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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的寂静，空气里的水分都凝固了一般，陈修成心口堵得慌。以前的吴进山至少还会跟他吵两句，然而现在毫无反应，一石击不起浪花，半死不活的样子，愈发使他憋闷恼火。 想起刚才吴进山好像在找东西，陈修成便也寻至书柜，把面前的书一本本抽下来，丢到床上泄愤。 吴进山的书房不是很大，除了书桌和椅子，用于临时休息的单人床，书籍和资料是占了三分之二的地方。两排与墙等高的书柜，房中间的矮柜，就连地上也堆叠着书。 书籍内容范围广泛，畜牧养殖，电器维修，宇宙星体，细菌培养；有些像是笔记的东西，字迹工整，还有些不知何用的打印文件，这些原本都摆放整齐，现已牵连受累，东倒西歪，仿佛在替他的主人挨罚。 房门口终于响起离开的脚步声，吴进山走得很慢，不过没有下楼，而是去了隔壁卧室，拐弯进了室内的卫生间，不一会儿便响起淋浴的水流声，吴进山又开始洗澡了。 陈修成思忖着吴进山这两天洗澡的次数好像有点儿频繁。虽然夏天多洗几次澡也正常，然而晚上洗澡，早上洗澡，听说吴进山会在马场的员工宿舍洗完澡再回来，可到了家又洗澡是否有点儿多余。 不察书柜上层一本相册突然倾斜倒下，砸在他的手臂上，掉落地面，里面的几张相片噼里啪啦散了出来。 有一位极像吴进山的年轻女性和男人的旧照片，还有几张小男孩的，被两位老人抱在怀里，从婴儿模样到三四岁。 陈修成把这些照片一张张拾起，意识到这应该是小时候的吴进山。那时候的小吴进山拍照还是笑着的，圆圆的脸蛋，粉扑扑的面颊，抬头挺胸的样子骄傲又可爱。 但似乎从上幼儿园开始，后面除了校毕业合照之外，便是半张生活照都没有了。 陈修成不知道这段时期的吴进山发生了什么，而最后一张高中毕业照里的吴进山，已是如今不苟言笑冷峻阴沉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找到之前在白色圆形装饰性建筑物里抓拍的吴进山照片，去掉打了马赛克的修图，留下原件。 把手机里的吴进山和毕业照上面无表情的吴进山并排放在一起，倒显得他拍的吴进山更加鲜活更像个人。 手指轻佛过屏幕上吴进山的眉眼，他鬼使神差把手伸进内裤里动了动，感觉不得劲又把内裤褪至膝窝，握住身下的性器抚慰起来。 是不是所有的人类在青春时期都忍受不住空虚寂寞，很多人因此只想寻找短暂的刺激，而不想建立一段稳定长久的关系。 陈修成不知道吴进山是否也这样，毕竟他们两次性交，吴进山什么都没有表态。 特别是第一次在酒店，吴进山什么都没有表示，把他一顿折腾到天亮。他在中途昏睡过去，醒来发现吴进山睡得极好更是一肚子火，之后这人非但不解释不负责，还扯了一堆冠冕堂皇的废话和理由。 鬼要听他讲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啊？ 气得他打了吴进山一拳，噢不，是两拳。 如果吴进山那时候说喜欢自己呢？ 陈修成想了想，说不定愿意和他试试。 可吴进山怎么会说喜欢他啊，这人日常对他的评价除了吵和话多，他也想不起来其它。 陈修成失落地垂下眼睑，在地板上用指尖划了个问号，他不确定吴进山是否讨厌自己。 不知道吴进山和他做爱是否只是想要一个炮友。 但他不想。 自己用手就能解决的问题，没必要冒风险找另一个人帮忙，或许他只是嫌麻烦。 谈恋爱却不一样，那是身不由己。 就像性器被抚摸会舒服，会克制不住射精欲望，爱和性一样都让人疯狂，冲动，失去理智。 他很想喊吴进山的名字，想象吴进山站在他面前，俯视着地上双手沾了精液面露高潮的自己，想伸出舌头和吴进山接吻。 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是gay，他对其他男人没有这样的感觉。他照样喜欢手机里的二次元美少女，但是吴进山要给他口交或者是要进入他的后面，他好像也愿意。 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算什么。 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面前的地板，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腥膻味，陈修成背靠着床浑身脱力，渐渐地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第29章 早晚洗脱皮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陈修成是被冷醒的，慌忙找衣服穿上，连打了三四个喷嚏。 望了眼满地的狼籍，想起吴进山讨厌别人乱动他的东西，又赶紧收拾起来。 除了是个gay，喜欢男人之外，陈修成几乎不知道吴进山还喜欢什么。 但他知道吴进山讨厌什么。 吴进山讨厌的事情有很多，讨厌吵闹的环境，讨厌计划被打乱，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讨厌有人提起妈妈，讨厌吃快餐烧烤和一切不健康的食品，讨厌林路，还讨厌…… 算了，吴进山讨厌的东西太多了。 陈修成认为，自己或许只是吴进山讨厌的事物里，微不足道的一个。 凭着记忆中各类书籍的位置，尽量还原摆放回去，整理好一切后，陈修成准备下楼做饭，打开门又碰上从走廊另一边过来的吴进山。 “我刚才心情不好，不小心碰掉了一些书，但我已经帮你整理好了。”单手撑着门框，清了声嗓子，陈修成有点儿心虚。想着与其等吴进山发现，不如主动告知，要吵就现在吵，他可不想在心情好的时候反被找茬。 面前男人目光越过陈修成，望向屋内，又回头瞥了他一眼，了然道：“哦——书没事吧？” “书好得很！” 冲对方翻了个白眼，于是当晚，陈修成只做了自己的那份饭，让吴进山自己想办法去。 …… 陈修成说要打工，还真的在观光区找了份兼职，干两天活，休息五天。在休息的日子里也不知如何和二叔雅山混熟了，等吴进山发现时，这大中小三只组合已是相见恨晚的忘年交。 起先是吴雅山撺掇的，小姑娘估计只是想找个人一起玩，但后来陈修成觉得主意不错，便在闲着的时候和她一起去二叔的小型家禽养殖场里帮忙收蛋喂饲料和运输粪便。 陈修成只是不好意思在吴进山这里白吃白住，但是回家的时候还是会得到二叔送的鸡蛋和经过检测的鸡腿肉，或是一只刚出炉的烤鸭。 那段时间，吴进山家里的饭菜也丰盛了许多，只是有时候惹陈修成不高兴，那这些饭菜再丰盛也和吴进山没什么关系了。 在吴雅山的带领下，陈修成还去了她家的别墅，崇山小朋友今年八岁二年级正和林绣联闹脾气，不去补习班。 林绣联是个勤劳能干热情和善的人，但对自己的两个顽皮孩子分身乏术。打又不能打，骂也不管用，就算他们的父亲吴先生在家，两个孩子也只是表面服从一下，日常照样皮上天，唯有对他们的哥哥吴进山感到怯畏。 陈修成和谁都能玩儿一起，还能帮林绣联哄孩子。崇山不愿做作业，倒是愿意听陈修成的，而作为交换，陈修成得陪他们打警戒突袭的游戏。 在聊天的时候，谈起自己的父亲曾是高级餐厅主厨，陈修成一时兴起便夸下海口，要给雅山和崇山做各式各样的月饼和粽子。 除此之外，他还自己买了酒曲尝试做酒酿，开始在某个网络平台上更新美食手作，似乎还收获了一枚小粉丝。那几天他不想和吴进山说话，正好忙活自己的事，对那人眼不见心不烦，日子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有天赵伯来吴进山家里打扫卫生，开了后院小屋的锁，说小山爷放假在家，偶尔会游泳，他得把泳池清洗一下。 在吴进山还未出生之前，赵伯就已经在吴先生家里做事了，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老熟人。吴进山不让别人进他的家，唯独允许赵伯每隔一段时间来家里清扫，尤其是后院的打理。陈修成就也跟着去，让赵伯教他用割草机修草坪。 那天吴进山傍晚回家，见陈修成的手机放在客厅，却不见人影，听后院传来窸窸窣窣修剪枝桠的声音，便从窗户望下去，问了赵伯才知道陈修成在泳池房里。 几年前吴进山让人把泳池房修建过，设置了可开合的磨砂玻璃拱形天顶，泳池也装改了自动清洁系统，定期维修，清洗起来不是太难。 赵伯带着陈修成已经连续干了三天的活，吴进山下去的时候，陈修成正拿着块干净的抹布绕着泳池不知在做什么。 他穿了条黑色的工装短裤，露着背，赤着脚，手腕上戴了条编织手绳，挂着的小铃铛轻声作响。大概是最近太阳晒多的关系，身上的皮肤没有之前那么白了，更多呈现健康的颜色，但相比吴进山的，还是浅淡了些。 泳池里的水已过滤消毒，天蓝色的水面浮现青年动作的身影，周围的杂音掩盖了脚步声，陈修成没有察觉背后有人悄然行至。 “在干嘛，想游泳？” 突然听见吴进山的声音，陈修成有些吓一跳，转过身去。 “想。”他回道。又记起什么，便放下手中的清洁工具，跑到旁边的长板凳，拿起一包东西，“但我不会，你教我吗？正好买了泳裤。” 塑料袋子里散落出一条蓝绿花色的泳裤，还有羊驼泳圈和未充气的菠萝样式气垫床。 见陈修成双手已按上腰间，吴进山赶忙制止：“你可以去后面的更衣室换。” “不用不用，反正这里也没别人，就在这里换。”陈修成说罢便快速脱下了身上的工装裤。 吴进山已转身向出口走去…… 身后的人顿时气急败坏，喊道：“喂，不教我游泳吗？” 过了一会儿，吴进山端着果盘又回来了，看见陈修成啥也没穿，竟光溜溜地坐在长板椅上发呆。 “怎么不穿裤子？” 陈修成忙不迭地拿过泳裤遮住重要部位，含糊其词：“我……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岂料他才刚说完这句话，吴进山把果盘放在他身边的圆桌上，又走了。 “靠！”陈修成气得把泳裤甩到水池里去了，指着吴进山离去的出口吼道，“真阳痿早泄没性功能啦你！” 就这样，几天后，吴进山去厨房喝水，发现陈修成戴了个口罩。 “小感冒，几天就好。”陈修成声音沙哑，勉强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 “那戴口罩干嘛。”吴进山作势要去扯。 陈修成当即后退一步，避开：“万一你也不舒服，免得又赖我传染给你。” 吴进山没回话，倒了杯温水推到陈修成面前，转身走了。 当天陈修成在家休息，吃了些感冒药便昏昏沉沉一觉睡到了晚上，起床下楼时发现吴进山找人在家安装了智能温湿度监控系统，说是要实时把控室内的温度湿度和空气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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