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话还不够,察觉到沈青川的手要离开,沈星淮一把拽住,抱在自己怀里,一边准备继续睡觉,一边用带着困意的含糊道,“别走,妈妈也不准走。” 怀里的手挣脱了一下,随后没了动静。沈星淮一边抱着沈青川的手,一边感受到有人在轻轻拍自己的后背安抚自己,他觉得是许云鹤。 因为那只手很生疏的样子,拍得很轻。他想是因为许云鹤从来没哄自己睡过觉,所以才会这样不自然不熟悉。 他一会儿想着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真好,一会儿又想着明天思思路过自己家门口一定会很羡慕自己的雪人吧,就这样安心地继续睡觉了。 凌晨三点的时候,沈星淮突然睁开眼睛,他以为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发现原来也没有睡很久。 醒过来时,头没那么痛了,身上的温度也正常。他想翻个身,却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什么东西—一个散发着温暖热度的手臂。 沈星淮吓了一跳,偏过头,看到熟悉的半张脸,一时有些呆愣。过了好一会儿,沈星淮的大脑才转动起来。 睡梦中为了汲取温暖和安全感抱住的那只手,是游弋的。 安静的夜晚里,沈星淮的床头留了一盏泛着暖黄灯光的夜灯,他借着那点光观察一旁的游弋,发现他以一个看起来有些难受的姿势趴在他的床头,呼吸平稳而均匀。
第45章 沈星淮以为脑海里那些画面和喜怒的情绪是梦,但好像不完全是。 他切切实实有一张和沈青川许云鹤一起在院子门口堆雪人的照片,也确实抱住了一个人的手,睡了安心的一觉。 那半真半假的梦太美好,梦里的幸福感充盈填满内心,以至于醒来时发现一切不是真的,心里又突然因巨大的落空感到沮丧。 但怀里的温度又似乎在无形中传递着安慰,告诉他,现实与梦虽然有差距,但也不算太差,他起码不是一个人。 沈星淮轻轻移开游弋的手,坐起来时看到床头柜上放的杯子和体温计,梦里喝水、吃药、掀被子又被盖上的那些细节感受怪不得如此真实。因为自己发烧的时候,游弋确实像梦里感受到的那样,一直在边上照顾自己。 想到这里,沈星淮不知道被触动到了什么地方,控制不住地坐在昏暗里发起了呆。他想起那个梦与现实差距最大的一点是,他所有有关自己生病的记忆里,没有被父母守在床边的经历,没有被沈青川温柔喂药、被许云鹤像哄睡一样轻拍后背。 唯一一次半夜发烧,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他自己难受的不行,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隔壁房间叫醒了照顾自己的阿姨。 阿姨困得不醒,半夜起来烧水的间隙就在厨房趴着睡着了,沈星淮记得那时他一年级,身高刚过厨台一个脑袋。 他艰难地举着那个对他而言有些重的水壶,自己把阿姨拿出来的药泡了,然后自己喝干净了。喝完去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沈青川还没下班,许云鹤还是在很远的地方出差,自己的病就这样来的无声无息,走得也没人察觉。 长大后,免疫力增强,他就更少生病了。对于自己出现什么样的症状,该吃什么样的药,也都在沈青川身边耳濡目染,一旦察觉到自己不舒服,就自己找药,然后自己吃药。 生病是可以独自处理而不需要被任何人关注照顾的事情,沈星淮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这样认为。 但今天这个梦似乎反映了他幼时内心隐隐藏着的执念和渴望,希望生病时爸爸妈妈是陪在身边的,希望被关注和照顾。那份渴望和期待在沈星淮需要的时候,从没得到过。 现在这个年纪,对很多东西都释怀了,那些执念和渴望也早就消散了个干净,他是独立且自主的大人,能够习惯独自一人,也能够一个人过得很好。 但这个生病的晚上,他好像意外地得到小时候渴望而未可得的东西。心脏某个地方戳穿漏风的小洞,被人不经意之间填补了一点。 看着游弋熟睡的脸,沈星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了推他。 游弋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沈星淮,先是问,“你好些了吗?” 过了一会儿,像是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有些麻,甩了甩自己一直枕在脑袋下面的手。 沈星淮点头,他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我没事了。” 又看游弋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忍不住催促道,“你快回房间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游弋下班回来看见沈星淮的包和鞋子都放在门口,就知道他已经下班了。做完晚饭叫了好几遍沈星淮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这才担心地推开了他房间的门。走近床边时,发现他额头上浮着一层汗,脸色通红,整个人叫也叫不醒。他伸出手试探沈星淮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 立刻下楼买了发烧药,又调节了一下工作,挤出了明天一天的时间休息,他怕自己要是上班了,沈星淮一个人生病在家就像今天似的,不舒服就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没人管也没人照顾。 “我明天休息,没事的。” 游弋知道沈星淮大概又觉得给自己增添负累了,赶紧解释。 但沈星淮很坚持,他用生病后那种脆弱微哑的声音对游弋说,“你刚刚在这里肯定没睡好,回去休息吧。” 游弋磨蹭看一会儿,最后还是向沈星淮妥协了,“那你有事叫我。” 起身往外面走,站在门口时,游弋还是很不放心,停下脚步叮嘱道,“杯子里有温开水,渴的话可以喝” “桌子上有消毒液和体温计,你等下可以量下体温。” “晚上十点四十五给你吃的退烧药,这个药最少要间隔6小时的。” 游弋讲了一会儿,沈星淮听得很认真,他没见过游弋这么啰嗦的样子,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点笑意,随后很听话地向游弋保证,“嗯,好,我都知道了。” 看着游弋已经出去、门也快要被关上的时候,沈星淮关了灯,继续躺回床上。 但没过几秒,游弋的声音又从门口传来,“哥,你嗓子不舒服,有事还是发我手机吧,我没静音。” 沈星淮缩在被子里,听着游弋的声音,很快地应了一声,声音翁翁的。 游弋在门口看着那个床上缩成一团的身影,虽然房间里是暗的,但光线顺着打开的门往里照进去时,他还是看清了沈星淮的被子没盖好。 他缩成一团侧卧着,看起来有些冷的样子,被子牢牢盖住前面,后背一整块儿都没有顾及到。 游弋没忍住,又进去动作很快地给沈星淮掖好被子,离开时他跟沈星淮说了晚安。 沈星淮大概是太困睡着了,没有任何回应。直到游弋站在门口关门时,才听见沈星淮很轻地应了一句,“晚安。” 沈星淮后来又反反复复发了几次烧,中途有一次醒来想喝水,但手上没什么力气,保温杯从手里脱落,摔倒地上。 他要起身去捡的时候,游弋已经从隔壁房间跑过来了,先给他重新递了一杯水,又收拾了地上的水渍。 要不是看到游弋跑过来的时候头上还带歪歪挂着一个青蛙卡通眼罩,沈星淮差点以为游弋根本没回去补觉。因为每次自己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游弋总是能很快地赶过来。 游弋早上一起来做完了早餐,又跑到沈星淮的房间里来摸他的额头,感觉到温度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正常时,脸上有很明显的忧虑和担心。 游弋一直劝说他请假在家休息,但沈星淮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还行,坚持要去上班。 游弋拿他也没办法,最后的坚持就是不让沈星淮自己走路去上班,而是直接把他送到了医院门口。 沈星淮带病上班,觉得这次发烧比以往都要严重些,又去做了个检查,结果不是风寒感冒引起的发烧,而是细菌感染引起的发烧,又在医院开了一些抗生素,于是病在一个星期之后就好了个彻底。 随着和游弋的关系也越来越近,他对游弋好像也越来越依赖了。 在宋识再一次开玩笑说自己和游弋之间不太像好朋友,更像是一对儿的时候。沈星淮想到自己生病发烧得最严重的那晚,游弋给他喂药、守在他床边,摸他的头,给他掖被子,因为那些浮现在脑海里的场景,沈星淮这次面对宋识,居然没有办法十分理直气壮地反驳,只是平静地制止了一下,“别这种开玩笑了。” 但大概是因为宋识的话,沈星淮疑心是因为自己太没有边界感而让宋识以旁观者的视角产生这种误会。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和游弋的肢体接触,也会没有理由地拒绝游弋一起外出逛超市、公园散步或者是外出吃饭的邀约,游弋似乎也察觉出他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生分,与其看他一脸为难地拒绝、不动声色的躲避,也开始和他保持一定的微妙距离,不再对他做什么亲密接触,也不主动在休息日提议一起出去玩。 — 晚饭游弋给他发了消息,说他今天要加班,可能要晚点回。沈星淮不知道游弋加班是因为真的忙,还是因为自己之前的回避行为而采取的回避行动。他只能确定,看到消息时,自己内心好像泛起了一点类似于失落的情绪。 好像好久没一个人吃饭了,早晚和游弋一起吃,中午和宋识一起在食堂吃,几乎天天这样。 吃饭本该是一件充满幸福感的事情,眼睛看到漂浮的热气,鼻子闻见食物诱人的鲜香,随着胃被食物塞满,心脏也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温暖填补着。 但一个人吃饭时,这种美好的意义的体会就变淡了很多,眼前的食物只是为了果腹和补给能量,咀嚼的动作变得很没意思,人也很容易没有胃口。 因为游弋有吃饭时看电视的习惯,沈星淮逐渐也习惯了吃饭时耳边传来电视的声音。打开的是游弋最经常看的那个电视台,往常这个时候放的都是综艺,今天却是一个某个影视颁奖典礼的直播。 沈星淮的本意也只是想要耳朵边有些声音,并不在意声音的内容,所以也没有换台。 主持人揭晓奖杯得主时总是喜欢鼓弄玄虚,声音忽大忽小,一时平静一时激动。 他不太关注影视圈,认识的也只有几个耳熟能详国民度很高的明星,这个圈子显然更新换代很快,沈星淮在电视里听到的都是陌生的名字,看到的也全是不认识的新鲜面孔。 每次一公布,镜头会先扫到获奖人,有的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有的激动得恨不得从座位上跳起来。随后也会给观众特写,有的人嘴角在笑眼睛里却没什么情感,有的人没能笑出来但眼睛里挂着欣慰的泪花,世界的千人百态在那些紧致的面孔上如此具象化。 沈星淮一边吃饭,一边观察那些人脸上的反应和表情,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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