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帜雍一愣,深吸一口气,彻底被无语到说不出话。 他承认刚刚他的阴暗情绪大爆发,根本不是出于完全客观的思路说出这些话。 江帜雍五年前的网恋男友和乔谅如出一辙的清冷高傲——不吃奉承这一套,看起来对金钱不感兴趣,要他收点钱还要三催四请。 但是他心灵美。 自强不息,有坚强的灵魂。 可那是骗他的,清冷贫寒校草只是他的人设。 后来他的联系方式被转卖,他才知道自己被男友备注为【人傻钱多2号】。 凭什么他是二号? 江帜雍被人骗,被人抛弃,得不到幸福,到现在都在恨他。 他看着邵乐的类似遭遇,也没办法看他自顾自陷入幸福的漩涡。 处于对朋友的友谊之情也好,又或者恶毒地要邵乐和他一起愤怒同仇敌忾也罢,总之,就要揭示给他看。 但邵乐在和乔谅相关的事情上,脑回路简直歪到没边。 什么都能让他爽! 他就是一个纯种的恋爱脑。 江帜雍死死咬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道,“……邵乐!除了你还有谁会稀罕给乔谅当狗!” 邵乐皱眉,“你对哥的意见真的很大,能不能别这样,我本来想你们也做朋友。” 和乔谅做朋友? 江帜雍心底一阵怪异,喉结一滚发出艰涩嗤笑。 “想让我不说,可以啊,多简单,下次别安排我们见面。看到他就烦。” 准确来说,不是烦。 是看到乔谅就觉得生气,根本就控制不住。 他忍不住又侧过头去看门缝。 乔谅的手还搭在那里。 像是知道他会看,故意放在那里似的。 “不可能再让你们见面的。”邵乐咬着牙,“你快点滚——不对,滚之前你要和哥道歉!” 江帜雍都不敢想乔谅听到这句话会有多得意。 “我要和他道歉?凭什么?”江帜雍说,“反正一个乐队男而已,你迟早也要和他分手的。” 邵乐脑袋嗡了下,“什么叫一个乐队男而已?!” 乔谅无权无势无依靠,三年半的时间就走到今天,才华横溢人气断层,这叫一个乐队男而已。 江帜雍蓝眸深邃,抬起看他,“我说得不对?” 残余的酒精剧烈放大邵乐的情绪。 他真的无法忍受。 江帜雍骂人的话骂他就好了,骂他舔狗恋爱脑,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不就好了。 为什么总是用轻蔑的口吻去形容乔谅。 还好乔谅没有听到。 不然他真的会很难过的。露出那种破碎的神情,还要认真对他说没关系,别在意。 邵乐心都要碎掉了。 从来都阳光开朗并且无比健全的男生,忽地嘴唇一抿,看着江帜雍,咄咄逼人道。 “怪不得你的清贫校草男友要骗你又抛弃你。我看他根本不是想骗你,是根本忍不了你。” 说完邵乐自己都愣住。 多年好友,果然最知道怎么说话最戳痛点,这本来不是他该说的话—— 江帜雍深蓝的眼眸震颤了下,极速缩小如同蚊蝇颤抖。脸色铁青,“邵乐!” 他深呼吸极力克制,太阳穴都鼓了鼓,嗤笑冷沉道。 “那你就当你的幸福舔狗去吧,尊严尽失跪着给他舔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好到什么时候!分手的时候可别纠缠不清,记得体面一点。” 他说着就要走。 邵乐本想道歉,却被分手关键词狠狠刺了一下,用力抓着江帜雍的手臂截停,口不择言道,“劝我别当舔狗的时候一副过来人口吻,让我别纠缠不清的时候也好像经历过。” 江帜雍面无表情。 邵乐:“你如果已经当过了,那确实很有发言权。” 江帜雍笑了声。 他和邵乐十年的朋友,在豪门中已经算是紧密的联系,可他真没怎么见过邵乐发脾气。 邵乐家世好,出生在极为显赫的家庭。比起富有,更难得的是他拥有一对婚姻幸福的父母,各司其职不内讧的兄弟。 他有强健的身体,体型高大长相俊美,性格毫无缺陷。除了多年前的一场车祸,迄今人生没有任何波折。 所以他就是脾气很好,因为这个世界就他爹的对他太好了。 一个很标准的,蠢狗富二代。 空气中还有着楼下的噪音余韵,却诡异地让人感到要死掉似的安静。 一滴汗水滑落的轨迹惊醒了江帜雍。 他眼角痉挛了下,忽然觉得,凭什么? 凭什么他吃过的苦邵乐不用吃。 江帜雍一开始想的是,既然劝不动,那让邵乐吃点苦就回头,及时止损就可以。 现在却开始想,就算回不了头又怎样?! 邵乐的人生都如此一帆风顺,那么有点波折又怎样。吃点爱情苦头又怎样,为一个男的要死要活又怎样? 也许乔谅这种工于心计的冷脸死装捞金男的出现,就是老天要打破他这虚幻的幸福人生,给其增添一丝动荡的风味。 这是他的命。 活该的。 江帜雍眸光一动,蓝色眼眸一侧望向一旁虚开的门。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里夹着一支细烟,一端在光线下有些微微的洇湿深色。 刺青如火苗舔舐他的骨节。在昏暗光线中愈发衬出他出尘的优雅。 可以想象在避人耳目的阴暗空间,乔谅那张白净帅气的脸上会有怎样无所谓的讥讽神情。 他黑发茂密,会凌乱落在单薄的眼皮。泪痣会如雨滴般在阴影中往下坠。 他那何其虚伪的、让人无法忍受的、恨不得去揭穿的清冷目光也许在某个瞬间和他的视线有交叉。 只是江帜雍不知道。 他莫名感到耳孔发热。 这热是活生生的、会攀爬的、极为可怕的。很快就让人不得不厌憎起来。 江帜雍喘着气,用力扯开邵乐的手指,又用力地推开他的肩膀。 “我男朋友有没有忍我,我不知道。”他忽然道,“我看乔谅才是忍你很久了。” 邵乐一愣,金发在楼下忽然爆裂起的巴士刹车声飞扬起来,他看着江帜雍转头就走。 他没有拦,只是忍不住狗叫起来,“你就是因为自己不幸福,所以觉得我也不会幸福!” 江帜雍脚步一顿,转过头,深刻眉目凌厉。 “那就打个赌吧。” 他的声音压低,在喧闹中几不可闻。 “我就是很了解他这种人。”江帜雍说,“比你这个男朋友了解得多。” “比如——你看不出来吗?你的大主唱想跟你分手。”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光影闪动,阴暗得过分,“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碰他一下他躲一下,他根本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邵乐看着他。 两个人无声中对峙。僵硬,空气仿佛凝滞。 江帜雍再接再厉,“不信?” 他薄唇扯出一个笑来,黑发黏在额角的凌乱,蓝眸闪动。江帜雍感到难堪,感到狼狈,这一切让他无比暴躁。 他压低声音,确保乔谅不会听到。 “去牵他的手,去亲亲他。” 脑海中又闪回乔谅那张脸。 黑发,白皙的皮肤,直挺的鼻梁和眼睑下的泪痣,以及最不可忽视的,冷淡表情。 越是这样强大,越是坚不可摧,越是清贵、颓靡、高不可攀,越是容易让江帜雍回想他的虚伪。 那双淋漓寒冽的凤眼看似无情,实际上全是静默中燃烧的野心野望,全是要往上爬的激烈冲动,对世人的刻薄冷视和玩弄了也不会愧疚的讥讽,像是被封印在冰层下的火焰。 他如此恶劣贪婪,怎么好意思端坐神坛。 “好好看着,他会不会找理由来拒绝你。”
第005章 又偷窥了哥 南城气候适宜,在夏季也并不炎热。甚至夜风吹进车厢时,江帜雍还觉得发冷。他手肘抵在车窗,昂贵的玛瑙戒指碰到眉心,钻心的冷在撬开骨头缝往里钻。 青年碎短的黑发扎着眼皮,表情紧绷,俨然憋着一股郁结。 他被邵乐那个莽夫蛮力拽出包厢,手机竟遗漏在了包厢。 后来两人起了争执,他更是无心关注,都负气离开两三公里才发现,现在只能又不得已折返。 但要他刚吵完架就回头,又实在觉得烦闷。 车已经在地下车库停了十几分钟了,他还没动弹,蓝眸沉郁,气压很低。 什么叫他的脾气他男朋友忍不了。 他什么脾气? 他对男朋友又不这样。 他男朋友还是很单纯的。 仔细想想虽然骗了他,但可能当时也是受人驱使。 不像乔谅,一看就是冲着钱权名利来的,不把人的价值利益榨干到最后一点都不罢休。 榨干完,还要装出一副“都是命运弄人”的样子合理分手,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叫人心底发酸的破碎感,说什么“我也是不想连累你”。 江帜雍对这一套实在是太熟悉了,气压更低,牙都恨得发痒。 想把手机掏出来再听听男友的声音,却发现手机还在包厢,烦得咬牙。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拧了下眉毛,脑海中仿佛两道电光交轨。 两个人的声音—— 前面的司机手机都不敢玩,心里叫苦不迭,僵着头皮喊道,“先生。” 江帜雍睫毛一掀,惨白灯光衬得蓝眸颜色很浅。他烦道,“什么?” 司机小心提议,“我去帮你拿?邵先生应该是认识我的。” 江帜雍手指放在扶手上猛地一松,“可以,那你就——” 说完他一顿。 邵乐有没有按照他说的做? 如果他做了,现在司机回去会撞到怎样一番情景? 要是邵乐真被拒绝了还好说,要是—— 他眉眼都拧了起来,眼皮突兀地一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烦躁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 司机便老实不再多说。 江帜雍拉开车门刚准备走出去,不远处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就从车前吊儿郎当地路过。 外套上打着铆钉,破洞裤,花哨的鞋子,耳骨链。红杂着黑的狼尾发从脑后支棱出来。肩膀宽阔,挺拔鼻骨让人看出他优越的外貌条件。 江帜雍皱下眉毛,撇着他的头发,想起那个在窗台被乔谅扯着头发拽下来的人。 连这种人都能看得上。 乔谅也真是饿了。 沉阳在讲电话。蓝牙耳机挂在耳骨上,声音低低地从口罩里闷出来,“一个大学生一个玩乐队的,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不是很正常吗。” 江帜雍面无表情地整理领口,反手关上车门。 “砰——” 沉阳撇头看了眼江帜雍,目光隔着墨镜转了圈,撇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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