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不客气了,”陈自原笑着说:“每天上着班到下午就饿,单位那帮小姑娘脑袋凑一起研究吃什么,我也不好意思加入她们——有这个正好了。” 陆衡问:“没自己备点儿吃的吗?” 商业街的每个停车场都满,得慢慢找车位,“饿的时候划拉手机不知道吃什么,现在外卖种类太多,到最后也没口欲了。想去超市又没时间,我一个人过得糙,能应付就应付了。” “哦,”陆衡点点头,说:“也是。” 陈自原开车晃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空位,特窄,这位置能空到现在估计是没有司机对自己车技有超高的自信——两边都是豪车。 但陈自原有自信,他也豪,谁怕谁。 陈自原解开门锁,对陆衡说:“小穗,你跟球球先下车,往旁边站,小心过来的车。” 陆衡说好。 他抱着球球站在不远处,看陈自原把车倒进去,又走神了,想着刚才陈自原说的话。 陆衡在陈自原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缥缈的矛盾感,精致和随意相互制衡,他好像对很多事情漫不经心,但投入起来又格外迷人。 球球开始鼓掌,声儿特大,“哇,叔叔好厉害!” 陆衡回神,看见陈自原已经把车停进去了,并且把握了精准的间距,确实厉害。 陈自原走到陆衡身边,摸摸球球的脑袋,“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陆衡笑了笑,他有点儿适应过来了,情绪没那么紧绷,说:“我也想夸你。” 陈自原轻蹙地笑出声,“行吧,你夸,我听着。” 于是陆衡想了半天,说:“真棒。” “硬夸啊,”陈自原拍拍手,冲球球张开手臂,说:“我抱抱?” “好呀!”球球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 自从认识陈自原后,陆衡在带孩子方面好像轻松不少。 停车场出来是条步行街,这儿人多,开满了小资格调的店铺,有时候你都不知道这些店里卖的是什么东西,但就是人满为患。 陆衡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很长时间没往这里凑了,他眼见形形色色的人不论男女,打扮精致,绽放在他们脸上的笑容是白天重重压力下看不见的。属于年轻人的自由和浪漫也只有在这个时间点展现出来。 都是耀眼的活力。陆衡感慨,其实自己的生活也挺凑合的。 陆衡跟陈自原并排走,没说什么话,他走到一家花店的窗边,看见里面无数盛开的鲜花,突然想起陈自原办公桌上空荡荡的花瓶,于是停下了脚步。 陈自原也停了下来,他看看陆衡,又看花儿。 “小穗?” 陆衡看向陈自原,“蓝歌是不是在这儿附近。” 陈自原愣了一下,说:“对。” “你是不是很久没去过了?” 陈自原暂时没理解陆衡的思路,试图替自己解释一下,“我之前也不是经常去。” 陆衡看着花店里的一束月季,若有所思,“应付生活久了就是在应付自己,耳濡目染下性格里的枯燥乏味也不容易改变,挺没意思的。” “也不能这么说,看你想不想变吧,或者怎么变。”陈自原挑挑眉,“在心理或者行为上总得有个契机。” 比如你吃腻了某种事物,或者厌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然后在你信任的人的影响下,迫切地想释放自己,看看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现在这个契机就不错,陆衡心想,至少不是硬凹出来的。 陈自原看着陆衡轻轻蹙起的眉眼,茅塞顿开,“过段时间有机会了我带你去蓝歌坐会儿?那儿的酒不错。” 于是陆衡也看向了陈自原。 风吹起陆衡的头发,和笑容一起飘荡起来,特别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自原似乎是听见陆衡又轻又缓地说了声行,但风一吹,又什么都没了。 ---- 明后两天休息QAQ存稿没了,库库写!
第30章 30、“那天我看见你了。” 今晚吃饭的餐厅特别火,陈自原提前一个月排队预约,私厨,今天才约上。临近过年期间,没点儿后门都进不来这儿。 这些陈自原都没跟陆衡说,就当是个平常的晚上吃顿平常的饭,陆衡的心情看上去也不错。包间在二楼,名叫行舟,有一个单独的花园露台,视野宽广,抬头就能赏月。 陆衡不常来这种精致的地方,后知后觉地局促起来,陈自原没坐下,他也没好意思坐,靠在窗边,低头看花,仰头就看看月亮。 陈自原没把球球放下来,还抱在手里呢,又笑着看陆衡,把靠近窗台的餐椅拉了出来,“小穗,你坐这儿。” 陆衡说好。 球球对周围的一切都好奇,揪着陈自原的衣服抬头到处看。 陆衡说:“原哥,你别抱着他了,惯得他。” “没事儿,手感挺好的,都是肉。”陈自原笑了一下,在陆衡对面坐下,又把球球放在自己身边。 桌子其实不宽,菜没上来服务员点了香薰蜡烛,灯也没开,氛围感先拉满了。 球球估计是饿了,刚还活蹦乱跳的,一坐下精神看上去不太好了,脑袋一歪靠在陈自原胳膊上打哈欠。 陈自原看球球,感觉不太对,出于职业习惯,抬手摸了摸球球的额头,问陆衡,“他下午没睡?” 陆衡的手也伸过来了,陈自原还没退走呢,他们的手指在空气中碰了一下,“睡了一会儿。” “现在没事儿,”陈自原说:“体温挺正常的。” 陆衡有点焦愁,说:“昨天下大雪,他出去玩了,手套掉了也没跟我说,我后来听他咳嗽两声。” 陈自原点头,说嗯,又问:“药吃过吗?” “吃了点儿抗病毒的药,”陆衡的眼睛一直在球球身上了,说:“好像没用。” “没事儿,小朋友抵抗力差,生病有诱因,发展起来也总有个过程,既来之则安之吧。”陈自原对陆衡说:“你别担心。” 这么多年折腾下来陆衡其实也习惯了,这回身边突然有个人在,还是专业医生,他稳了不少,至少不焦虑了。 稍微有点儿名气的私厨都有自己的臭毛病,现点现做也得按照他们的节奏来。陈自原让服务员把儿童餐上了,让球球先吃着,他胃口还行。 “这里的菜味道应该不错,”陆衡指着球球,对陈自原说:“他以前在外面吃饭挑食的。” “那我就放心了,”陈自原笑着说:“提心吊胆一天了。” 陆衡也跟着笑了一下,问:“你不放心什么?” “让你觉得我自作主张了,拒绝我。”陈自原顿了顿,又说:“我这算先斩后奏。” “不至于,”陆衡不跟陈自原对视了,微微垂眸,说:“下回我请你。” 陈自原说嗯。 菜上得慢,香熏蜡烛烧得倒是挺快,整个房间弥漫着过量栀子花的香气,闻多了腻,又开着空调,陆衡鼻炎快被熏出来了,他抬手推开窗户,掌心的伤疤露了出来。 陈自原一直看着。 “那天我其实看见你了。” 陆衡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医闹那天,”陈自原也被熏得难受,手掌一挥,把蜡烛扇灭了,“我看你在我诊室门口站了很久,以为你会进来。” 陆衡没想到陈自原能注意到自己,那会儿状况挺乱的其实。 但陈自原不这么觉得,陆衡很亮眼,到哪儿都应该会被人注意,正向意义的。 这事儿又被提起来,留在陆衡掌心的伤疤开始发痒,有点儿难熬,忍不住挠了几下。 “我第一次跑儿童医院,找不到路,”他笑了一下,“堵你门口了。” 陈自原有点儿好奇,“凑巧堵我门口了?” 陆衡想了一下,这要说凑巧,他能跟陈自原认识,今天坐一块儿吃饭,确实挺凑巧的,书都不能这么写。 “志愿者给我指了个方向,说让我看谁顺眼找谁。” 陈自原突然特荣幸,同时也哭笑不得,“哦,你看我顺眼。” 陆衡瞄了眼陈自原,复盘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不太好意思说。 陈自原给他倒了杯水。 陆衡端起杯子喝一口,大麦茶,很香,“那天我看见你诊室墙上挂了面锦旗,别人都没有。” 聊天气氛轻松下来,陈自原有引导,陆衡也有回应,不会再说一句又得想想后面两句该说什么。 陈自原都快忘了那面锦旗了,他单手托腮,看着陆衡,问:“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陈医生医术不错。” 长得也很帅。 “你不提我都忘了,”陈自原挑挑眉,笑着说:“锦旗是你来前一个小时刚挂上去的。” 陆衡诧异了一下,沉默半晌,由衷感慨:“这么巧啊。” “送锦旗的家长不直接送我这儿,先去院长办公室晃一圈,然后被医务科的领导一路指着才到我那儿,差点儿没敲锣打鼓了,”陈自原说:“我当时都懵了,接了锦旗后背都是汗,还得拍照,那会儿有个地缝我肯定钻进去。” 陆衡听陈自原声情并茂地讲,眼睛笑弯了,很漂亮,“这是好事,表扬你呢。” 陈自原扶了扶眼镜,眉毛一皱,说:“我没看懂。” 他年龄在这儿,不爱上网,年轻人玩儿的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就跟马里亚纳海沟里的生物,不涉猎就完全摸不着头脑。 陆衡还是想笑,“YYDS?” “对,我研究半天,没好意思问别人,自己琢磨。手机输入法打进去,第一个跳出来永远单身,”陈自原捏着玻璃杯晃了晃,水也轻轻晃起来,“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明白,他是祝我永远单身吗?” “原哥,”陆衡特语重心长,“老梗了。” “是吗?”陈自原笑着说:“反正挺有意思的。” “嗯,”陆衡浸在陈自原的情绪里乐了半天,“是挺有意思的。” 于是陈自原反问:“哪儿有意思了?” 陆衡想了一下,“你拿手机查这些信息的样子,寒窗苦读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吧?” 他嘴角扬起的弧度落在陈自原的眼睛里,像突如其来的雨水浇灌田野,久旱逢甘霖。 陈自原看入了神,他喟叹,说:“不服老不行。” “老这个字不合适,你得换个说法。” 陈自原问:“什么?” “沉淀。” 所以只有沉淀下来的土壤才能有幸遇见一棵绿意盎然的小穗。 陆衡看到陈自原从容沉稳的目光,耳朵又红在了昏暗的氛围灯下。 球球安安静静吃饭,偶尔抬起头看看——大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心里藏着想法呢,为什么都不说出来? 陆衡笑过了,心情开朗,陈自原带给他的情绪价值不只在表面,这顿饭吃得特别顺畅。他很久没有过这么好的胃口了,估计等会儿消化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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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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