出意料了。 陆识渊看着叶浔,仿佛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他跟叶浔相处不到半年,却已经恋爱脑上头对他掏心掏肺了。难怪网上总是说:付出真心的人下场最惨。在他这里,这句话也是成立的。 这半年的时光,全是叶浔给他编织的一场甜蜜美梦。 真叫人.....有点想笑呢。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想承认吗?”他这样一副淡然冷漠的态度,有些刺激到了叶浔,“你这个渣男!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姐姐?!”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 陆识渊也是,他真的是忍不住了,笑了起来。他想到自己现在身陷囹圄的前因就是自己从来没有去查证过爸爸真正的死因,只是大人为了给逝去的人留些颜面,给孩子心中树立个好父亲形象,就这么跟他说了,他就信了。以至于浪费了光阴,机关算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叶浔又何尝不是跟自己一样? 人这辈子,总是要犯几次糊涂才算完整,这实在是太好笑了。陆识渊没有了辩白的心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你笑什么?!”叶浔气急败坏。 陆识渊回答:“我笑你姐姐实在是蠢,为了个臭男人都能自杀。她就算活着也会像你一样,是个是非不分的蠢货!” “我不许你侮辱我姐姐!”叶浔蹭地一下站起来,重重锤了玻璃。 两边的警察同时出声:“干什么!注意纪律!” 其中一个警察走向陆识渊:“时间到了。” 刚才摔那么一跤,陆识渊的膝盖受了伤,借着警察的搀扶他才能站起来:“我不是输给你了,我是输给了我自己。我对那什么狗屁爱情还抱有一丝信心,才会相信你。” 叶浔一愣。 陆识渊都转身了,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哦还有,你真挺恶心的。你连你姐姐的老相好,都能睡得下去,啧啧~” 自己不痛快,恶心你一下,也是好的! 陆识渊这嘲讽十足的表情,把叶浔气得直接噎声:“你.....” 警察连拉带拽带走了陆识渊,玻璃上映着叶浔通红的一张脸。 走出看守所,就被一阵寒风灌进来胸口,叶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虽然成功为姐姐报了仇,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痛快。心脏抽抽地疼,很难受,好像被切下来一块似的,都有些不能呼吸了。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正烦着,接通之后没好气吼了一声:“喂?” 对方非常礼貌地问:“请问是叶浔,叶先生吗?” “我是,你是谁?” “叶先生你好,我们这边是4S店。您在我们这边预定了一辆车子,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来看一下?” “什么?” 销售人员带着叶浔来到“自己定的”那辆车子跟前,掀开罩布。叶浔惊呆了,眼前出现了一辆崭新的红色帕拉梅拉。 刚拿到驾照那会,叶浔就说自己以后买车子,一定会选红色,因为他觉得红色是最酷炫的! 销售告诉他:“一个多月之前陆先生就来定了,可是车子到了之后一直联系不上他。我们只好按照他留下的备用联系人,联系了您。他说,车子是送给您的。您看看,还满意吗?要不要试驾一下?” 一个多月之前,正好是自己的生日。陆识渊之前说会给自己准备生日礼物,他准备的.....是这辆百万豪车? 销售打开门,叶浔低头坐进了驾驶位。摸着控制台,冰冰凉凉的。一瞬间,仿佛感觉到陆识渊此刻就坐在他旁边。陆识渊问他:是天上的月亮好看,还是我比较好看? 忽然,叶浔夺门而出,弯腰吐得昏天暗地,吐到眼泪哗啦啦留下来。 庭审那天早晨,,林雪被沈宣霆拦着不让出门。 他这段时间没出门了,选择在家给沈齐披麻戴孝。他央求林雪发发慈悲,不要将陆识渊送进监狱。林雪以为他疯掉了,没有理他,呵斥着叫他赶紧让开。 谁知道他跪下来死死抱着了林雪的腿:“妈妈,我求求你了。我只是想能从公司从爸爸身边赶走他,我并不是想着让他出事啊,妈妈。” “你.....你放开!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林雪气不打一处来,她万万没想到沈宣霆居然向着陆识渊,“你忘了他怎么欺负你的?你这是在干什么!” 守孝期间,沈宣霆情绪波动无常,一点小事要在家里大发雷霆。这会儿,他更是哭嚎不止,声泪俱下:“妈妈,我告诉您,您大概也不能理解,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跟他争个你死我活。 记忆里,你跟爸爸总是吵架,经常把我丢给舅舅,对我不管不问。后来又把我丢到了国外,我能力不行,学习差,也没交得上什么积极向上的朋友,一直都挺.....孤单的。 熬到毕业回国,你们把我丢给了陆识渊。 他真的很好,尽心尽力,一点一点不厌其烦手把手教我做事。出了问题,从来不骂我,会笑着积极帮我收拾烂摊子。甚至.....还会关心我睡得好不好,吃得香不香......说句难听的话,我每天跟在他一起的时间,比见你和爸爸加起来都多。 我真的很.....崇拜他,依赖他,喜欢他,把他当哥哥当老师.....如果不是后来传出来的那些流言蜚语,还有你们闹离婚,我被迫站队,我跟他之前不会这么难堪的。 看到爸爸的眼睛只在他身上停留,我也会讨厌他恨他.....可是他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我也是真真切切很难过....妈妈,我....求求你了。” 林雪摇头:“你真是蠢,他那是关爱你吗?他那是在收买人心!我要不是快他一步,今天下场凄惨的就是你妈我。” “是,就算他是收买人心,可我感受到关爱了不是吗?”沈宣霆油盐不进,自有一套逻辑,“你把他赶走就行了,让他离开这里。我知道,妈妈,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想所有人都别再吵了,你们都好好的......爸爸已经走了,我们家再也不完整了......” “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窝囊废?!”林雪听不下去了,费力将他推开,气呼呼走掉了。 沈宣霆瘫坐在地上,哭得喘不上气。有人走过来,蹲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宣霆抬头,看见是自己的未婚妻魏小姐,委屈地像个孩子,扑进她的怀里嚎啕起来。 家家户户都在为农历新年忙碌的时候,陆识渊案件的最后一轮庭审终于结束了。五年的刑期,这已经是林雪格外开恩的结果了。 叶浔一直等在庭外,从记者们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气温下降的太猛,他又一次裹紧了外衣。风很大,吹得他头晕目眩的,只好在台阶上坐下来缓一会。 周围闹哄哄的,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好几声他才听到,是医院打来的。接通之后,脸色骤变。 叶浔疯跑进医院,推开病房的门。 床上的妈妈戴着呼吸面罩,艰难地向他伸出手。床边坐着个中年男人,看到叶浔,他迟疑了一下,缓缓地站了起来。 正是魏志远!
第48章 寒来暑往 三年后 位于C市东郊的监狱,在早上八点打开了闸门。一名监狱人民警察领着个人走了出来。 警察把拎包递给这个人,对他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又握了手告别,然后回去了。 陆识渊看着闸门关上,在原地足足愣了一分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他转过身,抬头看见了湛蓝的天空。冬日的阳光穿过树杈之间的空隙,照耀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有风拂面,空气里夹杂着自由的味道。 心生无限感慨,唯有长叹一声。他拎着包向不远处的公交站牌走去,踏在这土地上的每一步,都让他觉得如释重负。 没走多远,一辆出租车行驶到他身边一直鸣笛。陆识渊停下脚步,疑惑看去。 后座车窗摇下来,是江哲!他开心地招手:“陆哥!” 陆识渊有些惊喜,有些意外:“阿哲?你.....” 江哲推开门下车,不等他问,接过他的拎包就把他推上车:“先上车,上车再说。” 两个人坐进车子里,江哲让司机师傅加快车速,陆识渊终于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好久不见,两人都有些激动,谁也没有注意到站牌那边停着的一辆红色帕拉梅拉。 老城区的一家早餐店这会正热闹,门口的蒸笼冒着腾腾热气,笼罩在排队买早点的市民身上。不算宽敞的厅堂里坐满了吃早饭的人。嘈杂无纪律的氛围,让过惯了集体生活的陆识渊短暂地不适应。 他低头看这浸满了油渍的木桌面,还有洗了无数遍已经起了毛边的筷子,洁癖心起,愣是不想伸手。 江哲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挤回来了,他把大碗在陆识渊的跟前:“陆哥,这是你们家乡的米粉,你快尝尝。” 江哲递过来一双一次性筷子,陆识渊松了口气,接了过来。他低头闻了一下,说了句好香。再掰开筷子挑起米粉浅浅尝了一口,连连点头。 没错,是记忆中的味道。 江哲笑了:“这家店的老板娘跟你是同乡,这片区域只有她们家的米粉最正宗地道。你多吃点,不够再加!” 陆识渊说了声好,又夹起一块糯米子糕。有些烫,咬了一口又掉回盘子里了。 “哎呀,慢点慢点......”江哲立刻抽纸巾递过来。 陆识渊接过纸巾对折起来擦嘴。 江哲盯着他看,眼眶红通通的:“你受苦了,陆哥。”他背过身,揉了一下眼睛。 陆识渊连忙安慰:“没有,我真没受什么苦,我这不是出来了么。” “对对对,出来了,出来了就好。” 江哲平复好情绪,就开始闲话家常。陆识渊一边听着吃着,一边看向了四周。 斜对面的一桌坐着几个灰头土脸上了年纪的农民工。他们说着不太能听懂的方言,感慨着当下艰难的处境。大城市现在经济不景气,他们找不到活做,犹豫着要不要回老家去。可是家中年迈的父母和上学的孩子都要用钱,实在为难地很。 陆识渊听他们说话的时候,这几个大叔也注意到了他,不免疑惑:这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怎么剃了个这样难看的,都瞧得见头皮了的板寸发型? 吃过早饭,江哲带着陆识渊来到一处旧小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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