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两人去卫生间简单洗了手,坐到桌旁开始吃饭。郎景行知道回家会有好吃的,所以出门前跟白卯特意说过要留着肚子,两人只吃了简单的豆浆油条作为早饭。现在早已饥肠辘辘。郎景行无所顾忌吃得很香,白卯只拘束地坐在旁边小口扒拉饭。 郎景行知道白卯这是介于他父母的态度有点食不下咽,所以自己一个劲地往他碗里夹菜。 郎母回了里间径自看着电视,郎父拿了包烟坐在桌旁,看他俩吃饭。 郎景行看父亲坐在旁边毫无顾忌地把烟点上开始抽起来,不禁皱了眉,“我从小吸你二手烟习惯了,你别让我同学也抽你二手烟行不行。” 白卯赶紧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也从小吸二手烟。” 郎景行:“……” 白卯好像也意识到他这句话说得有点搞笑,如果细细揣摩可能会让人觉得话里隐含几丝讽刺,赶紧慌张地抬起头看向郎父,示意自己真的不介意。 郎父不介意地笑笑,把手里的烟在烟灰缸中摁灭,“白卯,你爸现在在哪工作?” 郎景行听着父亲的问题立刻警觉起来。他不会是想打听人家的家世背景吧?如果让他知道白卯家已经破产的话,他什么反应郎景行倒不在乎,但他如果以此便慢待白卯、或是让白卯的自尊受伤的话,会让郎景行觉得很恼火。 郎景行刚想编些谎话把这个问题搪塞过去,就听白卯在旁道:“在南方的工厂里打工。” 郎景行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都碍于可能会伤害到白卯的感情从来没打听过这种事,没想到白卯反而这么毫无芥蒂地说出来。 “哦。”郎父好像毫不惊讶的样子。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上抽起来。 这次没有人阻止他了。
第25章 郎景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此时的气氛有些诡异。父亲对听到的答案好像对此没太在意。是他把父亲想象得太功利了? “叔叔,你的房子是新建的吗?”白卯忽然主动问道。 “是啊。” “全款吗?” 郎父掸了掸烟灰,“当然不是,贷了点。” 郎景行一听父亲竟然贷款盖房子就气不顺了,“手里没有那么多钱为什么要整这个啊?之前的房子本来不就刚修没多久吗?用超前消费换这种面子工程有意思吗?” “你小孩家家地懂什么?谁教你这么说话的?”郎父不悦呵斥。 郎景行深深叹口气,转头看向白卯,见他正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二人。 竟然在白卯面前和父亲吵起来,太难看了。郎景行额头有点热,不禁脸红。 郎父可能觉得在这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起身拿起烟盒,“你俩慢慢吃,我不陪了。景行,你自己请回来的客,你自己陪好。” “这当然,不用你说。” 郎景行看着父亲的身影也进了里间,临了还悄悄地把里间的隔断门带上了,紧接着里面就传出父亲和母亲的说话声。 郎景行撇撇嘴,小声对身边的白卯道:“你别介意,他俩就是爱背后蛐蛐人。不用管他们说什么。” 白卯客气地朝他笑了笑,低头继续扒饭。 郎景行看着他的吃相觉得心酸,努力活跃气氛,“等下吃完饭我带你去我以前最爱去的地方,岛南边有个亭子风景特别好,在周围看海视野都很狭窄,那些海沟比起海都更像河,码头的海也宽,但是建筑太凌乱破坏了景观,只有那可以看到开阔的海面,我以前经常在那里躲清静看书。” “好。” 郎景行看着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心底难过,嘴里的饭都跟着不香了。 两人食不知味地吃完这顿饭,郎景行像逃一样带着白卯离开那个陌生的新房子。 郎景行领着白卯来到海边的小亭子,这座亭子矗立在一片空旷的沙滩上,四周海风吹拂,这里成为唯一的遮风避雨之所。亭子造型是当初流行过的希腊地中海风格,由白色的石灰石搭建而成,亭顶覆盖着蓝色琉璃瓦,映衬着冬日蔚蓝的天空。冬日的阳光透过琉璃瓦洒落在地上,温暖而柔和。 听说这是当初有一个公司想在这做一个度假村工程,没想到刚刚融资完成,老板便携款潜逃了。看这个精致得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建筑,其实不难想象,对方如何靠这么个小亭子和绘制在纸上的宏伟蓝图骗了那么多钱。 “之前上方还有一些未完工的木头房子,但是被弃置后,岛上的人就把它们都拆了拿回家烧火了。”郎景行指向北面森林的方向。 “充满故事的地方。”白卯看着他所指的方向感叹。 “嗯,还有别的故事。”郎景行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去亭子里看看。 郎景行和白卯来到亭子里,郎景行立刻矮身在石凳下面翻找起来,白卯找了个空地坐下,边欣赏开阔的海景,边看郎景行忙活。 “找到了!”郎景行从一个松动的瓷砖下面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是什么?”白卯好奇地探身看过去。 “我小时候攒的琉璃珠。”郎景行开心地拿起一颗冰蓝色的琉璃珠,放在阳光下欣赏它耀眼的光芒。 白卯失笑,“为什么是琉璃珠啊?” “因为我小时候一直觉得自己是龙的转世,龙就应该收集亮亮的东西。” “……啊?”一阵沉默,白卯噗地爆笑,“为什么会有这种幻想?是受电影之类的影响吗?” “可能吧,但不是单纯的电影影响。” 郎景行一本正经地解释,白卯看他认真的表情,也不随便笑了,只挂着淡淡微笑看着郎景行,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上五年级那阵,不知道为什么父母开始整天吵架。等一下……也不至于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他们争吵的残言词组也能听出来些,无非是为了钱。具体的事情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段时间父亲在家呆了很久,应该是很久没有工程项目,家里没有进账之类的吧。”郎景行语气轻轻地叙述着,声音仿佛能融进海风里。但白卯依旧在旁认真地听着。 “母亲让父亲去给别人打工,父亲咬死也不做,就因为这些鸡毛蒜皮、能够轻易解决的小事他们就那么吵得不可开交……搞不懂为什么。” 郎景行拿起一把琉璃珠静静在手里端详,“我小时候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向来有认真学习、好好上课外补习班的,只有这一件事,喜欢收集漂亮的琉璃珠。我省下所有零用钱买它,我也知道它没有用,但是,一样东西存在,为什么必须有用呢?它不需要有用,只要在那里,让人透过它能窥见世间的美好,便已是最大的用处。”郎景行鼻子有点红,他神情不自然地别过头揉了揉,转身已恢复正常。 “他们说得家里好像很拮据,但明明三餐桌上还都摆着肉。他们两个就是会不停地为钱争吵。那天父亲喝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时兴起地去翻我的东西……”郎景行叹口气,“用别人最喜爱的东西去伤害那个人,就算是父亲,我也觉得这种做法太卑鄙了。” 那天,喝醉的郎父将所有郎景行收藏的琉璃珠,一股脑地全砸到郎景行头上。他从小都没挨过打,因为他一直很听话,一直是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小孩’,他没做过这种构想,所以当现实发生的时候,他整个人除了呆立在那,没有任何反应。当母亲看自己的孩子挨了打,冲进来和父亲扭作一团时,郎景行也没什么反应,他只是像傻了一样,狼狈地捡着散落一地的琉璃珠,把它们重新收集起来逃出家门……那两人的争吵的声音还是会随着海风飘进他耳中,什么‘给他好吃好喝供着让他上学,他就搞这些东西?’、‘要不是他补课班的学费要交那么多,我需要这么埋头弓腰地干吗?’、‘究竟都是为了谁?一群不识好歹的东西。’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抱着琉璃珠的郎景行来到海边的小亭子里,这是他的秘密基地,“在觉得现实痛苦的时候,我就时常来这里想象自己是龙王在遗落在外的儿子,因为前世犯了错误来到凡世历劫,只要为父王收集到能够装满紫金琉璃鼎的琉璃珠,那么就算功德圆满,能重新回到龙宫。幼稚小孩被各种影视和文学作品影响之后产生的无稽幻想罢了。很蠢吧?但即使那样,在这个漂亮的亭子里沉浸在想象中的时候,也会觉得无比幸福。因为人生简单到好像只要收集足够多的琉璃珠就可以。这样想着,甚至又有了重整旗鼓面对生活的动力。”郎景行把琉璃珠举给白卯看,“它们很漂亮吧?” 白卯眼睛微红地看着他,“很漂亮。”他拿起一颗冰透色的放在手里,阳光透过它折射出耀眼的七色光芒,“而且你的幻想一点也不蠢。它救了你,那这个幻想就算听起来多像无稽之谈,也不愚蠢。” 郎景行看着白卯,开心道:“你喜欢这颗?那这个送你了。” 白卯状似惊讶地看着他:“可以吗?这样你就少一颗,延误你填满紫金琉璃鼎回到龙宫的。” 郎景行大方道:“没关系。我现在不急着回龙宫了。” 白卯笑着把琉璃珠自己收在他的钱包里,“那多谢陛下了。” “别这样,太中二了。我已经不会再沉浸幻想了,你再这样我会误会你有故意调侃我的嫌疑。” “不用误会,我就是在调侃你。” “我去……把珠子还我!”郎景行挺身而起就把白卯圈进自己的钳制里,去抢那颗琉璃珠。 “不行!你都给我了!怎么还带往回要的!”白卯急得直咬他的手。 “你还真是兔子,兔子急了也咬人是吧。” 两个人笑闹一团,在海滩上追逐打闹。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狭长,仿佛时间在这一刻也被拉得愈发细长。郎景行和白卯歪斜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印在金色的沙滩上,在海浪的轻吻下,两人的笑声被带向远方。
第26章 郎景行和白卯有说有笑地回到家里,郎母闻声出门查看,发现两个人的裤管都湿了。 “这是去哪了?怎么裤子都湿了?”郎母紧锁着眉头看着两个人。 “去海边玩来着。” “大冷天的去什么海边啊?” “你别管了。”郎景行拉着白卯往里屋走,“走,咱俩换衣服去。”走到一半又停住,转身问郎母,“诶对了,我行李你们放哪了?” “你房间啊。” “我房间是哪个?”新房格局郎景行还没全走过,他只知道中厅后面好像有两个卧室。 “西厢房。” 郎景行还以为自己房间也在中厅,没想到竟然单独占了个厢房。他带着白卯往西厢房的方向走去。 郎景行先从行李箱里找出两人要换的衣服,随后拿着自己那套打算去中厅,“这屋有独卫,你先洗个热水澡吧,腿都冻僵了。我上我爸妈那屋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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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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