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似乎跟自己想的并不一样。 “那个……”宋心昕忽然出声。 “嗯?”谈迟转头看向她。 宋心昕犹豫了一下,又笑了笑说,“也、也没什么。” 这时候工作人员加好了油。 谈迟只当她觉得时间晚了,于是说:“油加好了,你先上车吧,我付过款之后送你们回去。” 宋心昕点了点头,说:“谢谢。” 宋心昕向来不多事,是很理智聪明的女孩。 她原本是想提醒谈迟,但曲榛宁抱着酒瓶跟自己说话的模样也一直浮现在脑海中—— “小宋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刚才在餐厅,曲榛宁捂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没一会儿又松开了手。 他看了看门外,又在桌子上看了一圈,拿了个空酒瓶放在自己身前的桌子上,想了想说,“等下我小谈叔叔过来了,你就说我喝醉了,他要是问你我喝了多少,你就说很多。” 曲榛宁什么意图,宋心昕其实是不知道的。 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曲榛宁的一系列行为都是冲着谈迟去的。 虽然有些好奇,不过宋心昕既然跟曲榛宁说好,那就没必要多此一举把这些事告诉谈迟。 如果曲榛宁有什么计划,那就祝他成功好了。 *** 凌晨三点,把陈氧送到他家楼上之后,谈迟原路返回车上。 曲榛宁还在睡觉,靠在副驾驶上呼吸平稳,看起来很困的样子,也没什么防备心。 好像无论是谁,这个时候对他做什么都可以。因为本人无知无觉,顶着一张做什么都绝不可能被本人发现的脸。 晚风习习,暑气似乎融化在了静谧的夜晚中。 路上没有旁的人,就连灯光下的飞虫也安静的听不到声音,月色一泻千里,唯有蝉鸣格外清晰。 谈迟隔着窗看了他少许时间,轻轻拉开门把,一声闷响过后,副驾驶的门被打开,那股温热的暖风也徐徐钻进了车厢。 仿佛被暖风和动静惊动,曲榛宁很轻地皱了下眉,乌黑的睫毛颤了颤,好似下一刻就会睁开。 不过并没有,他只是不安分地动了动脑袋,没一会儿又安静地睡了过去。 喝酒的人睡得总是会沉一点。 不过不知道是怎么喝醉的。 谈迟原本想问问那个同行的小姑娘,不过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即使不问,他自己也能猜到一点。 曲榛宁今天下午没吃什么,他从小到大不太喝酒,酒量天生好不好不知道,总之后天可以养成的生理适应性很缺失,喝了身体不习惯,两瓶就醉倒也很正常。 至于谁让他喝酒的,在谈迟看来,应该就是他自己。 他自己故意喝的。 发生下午那种事,小孩儿一晚上没有跟他说话,眼神游离,脑袋也不敢抬起来,又怎么敢在他离席地那一小段时间喝酒。 如果喝了,那一定就是为了躲。 喝醉了谈迟就不会拿他怎么样,喝醉了就不用在车上度过那段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时间,喝醉了就可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第二天依旧一如既往地生活了。 倘若谈迟不给他装傻充愣的机会,说不定还会想要回家,跟他说,小谈叔叔,你看我是不是好久没回家了啊,我想我爷爷了,得回家跟他待两天。 谈迟想着想着,很轻地笑了一声。 他觉得对曲榛宁实在是很了解,脑内已经模拟出很多之后小孩儿会做的事情。 但如果他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曲榛宁很可能会接着乖乖留在他家。 乖乖的,假装没有那件事。 谈迟有时候觉得这样就好。 曲榛宁是个笨小孩,学习尚可,恋爱却总是不开窍,运气也不大好,明明看起来很招人喜欢,但除了谈迟之外,另一个真正喜欢他对他好的那个人似乎还未出现。 作为竞争对手,谈迟觉得另一个人永远不出现就好了。 他不需要做任何事,曲榛宁就会留在他这里,像一只永远需要庇护和呵护的小动物,永远留在它温暖的巢穴。 那种稳定的平静,谈迟并不想打破。 但也有一些时候,譬如感受到互相触碰升高的体温,以及这样安静胡作非为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夜晚。 谈迟想要打破那层隔在两人间的隐形的玻璃。 他总觉得曲榛宁需要保护,他们的关系又与众不同,主动出击十分欠考虑,应该等待曲榛宁慢慢开窍,把希望一点点递到他手上。 可等待曲榛宁开窍是一件过于煎熬的事情,煎熬到,他想要否定这件事本身,会问自己该不该接着等。 哪怕玻璃碎掉,曲榛宁自身也可能受伤。 路旁的灯光被谈迟的身影遮挡住,小部分亮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在曲榛宁的手臂上,照得他的皮肤很白,不规则的影子笼在他身上,层层交叠,像是压在睫毛上,让他不能将眼睛睁开。 暗影中,睫毛更浓密了一些,睡着的样子很乖。 谈迟站在旁边,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 但他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就是注视曲榛宁。 不知道用目光审视过这张面孔多少次,谈迟终于抬起手,像刚才在餐馆中想做的那样,将手指落在了曲榛宁的脸颊。 皮肤是微微发凉的,触感很软,软得一塌糊涂,谈迟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真的碰到他。 手指停在了脸颊,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 但它并未远离,只是稍稍避开了些许,顺着曲榛宁面容的轮廓而上,路过他的鼻梁,眼角,最终停在眉梢末端的位置。 好像想要用力地,用力地在皮肤上留下痕迹,但又始终没有碰到他。 谈迟收回了手,只是他也并未离开,而是单手撑着门框,很轻地俯下身去,少许时间之后又站了起来。 之后,他轻轻关上门,走到较远的一棵树的暗影下,点起了一支烟。 而安静的车厢中,看上去一直在熟睡的曲榛宁,在等待了一段时间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31章 这样真的会得心脏病 曲榛宁原本并没有想要喝多少酒。 他最开始只是想到下午那件事的发生,会令两人在车上单独相处时变得过于艰难。 于是他只是打算做个样子,给自己增添一点酒气,至少让谈迟知道他喝酒了,装睡也不会装得那么假。 只不过他实在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哪怕只是喝了一点点,也很快就在安静的车厢中沉沉睡去。 中途,谈迟停车送室友们回家时,曲榛宁是有醒来过一次的,不过仅仅是在车门开合时被动静吵醒了,没多长时间他就又睡过去了。 在车上,他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这些梦只能用“些”来形容,是他小时候的各种片段。 有的片段是跟爷爷一起去下棋,他蹲在路上看蚂蚁排着长队努力搬运一小块食物的渣渣。 有的片段是他走在放学路上不小心被石子绊了,扑通一下摔在地上。 还有的片段是他长大,他背着书包走在林荫道上。 …… 这些梦的都很真,应该是他记忆中的一部分,因而曲榛宁也知道那些片段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蚂蚁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被一双手从腋下抱起来,谈迟拿着他喜欢的糖果,说不用看蚂蚁了,小谈叔叔陪你玩。 他撑着身体站起来,膝盖上刮破的皮肤渗出点点鲜红的血迹,是谈迟背着他去诊所抹黄黄的药水,再背着他从诊所回家,一路都讲有趣的笑话。 还有他背着书包往学校走,一回头,谈迟总是会站在校门口,一直到看不见他才离开。 这些曲榛宁都记得。 再一次从梦里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他发现自己一个人坐在车上,窗户开了一条缝,谈迟不在 驾驶座,后面的座位上也没有室友们了。 是在送最后一个人了吧。 曲榛宁还是有些困,虽说喝的酒并不多,但到底也是小半瓶,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一边这么想,一边再次闭上了眼睛。 然而没多久,谈迟就回来了。 曲榛宁听到他打开车门的声音,好像不想吵醒自己,谈迟的动作很轻,要不是夜风从外吹进来,曲榛宁都快要觉得这是一个新的梦了。 谈迟什么也没有做,但视线很灼热。 曲榛宁几次想要睁开眼睛,内心都在睁与不睁中反复挣扎。 这个挣扎一直挣扎到脸边有些痒痒的触感。 很痒,他寒毛都要竖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他的紧张,谈迟挪开了手,可也只挪开了一点,依旧可以感受到体温。 他的手指停留在曲榛宁的眉梢,曲榛宁觉得心跳得很快,快到成为一种噪声,让他很担心会不会在这么安静的夜晚里,也让谈迟听得一清二楚。 所幸没一会谈迟就收回了手。 可他所幸的有些太早了,就在他觉得这如坐针毡的时刻终于结束了,谈迟会关上门开车回家时,一股熟悉的、灼热的气息靠近了他。 那是有规律的、微微加重的呼吸,从较远的位置一点点靠近,直到停留在离曲榛宁很近很近的地方。 曲榛宁意识到那是谈迟的呼吸。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放空了,仿佛窒息的瞬间,大脑失去了一切机能,他处在一个真空的空间中。 而一直到身侧的门重新被关上,曲榛宁才被这个动静唤回了神志。 他逐渐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谈迟亲了他。 那个吻就落在他的唇角。 ** 不记得是怎么回家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机械地换了衣服,爬上床睡觉的。 曲榛宁丧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等他有意识的时候,才终于发现自己一直盯着房间的天花板。 直到阳光一点点把房间照亮,他才在某个时刻意识到这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彻夜未眠。 “这、这太奇怪了……” 曲榛宁嘴里小声嘀咕着,直愣愣地坐起了身。 昨天发生的一幕还在他脑中反复盘旋播放,如果说在泳池里那一次他把人丢大了,那么昨夜那一吻直接让曲榛宁宕机了。 事情的发展不是出乎意料,而是太出乎意料了。 就跟曲榛宁想起这件事就疯了的心跳一样,再这样跳下去他要得心脏病死掉了。 他得出一个结论,谈迟家暂时是不能待了。 这个结论一出,逃跑就成了曲榛宁眼下最重要的任务。 他拿起手机,手机已经插上电了,电量是100%。 时间是上午八点。 曲榛宁坐在床上只放空了半分钟,就迅速地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衣服并换上。 之后,他像特工一样,蹑手蹑脚开了房门,一路心惊动魄地挪到了玄关,并迅速穿上运动鞋,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谈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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