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安呆呆的,“是啊。” 宋清野欲言又止了一会,问:“还带你去哪了?” 陈遇安把他的游客打卡照给宋清野翻了一遍。 “交通费呢?”宋清野问,“额外算的?” “嗯,按里程计价的,一百多欧。” 宋清野不再问了,从他的表情,陈遇安多少能看出自己是被坑了。没太觉得愤怒,他平静地问宋清野:“这价格,很离谱?” 宋清野没直面这个问题,“市内地铁之类的可以买套票,十来欧,能坐十次。这些地方打车逛一圈也不至于你说的那个价。” 行吧。Fine。没关系。不生气。 个屁吧! 那股子丧气打道回府,拢得陈遇安不想说话,只能化悲痛为食欲,用面条把自己塞得像个河豚。 “你出门玩也不查查攻略的?”宋清野都无奈了,“想靠一身正气走天下啊?你长点……” “长点心眼吧。”陈遇安有些怨念地抬眼瞥瞥,“好了,我知道了。人不是得吃一堑长一智的嘛。” 宋清野的嘴霎时被堵得死死的。 良久,他装模作样地咳了咳。太刻意,陈遇安神经再大条也听出来了。 “你怎么不吃啊。”陈遇安不知道他想干嘛,随口扯:“凉了,再放得成面疙瘩了。” 宋清野左右滴溜两下他的眸子,半低头,挑起面又放下,没有吃的意思。 “那个,那什么,刚刚……我不是在怼你。” “啊?” 宋清野呼了一口气,重新接上陈遇安的目光,“我说,刚刚在车里,不是怼你,也没有凶你的意思。” “啊……” “也确实不能赖你。”宋清野左手食指规律地点着碗边,“警察说那司机老皮条客了,以前因为这事也被抓过。一般他带过去的都是常客,所以才搞得有些复杂了。” 原来在警察局掰扯了这么久是在说明这个?不对,重点是那个人居然是个爸爸桑?不不不,更加重的点应该是…… 宋清野没有不想理他?还做了碗面借此特意跟他解释一下? 信息量太大,陈遇安一时不知道该先捋哪一条,老半天都没给个反应。 “乐姐老说我不笑的时候显得很凶,其实我没……”宋清野摸摸自己的眉骨,“我真没凶你,你别想多。我就是觉得你这样挺危险的,一个人在外面还是小心点好。” 想多的是你吧?我哪儿让你产生被你凶自闭的错觉的? 陈遇安既冤枉又想乐,没顶住,抿嘴弯起了唇角。 “笑什么?”宋清野问。 “笑你。”陈遇安学起宋清野在车里的语态,“你是不是傻啊?” “……” 陈遇安没心没肺地笑了会,笑得宋清野真生出点想凶他的趋势了,他才收敛正色起来。 “我没觉得你凶,其实你没讲错,我是还蛮缺心眼的。可能天生性格就这样,再加上……” 宋清野的眼神明显地露出不解。 身处异国加上接近凌晨的点再加上宋清野那救命恩人的光环,此刻就特别适合围炉夜话这样的活动。陈遇安没什么心防地说开了。 “再加上我前男……” 宋清野眉头一扬。 “呃,我是说前任。”没见到宋清野再有什么特殊的反应,陈遇安接着说:“我前任是那种喜欢照顾人的类型,念大学以前就帮我补数学,工作的合同也是他帮我看的。” “很多事情,很多需要解决的事情,都等不到我操心,他就都能解决。我和他在一起,可能真的不太需要脑子这种东西,我好像也一直没掉坑里过。人嘛,都爱偷懒的。” “你真说得挺对的,多点心眼就少吃点亏。我懂,但是吧……”陈遇安非常柔和地笑了笑,“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世上好人多,偶尔碰到就碰到了嘛。像今天,够惨了,也没怎么样嘛,反正不会死。你看塔罗牌里,最开心的就是愚人牌了。” 暖光灯静静地洒向餐桌,在两只碗之间投射出圆圆的光斑。宋清野情绪不明地注视着陈遇安,半晌,他蜷住指尖挪开了眼。 “笨。”宋清野搅了搅碗,对着面说了一句。 陈遇安笑得更大了,“你懂什么啊,这叫大智若愚,小屁孩。” “笨。” “我提醒你啊,我可大你三岁,四舍五入能算你长辈了。小孩儿得有礼貌,得尊老,什么笨……” “笨。” “……你才笨!笨笨笨,你头发丝都笨!” “笨。” “反弹!” 小学鸡式地拌着嘴,两人多磨叽了二十分钟才把面吃完。一起收拾好,又一起往楼上走去。 “我到了。”陈遇安往房门上贴贴,“晚安。” “安吧。” 宋清野继续上了两个台阶,陈遇安要刷房卡的时候他转过身来。 “一会再检查下随身的东西,特别是证件之类的,”他说,“这边小偷多。” “知道了。” 宋清野原地杵了会,没想到还要嘱咐些什么,挥挥手上楼了。 在外晃悠了一整天,除了粘腻的汗水,陈遇安身上还沾了不少烟味和劣质香水味,他回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本来还困得要死,洗完反而精神了。头也没吹,在软软的大床里滚了几圈,想起宋清野的忠告,陈遇安勾过包包清物品。 身份证、签证、护照、银行卡、手机,都在。再翻不出什么后,陈遇安颦颦眉。 咦?钱包呢? 他开始用力回想小夹子上次出现的情况。 那会……刚到那条街,他看到了好些个流浪艺术家,觉得人家辛苦,于是掏出钱夹拿零钱给人家打赏,而后揣回了裤兜里。 啊,裤子。 陈遇安急急起身去翻换下来的那条半截裤,遗憾的是,毛都没有。他再清点了一遍,确认钱包丢了后脱口“靠”了一嘴。 这属实是上帝嫌雨不够大,还想再给他浇盆开水呗? 陈遇安抓着湿答答的头发,踱步到小阳台,盘腿坐进摇椅,眉头紧锁。想来想去,抛开想拉他进窑子的金发女,就只有那个不长眼走路的吉普赛女郎和他有过肢体接触了。 他越想越肯定,就是那一撞,把他钱夹子撞没的。 “我去你大爷的麻花精啊!” 陈遇安实在咽不下,不大不小地吼了一声。吼完还觉得不解气,对着空气就是一套组合拳。发泄得差不多了,他往后一仰,面朝天地半瘫进躺椅里…… 和宋清野来了个面面相觑。 民宿的最顶层没设计小阳台,外墙比下面几楼往里收了约莫一块砖的宽度。从陈遇安的角度仰头,能完整清晰地看见斜上方的落地窗。 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那的宋清野,此刻正将胳膊搭在窗框边,从窗口探出半截身子,背着光悠然地喝东西。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陈遇安似乎已经在宋清野面前丢脸丢习惯了,这下没被吓到也没觉着尴尬,就这么躺着毫无关联地问:“你在喝什么啊?” “二锅头。” 瞎扯。陈遇安也陪他扯:“好喝吗?” 宋清野没回他,缩进屋了一会,回来后瞄了瞄,朝陈遇安扔下个什么东西。 很准,陈遇安抬手就接到了,是一盒椰青。他戳开盖吸了两口,“这二锅头过期了吧,一点酒味都没有。” 宋清野被逗得笑了笑,没接茬,总算正经问道:“真被偷了啊?” 陈遇安咬着吸管,“那钱还能自己跑啊?” “偷了多少?” “五张二百。” 宋清野很没同情心地笑了,陈遇安瞪他,他还不怕死地调侃:“没事,偷都偷了,也没怎么样,又不会死人,你说是吧?” “你闭嘴吧。” 陈遇安一口气把椰青喝到了底,随后特使劲地捏起手里的纸盒,“我真的服了,我这是不是天降倒霉星啊?一波接一波的,连个硬币都没给我留下!” “你漏财了呗,要知道这边的人都只带散钱出门。”宋清野说,“而且华人来这旅游都挺豪横,你又背了个名牌包,在那街上一走,简直是……金光闪闪。” “我就那一个贵包!”陈遇安拍着大腿,“还他大爷是我老板送的!” 说到后边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委屈。这些破事积压下来,让他现在突然很怀疑自我。怎么分个手还能把自己分得像个智障一样,什么都干不好,成了个麻烦精。 思维陷在消极情绪里,陈遇安没了说话的心思,盯着宋清野的下巴出神。 能像他这样多好,什么都会,波澜不惊的,像个铁面战士。要是可以把铁面战士绑身边就好了…… 某些想法忽然在陈遇安脑子里飞奔,不可遏制,逐渐成型。 “行了,你自己说的,吃亏是福,人没事就……” 陈遇安没听宋清野在讲什么,猛地打断他:“你……你要不要再拓宽点业务?” “嗯?” “我想包你。” 宋清野面部肌肉变得抽搐之前一点点,陈遇安才惊觉自己说了多么容易让人误解的话。 “不不不是,我是说要不你带我玩?反正你……”陈遇安急急地解释,“闲着也是闲着嘛,赚点外快。我有钱,你开个价嘛。” “有钱?”宋清野看上去有了点兴趣,八卦道:“多有钱?” “二十万,随便玩。” 宋清野收了收刚才打趣的表情,孺子不可教也地啧啧两声,“你是不是傻啊。别人一问你就撂底,我跟你很熟吗?不怕再被骗啊?” 陈遇安扁着嘴思考了一下,说:“人各有命,你要是真想骗我,我也没什么办法。” “但乐姐说你特别靠谱。所以……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第13章 心机Boy 两人足足沉默了有五分钟。 陈遇安眼里全是期待,宋清野看着他,想说什么没说出来。于是看向了远方,再看回来时他总算决定了。 “我有条件。” 陈遇安点头如小鸡啄米,“可以可以,你说你说。” “去哪,什么时候去,行程我定,你不能插手。” 陈遇安表示没问题,又问:“多少钱一天啊?” 宋清野想了想,“那老头问你要多少?” “一百五。” “那我要二百。” 虽然陈遇安现在手头宽裕,但勤俭节约惯了,大方有也只有一点点。面对激涨的价格,他弱弱问了一句:“欧啊?” “你不是有二十万么,虚什么?” “不虚,谁虚了。我就问问,凡事都得先说清楚嘛。” 宋清野吃透了他的心思,嫌弃地瞥他,“这心眼子长挺快啊。” 被揶揄了,陈遇安也不掉面子,顺着抬身价地道:“人比较聪明,学东西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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