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一溜问下来,最后还是只有周炀一个人,他郁闷的不行,打了二两酒回来和周炀诉苦。 “……兄弟我还不是看他们一个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才想着拉他们一把,出去混个几年,那老婆本还不是轻轻松松挣回来了?他们倒好,我可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啊,他们都不信我……” 周青喝大了,趴在周炀肩膀上呜呜呜的哭,从他父母离世后他吃百家饭长大,再到他当年出去啥也不懂,被人家怎么欺负通通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到最后哭的直冒鼻涕泡泡。 周炀一手搂着他的肩膀,沉默的听他说着,到最后周青实在没说的了,头搭在周炀肩膀上,打着酒嗝睡了过去。 陆知言收拾桌子上的残局,周炀送周青到偏房里,关了门回来和陆知言一起收拾。 收拾干净了,周炀出去烧水端水给陆知言洗澡,他也喝了不少酒,可看上去目光清明,脚步稳健,一点看不出是喝醉了的样子。 陆知言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他上一次过年那会儿喝醉的事情,忍不住试探着喊他:“周炀?” 周炀水往盆子里倒了一半,听到陆知言喊他,便目光沉沉的看过去,脸上表情依然很严肃,一点也不像喝醉,陆知言摆手,忙说:“没事。” 周炀又低下头倒水,又试了试温度,这才拿着盆子慢悠悠走了出去,陆知言轻呼了口气,心里还想,周炀喝醉了怪好玩的,可惜了。 他也就想了想,试了水的温度后便开始脱衣服,刚才他们两个人喝酒弄得屋子里一股子酒味,陆知言身上也是,他受不了这种味道。 刚脱了上衣,陆知言把毛巾打湿,擦胳膊和肩膀,身后木门“卡达”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陆知言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拿毛巾遮在胸前,抱住胳膊往后看去。 进来的人是周炀,他两手空空的走了进来,又扶着门框站住了,一双眼睛乌沉沉的盯着他。 有风从他身后的门里吹进来,陆知言上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周炀灼热的,仿佛能刺穿一切的视线又让陆知言浑身发热,他忍不住偏了偏头,语气发虚的道:“干嘛呀?” 周炀没说话,反手把门甩上,竟然就那样走了过来,陆知言被他吓得都有点结巴,等反应过来后羞愤道:“周炀,你干嘛!” 屋子就那么大,周炀没两步便走了过来,一把扣住陆知言的胳膊,目光顺着他湿润的脖颈往下一瞥,随即猛的抬起手腕。 陆知言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被周炀直接甩到了身后的木桶里,他吃了一嘴的水,简直要气疯了,扑腾着从水里探出头,抹了把湿淋淋的头发,正要开口骂人,眼前便一黑。 周炀俯身吻住他,一只手摁着他的肩膀,让陆知言大半个身子都陷在水桶里,只露出一片白的晃眼的瘦削肩头和一截细长脖颈。 陆知言在周炀手下挣扎,可周炀偏偏不放手,甚至跨过水桶,直接将陆知言的头摁进水里,在水中吻他。 陆知言到最后放弃了挣扎,他无力的攀着周炀的肩膀,只能从他的唇齿间得到微弱的一些氧气,他感觉自己像是快要窒息而死的鱼,只能牢牢的攀附着周炀,才能得到赖以生存的一点氧气。 周炀终于搂着他的腰将他从水中带出,陆知言完全没有力气骂他,只能恼怒的瞪着他,然而他满脸的春意浓浓,被欺负的眼角发红的模样,在周炀看来没有一点威慑力。 他反而更想欺负他了。 欺负得他哭出来。 周炀抱着陆知言跨出水桶,低头笑了笑。 陆知言终于发现他眼神并没有原先的那样清明,变得欲/色浓郁,暗沉至极。 他咬着陆知言的耳朵,抱着他往床边走,在他耳边低声道:“言言,我喝醉了。” 陆知言瞪大眼睛看他,心里忍不住骂你他妈骗谁呢?谁喝醉了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周炀抵着他躺在床上,低头咬他的锁骨,抬头有些无辜的说:“我真的喝醉了。” 陆知言无语,只能“嗯嗯嗯”的附和他,伸手推他:“好,你醉了,那就赶紧睡吧。” 周炀把他的手腕扣到一旁,低低的笑了一声:“嗯,我醉了。” “所以不管做出什么,都不怪我。” 陆知言惊呼一声,抬腿想要把身上的人踹开,他却抓住陆知言的脚踝,狠狠地将他拉了过来。 陆知言被他搞得都没脾气了,周炀喝醉酒更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咬死了就是我喝醉酒我也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弄得陆知言只好认输。 弄到最后,陆知言都十分怀疑周炀是在演他。 喝醉酒,喝醉个屁。 他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什么农村人淳朴单纯了,周炀活脱脱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到最后,陆知言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周炀揽着他坐在床边,低头用粗砺的手掌轻轻摩擦他的肩膀。 陆知言又困又累,伸手想抓住周炀的手,抬到一半,又困得不行,直接掉了下去。 周炀抓住陆知言的那只手,牢牢的握在手心,转过头来看陆知言。 他抿着唇睡着,一张漂亮脸蛋看上去严肃认真,脸颊微微鼓起,周炀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软乎乎的。 他忍不住低声笑了一声,拿开手,更紧的把怀里的人抱住了。 陆知言迷迷糊糊的喊他:“周炀……” “嗯。”他低声应。 陆知言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清醒着,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含糊着骂:“骗子,你根本没醉。” 周炀低头吻了吻陆知言的鼻尖,承认:“嗯,我没醉。” 本来是有点醉的,但也没有彻底醉掉。 陆知言听他承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再不说话了,也许是感觉到冷,身子往周炀怀里缩了缩,牢牢的把他抱住了。 屋子里一时陷入沉默,周炀抱着他坐了一会儿,拿旁边早就冷透的毛巾随意给陆知言擦了擦身体,抱着他躺回床上,随手把电灯关掉。 屋子里一下子一片黑暗,周炀摸索着,再次把身边软乎乎的青年抱进怀里。 他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确认陆知言已经睡熟了,他才低低的叹了口气。 “我后天就走了,言言。” 顿了顿,周炀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实在缺乏和别人离别的经验,何况怀里的人更不是别人。 是他放在心尖,一刻也舍不得离开的漂亮青年。 他只能沉默住,然后更紧的把陆知言抱进怀里,仿佛这样就能不和他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第38章 陆知言以前听过一首歌,歌词里说“分别总是在九月”,然而等他送周炀离开的时候,发现这句歌词并不尽然。 什么时候都有分别,他送周炀离开,是四月里平平常常的一个清晨,天气很好,晨光微弱的从东边照耀着,他在院子里看周炀和周青收拾好东西,两个人往院门口走。 周青走到大门外面,还回头看陆知言,“啧”的道:“你媳妇真冷漠,说不来送你,还真就不送。” 想他在外面这几年,那些个兄弟平常再怎么牛逼,到送家里人的时候一个个恨不得扒在火车窗户上,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仿佛跟家里人不是坐火车回家,而是去送命似的。 不像周炀家这白白嫩嫩的柔弱青年,说不送,还真就从院子里不踏出一步。 周青叹为观止。周炀听他如此说,反而很浅的笑了一下。 “嗯,”周炀脚步顿了顿,忍不住回头看陆知言。 陆知言站在晨曦底下,冲他笑的很漂亮,潇洒的挥了挥手,周炀也笑了一声,收回目光,说:“没事,走吧。” 周青摇着头说了句什么,两个人提上自己的蛇皮袋,慢慢消失在了晨光里。 陆知言看着他们走远了,直到慢慢不见,脸上灿烂的笑容才淡了下来。 他怔怔的站了会儿,院子里安安静静,整个村庄也很安静,他听不到一点声音。 陆知言站了一会儿后,转过头进了屋子,他开始收拾他的那些东西,周炀走了,这里也没有他再留下来的理由,陆知言收拾好东西,去书记家借了村子里的电话联系他爸妈。 张秀琴知道他要回来很开心,问了一下原因后很快就说:“回来好,你回来后就跟爸妈一起到学校里,妈都给你收拾好了。” 陆知言应了一声。 张秀琴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的叮嘱他该拿的东西都不要忘,又说不改拿的也别拿,回省城再买就是了,陆知言安安静静的听她说着,偶尔应一声。 到最后张秀琴该说的都说完了,便让陆知言挂电话。 联系完家里人,陆知言给书记道了谢,转身慢吞吞的回去了。 周炀在的时候,他觉得下湾村虽然不富裕,但很好,独有一种乡村的天然美,可等到周炀走了,他便觉得这里无趣极了。 收拾好东西后,陆知言去了趟后山。 周炀是不怎么过来的,陆知言也是第一次一个人过来,只是他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心情很平静。 像周炀一样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陆知言低头烧他在家里找到的纸钱,又往墓碑上摆了两颗青苹果。 “……叔叔,阿姨,”陆知言慢慢和他们聊天,说:“说起来还挺对不起你们老周家的,就那么一个儿子,结果还让我给拐跑了,您二老要泉下有知,怕是都得气死。” 陆知言笑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这话不太好听,起码得哄哄二老,就接着说:“不过也不只是你们老周家,我家也就我一个独苗苗呢,还不是和你家周炀在一起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我想您们如果还在,应该也会希望周炀过得快乐……我们很好,我很喜欢周炀。” “我爱他。” 陆知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说出这三个字好像显得很矫情,于是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好了,不说了,”他站在墓碑前,弯腰鞠了个躬,“叔叔阿姨,再见。以后有机会,我会和周炀一起回来看你们的。” 说完这句,他转身离开了,身后两座墓碑仍然沉默着。 陆知言买了一张晚上的火车票,他提着自己刚来的时候拿的那个小皮箱离开,书记把他送到了火车站。 “小陆啊,”书记背着手看着他,叹着气笑道:“回去好好看书叔看好你。” 陆知言笑了笑,放下皮箱后上前一步,轻轻拥抱了他一下。 “叔,保重身体,”他松开手,笑的坦然:“等周炀回来,我带他来看你,给你买最好的烟和酒。” 书记眯着眼睛笑了:“行,”他拍了拍陆知言的肩膀,似乎想说的有许多最后只化作了一声:“你两,好好的。” 陆知言认真点头,书记收回手,抬了抬下巴说:“赶紧上车吧,我看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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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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