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伸出手,在曲榛宁脸颊上挨了一下,随后很自然地去摸他的额头。 谈迟的存在感很强,靠过来的时候有他身上的味道。 这让曲榛宁没办法避免地想起那天晚上。 他猛地避开了谈迟的手,腾地站起了身:“我、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他忽然站起来,一桌子人都朝他看来,甚至还有旁边的陌生人,曲榛宁咬了下唇角,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了,实在没有必要,而且在这里也真是待不下去了。 他赶紧说:“我要去一下洗手间,太热了,去洗个脸。” 说完就准备走。 还不等他离开,身后响起了谈母担忧的声音,“儿子,你也跟榛榛一块儿去。” 曲榛宁转过头去看谈迟,正想说“不用了吧”,就见谈迟也看向自己,迟疑了下,或许是察觉到曲榛宁想要独处的意思,说道:“不用吧,榛榛那么大了,去洗手间我还要陪着去?” “你去,”谈母却一点没看出有什么不对,隔着座位推了儿子一把,“快点,榛榛不认路,别一会儿把他走丢了。还有,出去之后顺路再给大家买点果茶,榛榛喜欢喝。” 谈迟也没了办法,说好。 走在路上,两人一前一后,都没说话。 曲榛宁的反应那么大,他觉得谈迟应该也是有所察觉的。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谈迟就叫住了他:“榛榛。” 曲榛宁站住了脚步。 他站在原地,按理说一般被叫住都会转向叫他的人,但是曲榛宁不是很想站住,下意识想要打岔,目光往街上瞟,还问:“怎么了啊?” 正说着,他感觉到身边人的靠近。 谈迟走近了他,忽然伸出了手臂。 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曲榛宁瞪大了眼睛。要是放在以前,他绝不会以为谈迟会对他有什么心思,做什么事,但是自那天晚上那件事之后,曲榛宁觉得谈迟对他做什么都不会奇怪了。 毕竟,亲都亲了,不是么。 以为会被抱住,曲榛宁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却没想到谈迟的手只是落在了他鬓边——那里落了一小片树叶。 “……” 发现自己反应过激,曲榛宁挠了挠头,“原来是树叶啊。” “是啊,你以为是什么?” 谈迟手里捏着那片小树叶,轻轻用手指碾了碾,又随手丢掉了,笑了笑说,“榛榛,你那么紧张干嘛?” “我没有紧张啊,但是小谈叔叔,你下次靠过来的时候能不能跟我说一声啊,吓了我一跳。” “是么?” 谈迟看了他半晌,忽然说,“那么怕我靠近你?” “啊,没有啊,根本没有……” “你是在躲我?” 被戳中心事,曲榛宁卡了片刻,连忙说:“当然没有了,我没事躲你干什么,我……” 曲榛宁还试图寻找一些借口伪装自己,但都被谈迟接下来一句轻飘飘的话堵了回去。 “榛榛,”谈迟看着他说,“那天晚上,你是不是醒着?”
第35章 是他的人 谈迟的话像有什么特效似的,绕着曲榛宁的脑袋转了一圈,忽的散了,变作嗡的一声。 四下安静,行道树落下的叶子被风吹了过来,有一片极为不合时宜地飘到了曲榛宁额头上,轻轻碰了他一下。 曲榛宁下意识闭了下眼睛。 树叶落下去,有一瞬遮住了阳光,等曲榛宁再睁开眼,刺目的光亮错过谈迟的影子,正照在他身上。 令他产生轻微的眩晕感。 同时,那句话也再次在脑中响了起来。 ——榛榛,那天晚上,你是不是醒着? 榛榛?什么东西? 那天晚上又是什么东西,醒着又是什么? 能吃吗?好吃吗?咬的动吗? …… 曲榛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然没法解释,明明那天晚上以为自己睡着了的谈迟,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种话。 而且,而且谈迟看上去很冷静的样子,不像是在问曲榛宁“我偷亲你的时候你是不是醒着”这种程度的问题。 所以说,就是曲榛宁听错了吧。 嗯对,没错,听错了。 听错了而已。 于是曲榛宁慢慢抬起头,很迟钝地看了谈迟一眼,随后很蠢地“啊”了一声,说:“小谈叔叔,我耳朵是不是坏了。” “……” 谈迟问:“怎么坏了?” “听到一些不该我听到的话。” “……” 他们正站在步行街上,两个男人站在路中间互相对望实在很奇怪,是个会引人侧目的场景。 而曲榛宁看上去已经完全傻了,还在怀疑要不要去医院挂耳科。 早在前几天,谈迟就隐隐觉得曲榛宁反应太过强烈,两人通过电话之后,曲榛宁却又明显不像是还对泳池那件事耿耿于怀的样子。 谈迟不是没想过原因,但都没有结果。 这几天都没想明白的事,在见到曲榛宁后便立刻有了答案—— 他一定醒着,他知道我亲他了。 谈迟的脑中出现这样的声音。 他问曲榛宁的时候,不是不忐忑。 不如说,谈迟年近三十,随着年龄增长变得成熟,年轻时会为一次演讲、一次面试、一次重要考试而焦虑,现在却已经少有这样的时刻了。 他自以为面对曲榛宁时尤其不需要紧张。 曲榛宁是比他小十岁的小孩子,一起长大,比任何人都熟悉,似乎不会令他产生任何紧张情绪。 但说出口后,谈迟也听到心跳渐强渐快的声音。 他不怕曲榛宁装傻充愣,但怕小孩子犹豫委婉地说“小谈叔叔,还是不要这样了”。 怕拒绝,怕不被接受。 而更加害怕的是因为这件事,打破了两人多年来维系的关系,窗户纸捅破后,他们很可能不会再是这样能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关系。平衡会被打破。 任何人年轻时都有过不少朋友,无论关系如何好,也总会在某一天开始渐行渐远,等发现时,或许已经从无话不谈到时不时才能想起。 这样的过客太多,多到数不过来,甚至记不起谁被忘记,又是被如何忘记。 谈迟这个年纪,逐渐懂得聚少离多,顺其自然。 但唯独不想曲榛宁成为聚少离多中的一个。 不想多年后旁人提起,只能说“这是我邻居家的一个弟弟,从小看着长大的”,甚至连喜欢过的心意都无法言说。 而更准确一些来说,他更厌恶自己被曲榛宁当成过客。 不能接受被依赖着他的曲榛宁,当成记忆中可有可无的人。 哪怕这个状态不会立刻出现,可能是在遥远的十多年后才会出现,而那个时候谈迟可能也不会在意曲榛宁了。 但眼下想想,都会感到如鲠在喉的痛苦。 不能接受,也不会允许。 好在曲榛宁并没有让谈迟难受。 他不仅不像谈迟料想中的情况之一那样拒绝他,也没有逃跑,只是傻呆呆站在原处。 看起来不止像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似乎脑袋也不健康。 令谈迟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忍俊不禁。 “榛榛,往这边站。” 身后有送货的小三轮通过,谈迟伸手揽了一下曲榛宁的肩膀,并在小孩儿做出反应之前放开了手。 曲榛宁像是这会儿才终于从自我怀疑的状态中出来,看着小三轮从身边缓缓驶过,随后偷偷看向了谈迟。 四目相对,谈迟的手臂已经不搭在他肩膀,但是目光始终落在曲榛宁身上。 就是这一眼,曲榛宁在阳光下白皙的皮肤开始慢慢燥热起来,没一会儿就从脖颈红到了耳朵。 谈迟的目光肆意落在他面颊上,很不收敛地看了好一会,才顾及体面没有拆穿,而是笑着说:“不是要去洗手间,走吧。” 谈迟率先走在前面,曲榛宁跟着。 谈迟还在跟他说话:“回来看看喜欢什么果茶,还有小吃零食,可以买一些带回家。我前两天看家里的零食柜空了,上次出差之前买的那些都吃完了,饮料也剩的不多……” 在谈迟的说话声中,曲榛宁的思绪跑的很远。 他由最初的“完蛋,小谈叔叔知道那天我醒着”,转变成了“他亲我了,我知道他亲我了,他知道我知道他亲我了”。 或许是“离家出走”那天凌晨曲榛宁就已经情绪地震过一次,这一回他只用了不到几分钟时间,就再度回过神来。 到了洗手间,他率先冲了进去,谈迟则在外面等他。 镜子前的人满面赤红,在冷白色的灯光下,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白,那抹红就好像喝酒上了头,连过路的人都会奇怪地多看他两眼。 曲榛宁捧了好几捧凉水,一遍遍扑在脸上,等温度终于降下去一点了,这才擦掉水珠离开。 回到长辈那边是半个多小时后,曲榛宁拎着几人的果茶坐回了原位。 谈迟则在旁边的空座位上放了两个零食袋,并把曲榛宁面前的果茶递给长辈。 见母亲看过来,谈迟说:“给榛榛买了点零食,家里的零食柜空了,该补充一点了。” 谈母点了点头:“再买点点心饮料,小孩子都爱吃那些东西。” 谈母对待自己儿子时,还是个什么都要操心的母亲,对待曲榛宁时则完完全全展现出溺爱的一面,什么都顺着曲榛宁来,就算嘴上说着“那些饮料榛榛少喝点,糖分很高的,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实际行动却是“榛榛喜欢喝一次两次又有什么关系”。 弄得谈迟大呼嫉妒,笑着说:“妈,榛榛才是你亲儿子吧。” 谈母理所当然地说:“是就好咯,榛榛这么可爱,他小时候我就想抱回家了。” 那头曲榛宁的祖父听了则是立马想起曲榛宁拿花出气的事,哼了一声道:“赶紧把他带走了,住在家里祸祸花,这小混蛋谁要给谁,我是不要了。” 谈迟父母见状笑得合不拢嘴,开玩笑道:“那我们可真把榛榛抱走了,榛榛,今天晚上就跟爷爷奶奶回家。” 还会问曲榛宁乐意不乐意。 曲祖父摆了摆手:“他当然是乐意了,天天欺负小谈,被宠得没有样子,闯祸了才想起还有个爷爷,知道到我这里来,平时我看他是不记得家里还有我这个老头子了。” 曲祖父话是这么说,好似对曲榛宁百般嫌弃,实则大有不受亲孙子重视而倍感失落的意味。 谈迟接了话,对曲榛宁说:“你爷爷是嫌我把你带跑了,想见你也见不上,都得怪我,是不是?” 曲榛宁喝着果茶默不作声,但耳朵却还红着。 这场面说什么给不给的,好像要曲榛宁怎么着一样——送到谈迟家?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小谈叔叔才是最居心不良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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