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景行不自然地清了下嗓子:“你把拉链拉上。” “拉链?”白卯好像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拉链,明白了怎么回事,“真是……” 白卯一脸郁闷地把冲锋衣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端,下半张脸埋在衣领里,瞪着玻璃上映照的郎景行的倒影。 “瞪我干什么?要不是我一直帮你隔着人你能睡那么安稳?这点要求很过分吗?” “啊是是是,我知道我的味道很恶心,你大可以离我远点站着。”白卯说着,矮身从郎景行手臂下面钻出去,挤到一边。 他不是那个意思啊。就只是……“本来就挤你别乱窜了,都挤到旁边人了。”郎景行把他拉回来。 白卯抬眼看他。白卯的眼睛不大,眼睑微微下坠把双眼皮都压成了内双,这种明明像是样貌缺陷的点放在他的脸上却犹如鬼斧天成,不仅不难看反而像是还没足月的幼犬一般。睫毛纤长,眉弓也很有阶梯感,给过于寡淡的五官平添了几分英气。但这几份英气也不足以弥补他此刻攻击性不足的神情。郎景行知道白卯已经在努力瞪他了,但他只想笑。 “啊!” 郎景行看白卯看着窗外小声惊呼了声。 “怎么了?” “我坐过站了!” “原来你家离地铁大厦那么近吗?” “也不算近吧,也有五站啊。” “比我家近了,我得十二站。” “我得下车。真是,已经好几次了……又得跑回家。”白卯抱怨着,就往下车门那挤过去。 郎景行拉住他,“跑回家?这多远啊。” “那坐对向的公交不又得多花两块吗?” “你也知道才两块。” “不是‘才两块’,是,‘两块呢!’” “你给我买的咖啡都不止两块吧?那时候怎么不看你省。” “那一样吗?” 郎景行不想细究这里面哪里不一样,他只知道看这人把自己弄得那么清苦,觉得不值得,真没必要,没苦硬吃。明明有能求助的客观条件就摆在这,他为什么不求助呢? “你……来我家睡吧。晚上我们还能一起上班一起走。我家房子大,沙发绝对够你在上面翻腾的。还有三站就到我家了,你要跑回去?得跑多远啊,我光听着就累,还不如来我家借宿。这么难为自己真没必要。” 白卯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问道:“不需要避嫌吗?” “这……不是得分情况吗?我刚才想明白怎么回事了,也觉得自己是有点让人无语,明明都上一晚上班了,累的怨气比鬼都重,满脑子只想着能赶紧休息赶紧睡觉,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臆想……”郎景行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忽然又回忆起那段令他无语的回忆,“额,总之,确实有点让人无语。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满脑子只想着赶紧完成某件事,然后一起合作的人还要说我这么积极是不是想让他对我另眼相看,我TM也会无语。” 白卯低头笑了声,随后向他认真道谢,“谢谢你。” “所以该你了。” “什么?” “你说我是跑得很慢的废物。” “哈?我原话不是这样的吧?” “确实,你原话更有攻击性。” “抱歉,其实你跑得一点也不慢。很强。” 郎景行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有些消极地自贬道:“也没有吧。根本跑不过林风烈。” “你跟林风烈比什么?” 郎景行皱眉,“我怎么不能和他比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林风烈有必须练田径的理由。他家每年都会参加方正科技组织的马拉松活动,第一名有一百万奖金,他们会把这笔奖金直接用来做慈善。林风烈的田径更像是为了交际锻炼的必备技能。” “那以后说不定我也需要为这种交际锻炼。” “嗯……是啊。不好意思,我也只是突然想到了,心里并没有觉得你必须不如林风烈。” “我懂你的意思。抱歉,是我把话扯远了。” 沉寂回荡在两人中间。 “所以……你还来我家吗?” 白卯笑着答道:“当然。” 两个人间的氛围终于又重新归于平和,相靠着站在车厢里随着公交走走停停等待目的地到达。 “哇!你家确实大!”两人到达郎景行租住的公寓,白卯惊叹地仰头看着五米挑空的客厅。 “租得而已。”虽然这么说着,但郎景行心底还是为白卯能喜欢这个房子有点沾沾自喜。 “这窗户外面的景色太绝了,我想给这打地铺,可以吗?” “窗户边冷啊。” 外面本来就刚下完雪,积雪融化需要大量吸取空气中的热量,此时,就算屋里的取暖再好,窗户边也渗着阵阵寒气。 “没事,我穿着衣服睡不冷!” 白卯好像对窗边异常执着。直接在那里席地而坐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郎景行拿他没办法了,把沙发挪了挪,放到靠近窗户的位置,“给你挪过来了。” “谢谢哦。”白卯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蜷进沙发里,眼睛继续看着窗外。 郎景行忽然好奇起来,他为什么对这里的景色那么痴迷,难道……“这和你原来的家很像吗?” 白卯看向他。 郎景行有点担心这样问是不是太冒犯了,但还是想知道,于是继续补充问道:“就是……没破产之前的家……” 白卯目光重新转向窗外,半晌,摇了摇头,“不像。是……和梦想中的房子像。我小时候就一直很向往能住在有高落地窗的房子里。因为,当雨雪纷飞时,只有透过高落地窗看它们,才不会觉得天地荒凉。那时候,它们只是美景而已,不是令人生畏的严寒。因为爱雨雪,所以只想在心里描绘它们最美好的一面。” 白卯低下头,又过了一会儿,嘴里好像有话,反复咀嚼最后终于决定说出来一样,“我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房子。连经济状况最好的时候都没有。我爸更痴迷于买车。住得可以凑合,但是车一定要好的。他说车是生意人的脸面,但我和妈妈只觉得他买了跑车之后都没有车库可以停,这样的情况只会让他更没脸面。他总是更执着于方便他在人前炫耀的东西。” “这样啊……”郎景行对于别人的家事不好置喙,但是他决定,以后自己步入社会后一定要买一个跟这一样的公寓。 “那……我先睡了?实在很困。”白卯看向他,礼貌询问他的意见。 “哦哦,你睡吧,我去给你拿被子。” “那我先睡了。你也抓紧休息吧。”白卯将沙发抱枕垫在一边,浅浅打了个哈欠直接侧身躺下了。 郎景行起身去卧室里给他拿备用的床被,出来的时候白卯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郎景行怕屋里的暖气抵不过窗户边的寒气,又拿了个插充电宝就能用的电热毯给他垫在被子里。左看右看,又从卧室里把加湿器拿出来放到茶几边上,才自己回屋睡觉。 郎景行把自己的上心。归因于‘但行好事不问前程’。他想自己一定是想着,若他有一天也沦落到和白卯一样的境地,自己也希望能遇到拉自己一把的人。就算帮不上大忙,也会在能力范围内提供最大的帮助。当然,这是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他现在做的这些只是举手之劳,并没有麻烦到自己的生活,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人之常情,并不特别。 郎景行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进入了梦境。
第17章 他闭上双眼,仿佛听见轻柔音乐在耳边飘荡,宛如天使的低语。他的心渐渐平静,意识开始漂浮,仿佛置身云端。梦境中的色彩渐渐浮现,夺目而又温暖,仿佛整个空间充满了无限的奇妙与神秘。轻风拂过,微微触摸着肌肤,带来的是一种清新芬芳的气息。窗外挂着午后暖阳,他看见自己躺在松软的床铺上,白卯静静地躺在他怀中,额头上微微滴下了一颗晶莹的汗珠,郎景行轻柔地将他的汗水拂去,窗外的树影投射进房间,形成斑驳的光影,使他们的身影变得如此柔和而温暖,心灵也变得清净而安……宁?等一下! 郎景行从床上惊坐而起。 这什么鬼梦?! 怎么梦到和白卯结婚了??? 等一下……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梦里他们结婚了?也没有婚礼啊? 但是梦里的自己觉得两个人就是结婚了好像……而且对那种亲密行为习以为常的感觉……是睡午觉吗? 郎景行看向窗外,窗外又开始下雪了。丝毫不见梦里那种夏日的闷热感。 郎景行叹口气,拿起手机看时间,才下午两点钟。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困意已经全部出逃,也没办法继续睡了,还是起床为晚上上班做准备吧。 郎景行拉开卧室门,一眼瞟见仍蜷缩在沙发上的人,不由放缓了脚步。 客厅的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青草香气,郎景行恍然若悟。 一定是受到对方信息素的影响而已。没错。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信息素影响而已。 郎景行去浴室里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白卯像从洞里探出上半身观察周围的兔子一样,裹着被子仰头看着窗外落雪。 他好像是听见了身后的响动,回过头:“你看,真的就是,纯粹的美景。”白卯指了指窗外。 郎景行走过去坐到沙发的另一端,和他一起看着窗外。 每片雪花都如同涟漪一般,缓缓飘落,落在街灯和车顶上,轻柔地铺满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窗外的雪景温柔地映射在他们的眼瞳中,让郎景行好像在这纷扰的凡世间得到了片刻超脱。 “我可能还是得先回家一趟。”白卯忽然起身。 “诶?不是说好晚上一起去上班吗?” “我得回家洗漱换个衣服。还得换个更厚的外套。今天晚上如果还穿这件可能就顶不住了。”化雪比下雪冷。 “这有什么难,穿我的。” “已经够麻烦你了。” “这根本不算麻烦。” 白卯停在那里思索,郎景行看着他,希望他能做出留下来的决定,因为他正为刚刚宁静平和的气氛被打断而内心倍感失落。 “那……谢谢你。”白卯决定留下来。 这次,郎景行没有因为被白卯道谢而觉得被侮辱。 “坐吧,再看一会儿,看这雪能下多久。”郎景行兴致勃勃地拍拍沙发。 白卯笑着坐回原处,看了一会儿转头问郎景行:“你家有做咖喱的材料吗?我做晚饭作为回报吧?” “有的。” “哈,还真有啊,我还以为你说你爱吃咖喱是骗我的呢。” “你放心,我没那么爱体贴人。”郎景行知道他说的是昨晚自己给他送饭的时候,说自己喜欢咖喱那件事。白卯可能以为他只是编个话头。实际上他是快餐口味,喜欢所有味道重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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