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湛和应灏本来一左一右地守着乔谅看他的手稿,黑色和白色的头发抵着乔谅的脸颊肩膀,左一句右一句地议论。 这会儿一起噤声,一模一样的两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傅勋。 空调冷风吹动头发。 微弱的沁凉叫人莫名其妙地麻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应湛幽幽地眯起眼睛。 应灏:“你把自己的尊严置于何地?” “这种事就算让我们做,我们也不会做的。” “没错,哈哈,真是看不下去。”应灏咧开嘴,牙齿咬得太紧了,有点酸酸的。 应湛用力把胡桃珠串掐在手心,面无表情,“把他拽起来。有了他开先河,搞这种歪风邪气的谄媚,岂不是以后我们也要受乔谅压榨。” 应灏立刻从椅子窜下来。 他白发凌乱晃动,一张俊朗的脸上咧开笑,虎牙森白,眼底也阴森。 什么东西。 他小四还没轮到呢,傅勋凭什么插队。 他手一伸,就去拽傅勋的胳膊。 傅勋眉骨硬朗,眼睛都罩在阴影底下,老实道:“看到脏了,顺手的事。” “我才不信……上次你做了什么恶心事你自己清楚。”应灏幽幽的。 傅勋:“那次我也喝醉——” 应灏力气极大,他被拽得不稳,手指一晃,蹭过乔谅的踝骨,下意识往手心一攥。 他的手很大,有些疤痕和茧子。 和乔谅的肤色有极其鲜明的对比。轻轻一圈,漂亮的转折和骨感就落在他的手心里。 一看波及乔谅,应灏下意识放手。 结果惯性带动乔谅的腿往旁边偏移,傅勋原本砸向沙发的脸径直蹭在了乔谅的大腿,往里一埋。 傅勋眉心一热,僵得人都骤然麻了 应灏瞳孔都放大,“拿开你的脏手!还有脏脸!” 乔谅腿一收,险些把人夹住。 他挪开手稿,看了眼傅勋不知所措直咽口水的忐忑神情,拧眉把小腿往上一提,居高临下,拿膝盖把人顶开。 声线清冷,嫌恶道,“离我远点。” 傅勋手指蜷缩,指腹微跳着捻了捻,颤巍巍的有些发麻。 男人迟钝又硬朗的眉眼微动,声音低哑,“抱歉,不小心。” 应灏咬得牙都要碎了。 应湛:“……你干的什么好事……” 乔谅手背压着纸稿,捏着眉心揉了两下。打开手机后,一眼就看到了邵乐发的朋友圈。 邵乐:又是被哥爱着的每一天。 [附精心摆好的包子皮] 【该朋友圈提到了你】 乔谅:“……” 好丢脸,他到底在和一个什么人谈恋爱。 丝毫没留意应灏在一旁,手指提着傅勋的衣领子,攥得手背青筋暴起。 阴沉视线快把乔谅被傅勋碰到的那点地方火辣辣地盯穿。 好恨。恨!他碰什么啊!啊啊啊啊! 怪不得哥哥总喜欢叫人贱货,他也想叫。贱货,贱货! 应湛感觉得到弟弟激烈的情感波动,他出于兄弟情义提醒,“杀人犯法。” 应灏幽幽地:“我又没想……我没!” 乔谅转着笔一刷新,就看到了江帜雍的评论: 【无恶意,但恋爱又不是什么必需品,天天黏在一起也并不妥当。你怎么回事,吃点剩饭也真是给你爽到了。】 邵乐:【哥特意给我留的,不是剩饭!】 江帜雍回复:【但凡换别人,我都觉得是在pua你做服从性测试了。虽然乔谅人很好,但是你发出来不就是让别人这么想他的? 分了吧真的。没意思。】 邵乐:【也没有这么想,只是经常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明明还有很多,可是哥只愿意和我谈。哎,哥太爱我了,好怕哥因此受伤。】 江帜雍回复:【我懂,哥们儿。这样真的很累,分了吧。】 乔谅:“……” 两个蠢货。 他漠然地把手机关掉,冷淡地讥笑,这些人是不是生活过得太幸福了? 关掉两秒,他手背筋骨微动了下,再次打开,映着光亮的脸上面无表情,给邵乐发去信息:【删了。立刻。】 邵乐不解,但还是老实删了。 删之前有些遗憾,他的幸福人生还没让所有人都看到呢。 他坐在车里,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撑着车窗想了半天,头发都快抓乱了,也没能想起来。 算了。 大概不重要。 * 回到A城之后,乔谅开始忙碌。 他忙着抽时间把手稿里的东西录入电脑,在软件上继续编曲,再组织队员开会讨论。 这首歌乔谅不准备挂名在现在的公司帆盛旗下,以免出现更多纠纷。 预约录音棚也是以个人名义,排期排到了一个月之后。乔谅有自己的办法可以提前,但想到时间也并不紧促,就暂且放下。 一般来说乐队会统一组织时间排练。排练时间之外,大家各有各的生活。乔谅认识的乐手有企业员工、在编老师,自由职业者,玩乐队的人的确五花八门,甚至来自各国各地。 想凭借梦想在A城安家的乐手不在少数,但在这个被快节奏裹挟的都市里,大多数人只能庸庸碌碌。 步入A城,首先发现的就是自己和他人的地位差距。本地和外地,有房和没有房,有退路或者没有。 等克服这一点,满怀抱负想要拼搏奋斗,很快又会发现天赋的差距。 等好不容易接受人外有人的事实,很快就会发现—— 比自己有天赋的人,竟然远比自己努力。 偏僻角落,胡桃色的桌椅颜色很沉,乔谅面前是最新款电脑。身边几本书翻开,几张硬质书签夹在书里。 他戴着一副银框眼镜,脸骨俊朗,眉眼冷漠。乌黑的眼睛微微挑起,目光沉静,时而停笔思考。 乔谅搞乐队不只是搞乐队。 他是目的性非常清晰的人,对自己的职业有明确的规划。乐队圈子在大众眼里和娱乐圈独立开来,但对于娱乐公司来说依然是揽金的手段。 乔谅自视甚高,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只要名气只要钱,他一步步往上爬,但野心却并非是循序渐进地被激发出来的。 等工作室到手建成,才是他预料中真正的起点。 身边的椅子被忽然抽开,有人落座。 乔谅余光瞥到了深色的西装裤脚,他对这样被人忽然加入的打扰性行为非常不满,却没有抽空搭理。 他的时间很宝贵。 如果每个人从旁边路过,乔谅都要抬头看一眼,那会浪费他多少时间。 何况普通的路人,乔谅也不觉得需要他多看。 等乔谅终于把这本书看完,抬起头看了眼腕表。已经晚上八点,是时候回家给小丑准备猫饭。 他按下电脑准备整理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图书馆柔和的光线下,男人戴着无框眼镜,头发向后梳起。眉眼挺括,薄唇,眼睛是趋近成熟的琥珀色,颜色稍浅,显出些沉稳的静谧。 手边放着几本书,一支昂贵的钢笔,却都没有打开的迹象。 男人的目光温和儒雅,视线落到乔谅几本书的封皮,又落到乔谅的手。 乔谅在他不动声色的观察里不受影响,轻描淡写地继续把电脑收起,等一切都收拾好,他站起身,把背包挎到肩上,才对对方颔首。 口罩戴久了有些闷。 乔谅皱眉,修长的手指扯了下口罩细细的扎带,指甲修剪干净,骨节分明。 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黑得浓沉,泪痣也透出一阵冷意。 乔谅说:“我先走了,老师。” 孩子的成长总是很快的。 季疏礼印象中的乔谅,还是带着青涩和倔强,冷冷地咬着牙不服输的样子。 竭尽全力把自己伪装得完美无瑕,塑造出一个毫不费力受人追捧的自己。 硬得像石头,叫人头疼。 季疏礼认为,以锋利来形容乔谅是不妥当的。 他不是一把杀人的刀,而是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 凶狠、顽固,恶劣、冷酷。永远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不存在失误伤人的可能性,像块石头似的,往人的身上一次次地砸。砸到血肉模糊,砸到骨头崩裂。再把石头丢开,冷静地洗手,收拾残局。 他手指摩挲着手里的书皮,磁性的声音温厚,“没有时间和我聊一聊吗?” 乔谅手指抓着背包袋子,往上提了一下。 光线晦暗,青年侧脸线条利落干练,指骨清晰的手背,纹身如同要脱身的魔鬼。 他眼眸垂下,单手把眼镜摘掉,折起镜腿,平静地计算。 现在时间已经八点,从图书馆回家开车需要半小时,但现在也许还有些堵车。 快点解决。 “不了。”乔谅果断拒绝,礼貌颔首。 视线瞥过季疏礼微微有些错愕的神情,在心底轻嗤了声,面上依然平静。 “抱歉,老师,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 季疏礼指骨微凸,语速不疾不徐,“我不是很明白。” 空气中静了一瞬。 “老师已经见到我的男朋友了吧。” 乔谅半梦半醒中记得季疏礼来过。 “对于反感同性恋的老师来说,我应该已经不可原谅了。” 季疏礼是极端恐同人士。 他性格温和儒雅,但十分古板。军政家庭出身,观念常规、守旧,并且很难接受非常规的事物。 那时候在校内,有些女孩子偶尔喜欢嗑一口乔谅的cp。 高中么。人被逼急了做什么缓解压力都很正常。 流传到季疏礼的耳朵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恶心。 极其恶心。 几乎要当场呕吐似的恶心。 光线落拓昏暗,背后书柜林立。 季疏礼稳重的眉眼凝沉,微蹙了下,却又怪异且微妙地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因为这个。
第026章 又酸啥了哥 季疏礼是个好人。 在他看来,乔谅是他的幼崽。 尽管他曾经叛逆、抗拒管教,浑身长刺,莫名高傲地拒绝接受任何好意,但依然是他的好孩子。 做长者做老师,又或者做父亲,接纳孩子的缺点是一件头疼又愉快,充满成就感的事情。 乔谅时常觉得这些大人物很有意思。 这个世界有像他室友一样,乐于把穷鬼带入不属于他的世界,引诱他们释放丑陋欲望的烂俗乐子人。 也有季疏礼这样哪怕被刺伤砸烂,也会一如既往释放好意的圣父。 善良在穷鬼身上是教育的必然性,但只是一款有钱人的时尚单品。 乔谅目光幽幽,定在季疏礼交握着的,微微使力的双手。 很恶心吗? 他微微挑眉,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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