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他洗漱完,转头忽然看见付然穿着睡衣不知什么时候靠在门口笑着看他,就又忘了气了。 酷哥脸瘦得挺明显,但昨晚看身上倒是还好,天赋型选手了。 他们去医院是宫祈安开的车,但付然可是在想什么一路没说话,就那么撑着头看窗外。 要过年了,偶尔路过的小巷能看见边角的雪堆里插着仙女棒的残骸,不知道是谁家孩子庆祝着准备迎接新年。 直到快到医院了,付然才像刚回神一样开了口, “对了,我还没和我妈说我们的事。” 宫祈安看了他一眼,“是想让我表现得生疏点吗?” 付然看着宫祈安不怎么乐意的眼神没忍住笑, “不是,就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和他说,现在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就说,”宫祈安这才舒展眉心,“我应该不至于这么见不得人拿不出手吧。” 这世界上的男人如果连宫祈安都拿不出手,那一定是疯了。 “别说了吧。”宫祈安倒是很快就给了答案。 付然是真没想好,但是听见宫祈安的回答他明白宫祈安的意思。 没必要,因为他们的关系也不需要让别人见证一下才能证明真的存在。 更何况病人是很辛苦的,付然觉得他妈妈这辈子太苦了。 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一个把她留在这世上受苦,第二个把苦施加在她身上,第三个躲避她的苦难,而最后连唯一属于自己的身体竟然都没有放过她。 如果她对这个世界回以最大的恶意,付然完全能理解。 他和宫祈安是分开进的医院,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走在一起还是很显眼,但分开的话,这里是医院,大多人不太会有精力注意路过的人。 宫祈安到病房的时候,他透过门上的窗子看见付然站在床边,手半握拳拇指在关节上无意识的摩挲。 和亲生母亲也能如此生疏。 病房很大,里面有六张床,付然母亲在右侧最里面,宫祈安按了下口罩拉开了门。 他第一次见到付然的妈妈,病号服搭在肩膀的骨头上,很瘦,脸色蜡黄很不好,明明五官的轮廓分明都是美人骨,但他却似乎在她身上看见了时间飞速流逝的形状。 他两手都拎着光看包装就知道是相当昂贵的礼物进来探病,有陪床的抬眼看他,他捂得很严实,但在冬天也并不算突兀。 他走到付然身后时,逐渐能听见付然母亲的声音, “......看来你生活过得蛮不错的。” 语气不至于阴阳怪气,但也绝不是一般母亲感到欣慰时说的语调。 他理解,但却替付然难受。 谁都不是罪魁祸首,但谁都好像带着罪。 “阿姨好,”他摘下口罩,“我是宫祈安。” 付然几乎是吓了一跳,也不只他,包括付然母亲以及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了。 这里本就不是一般病症的病房,大家都相对安静,宫祈安也没压着音量,可没人不认识他。 “......” 付然的母亲抬头看着宫祈安眼神几近于茫然,听见他继续说: “付然果然随您,都好看,也都辛苦。” 他语气太过诚恳以至于完全抵消了可能会被理解出歧义的概率。 他其实本来不想这么说的,可付然孤孤单单站在这熬的背影他跟着难受了。 宫祈安把礼品放到旁边的小桌上,拉开羽绒服拉链直接走到床边蹲了下去。 付然的母亲几乎是怔着表情跟着俯下眼,宫祈安很会作弊,他这么仰头看着没人会不心软。 付然静静地站在一边,有些感慨宫祈安的聪明,他不但会利用自己的相貌动作也精于表达上的文字语气,哪怕是对着和自己没意愿讲几句话的母亲也能很好的沟通。 其实转院的治疗意义并不大,现代医疗哪怕如此飞速发展仍然对绝大部分生命的意外流逝束手无策,但总归转院的环境是好的,随时透过窗户往外看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 宫祈安的安排极有效率,上午探完病,下午就已经转了院。 路上付然还在刷新微博,他怕宫祈安来探病的事会上热搜。 “不用担心,”宫祈安看了眼后视镜顺便扫了他一眼,“这是涉及到你家人的事。” 付然微微一愣,他其实没想到这层,他最近脑容量有点不够,只想着别影响宫祈安。 不过也如宫祈安说的,他自己被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但是家里这些事两个当事人到现在都没能接受,更别说让一帮不知全貌的无关人指着脊梁评头论足。 临近过年,他们抽了一天时间置办了所有年货,明明可以让超市经理送的,但宫祈安非要跟付然出门。 付然戴了口罩,宫祈安直接用眉笔在额头化了抬头纹和川字纹。 该说不说这种技能宫祈安居然都具备,付然摇摇头,人都这么拼了,就为了一起逛个超市,那怎么说都得领出去了。 而剩下的三天他们每天都会去医院,转了院探病就方便多了,人不多眼不杂。 有宫祈安在的时候,付然和母亲的话就更少了,其实本来就没什么话题,以前每次他探监都探不满时间,毕竟他们唯一共同的记忆谁都恶心。 所以每次都是宫祈安在病房和他母亲促膝长谈,他在稍微往后的位置看着,如果不是在病房,这个场景大约是会在他梦里出现的情景。 宫祈安在他家住到了除夕那天早上。 付然正拆春联,结果就听见卧室里宫祈安的手机响了,他进去看,宫祈安闭着眼睛点了好几下点开了手机外放,然后整个人继续重新进入睡眠。 他有点好笑,正想着宫祈安居然没按到挂断却听见电话里一声男人中气十足地吼道: “你个小王八羔子怎么还没回家!” 宫祈安眼睛刷地一下睁开,付然看他这反应人跟着都站直了,毕竟能这么吼宫祈安,而且听声音岁数已经不小了的男人,应该就是他爷爷那一辈的家人了。 宫祈安拿起手机先朝付然笑了下,接着哄起他爷爷说睡过了,饭都不吃现在马上就过去。 结果他爷爷又赶紧让他去吃饭,说吃完饭再来也不着急,让他慢点开车,说今天天气预报网有雪,要注意安全。 付然安静地在门口听了会,听得没忍住笑,但喉咙底不知怎么开始泛酸,他抖了抖手里的大红春联,转身无声地退出了卧室。 春联上勾边的金粉被客厅的阳光照着晃了他的眼,他偏头闭上,咬了下牙。 很奇怪,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感觉自己像是个坐收渔利的小偷,偷着源自宫祈安身上散发的一切他曾缺失的东西。
第79章 回家 宫祈安从小到大得到的东西太多,所以他不吝于给也能给出很多,无论是人格上的魅力还是爱人的能力在他那都寻不到上限。 付然觉得宫祈安会被喜欢是太理所当然一件事,因此他偶尔会很简短的思考一下,宫祈安究竟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他其实想不太出来,因为宫祈安本身就什么都不缺。 “操......十点了!” 大约是挂断了电话,付然听见卧室里传来一声骂,他没忍住笑了下,他这个人前绅士稳重的男朋友又要鸡飞狗跳地起床了,于是他放下了手里的对联。 宫祈安他们家每年除夕一定是要回爷爷家过的,一般早上九十点人就都到齐了。 他们家不讲究过年的时候还用佣人,全家不分男女里里外外一起忙活,忙活完简单吃顿午餐坐着聊天,再一起准备晚上最丰盛的那顿年夜饭,不然老爷子真拿拐杖戳人脊梁骨。 像宫祈安这种除了会把盘子扔洗碗机之外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一般进门超不过半小时就得挨顿抽。 宫祈安有的时候都觉得他爷不是需要拄着拐杖,只是拐杖打他更顺手而已。 一家人向来对他挨揍都视若无睹,尤其她姐能把一年没笑完的份都笑出来,但其实他是这辈里最小的,从小就没人比他更受宠了。 而且他太会说话会哄人,挨完揍就能挤在爷爷旁边唠一天,要么就是带着他哥的几个小孩上天入地。 结果他这一睁眼睛竟然快十点了,开车到那也至少要半个小时,但他并不觉得是自己贪睡,大约是男朋友美色误国。 “完,”宫祈安翻下床,“今天得被我爷抽得男朋友都不认识了。” 他听见付然在外边笑,但急得都没来得及瞥一眼,洗漱完着忙着慌地把睡衣从身上扯下来,结果就看见搭在眼前的一成套衣服。 从袜子到羽绒服一件不少。 自然是付然给他拿来的,他边套外衣边往外走忽然感觉少点什么,但没想起来。 “啊——” 他一抬头付然站在他前面拿了什么让他张嘴,他看也没看就直接吃进去了。 “这个味道还行,但有点甜。” 付然给他塞了块PR的巧克力,他平时很少吃这种甜食,毕竟吃多了对身材皮肤都不算友好。 “别再给我折腾低血糖了。”付然道。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又被付然塞了杯水,低血糖?哦对。 其实他只不过是昨天早上出门系鞋带一下起猛了晕了会,主要拍戏这期间他必须维持一个相对比较轻的体重,于是不吃晚饭再连上昨天早上懒得吃早饭。 他边往门口走边灌水,付然进屋又走了出来稳稳当当把手机塞进他衣服兜。 “哎我就说我忘了点什么东西。”他抽空朝付然竖了个大拇指。 付然倚着门框看他穿鞋, “开车别急,你就算把油门踩进油箱,除了可能获得几份罚单和生命危险之外,还能用争取来的十分钟提前迎接到你爷爷的一顿抽。” “哎?你别说。” 宫祈安系好鞋带直起腰,他男朋友是会说服人的,不紧不慢的好听声线蛊得急了一早上的脾气落了地。 他再抬手看了眼时间,竟然都没到十点?比他预计的提前了太多。 其实平时他收拾得也都很快,只是来来回回总会出现很多浪费时间的状况,但有付然在的时候就可靠极了。 他之前换过很多次生活助理,归根结底其实是他的问题,全是从小被惯出来的,可他花了钱都没人能帮他解决问题,就拿早上这件事说: 他急得兵荒马乱,有的助理光是看着他就跟着急,俩人时常被狗撵一样依旧赶不上时间; 有的根本不知道他又回头要干嘛; 还有的在他眼前帮来帮去,但都不一定有宫祈安自己解决的快,碍事得他恨不得走路直接从助理头上跨过去。 唯独付然稳当得他心神奇地静下来了,而且也没说他经常听到的责备,说他为什么不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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