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舟敛下眼,嗓音微微发涩:“没有。”顿了顿换上轻松的语气继续说:“你在医院要听医生护士的话,不能吃的也不要偷偷吃,有什么事就和婶婶说,或者打电话给我。” “行了,”电话那头打断他的絮絮叨叨,笑说:“哪有晚辈训长辈的。好了,不说了,你快回去聚餐吧,别让朋友等急了。” “嗯。”许柏舟没说这不是朋友聚餐,他依言挂断电话,抬眼时缺月跃入视线,大抵是它太亮了,因此被照耀到的眼睛都开始干涩起来。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打算回去。 可一阵突兀的嘈杂从远处传来,似乎是重物摔在泥地的声音以及压抑着的一声闷哼。 许柏舟仔细地去辨别,大致摸清声音的来源——靠近后花园的地方。 他一时踌躇起来,不知是回去和那帮人讲明这件事再去探个究竟还是此刻自己先去勘探。 沉思半分钟,他还是决定自己先去送死。要是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而他还将那一帮人都叫了过来,那不得被编排死啊。如果真有点什么,他也可以大声呼救。 当然,他此刻心情不太好,到底是那个东西难逃他手掌心还是他“死于”对方爪下都不好说。 许柏舟腿长,迈的步子便大,五六步就来到了声音的出处。靠近后他才知道引发躁动的是人,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音色。 “…为什么不让我靠近你?”压抑着激动而致使带上点癫狂的嗓音,“你现在肯定很难受吧?我来帮你就不难受了。” 紧接着是几秒的窸窸窣窣声响,随后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我来帮你好不好?” 许柏舟已完完全全蹙紧了眉头,他听出了这句话的不对劲,也想起了声音的主人是谁,那位给他敬过酒的娃娃脸。 “滚开…” 这句话一出,许柏舟彻彻底底怔在原地。 是萧凌云在说话。 对方的嗓音现在有点古怪,又哑又沉,和平日的冰质冷感全然不同。 许柏舟可以说是即刻知道萧凌云遭遇了什么,作为在娱乐圈混了几年的底层艺人,他算是见多了现在的这种情况。萧凌云这是被人下药了。 想法刚冒出,许柏舟便毫不犹豫地踏入那片黑暗。 “你在干什么?”他同时出声道。 借着月光,他可以看到娃娃脸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捉住萧凌云,此刻闻声转头过来,眼里的惊异与怨怼明显。 趁着这空档,萧凌云步子飞速地往后退。兴许是药性太猛,他低着头撑手在一旁的花树上,紧咬着唇看起来格外难受。 “许老师,”叶简盯着突然冒出来的许柏舟,语气冷硬:“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要是这事成了,以后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的自信过于绝对。 许柏舟漫不经心地在心里评价一句,没怎么在意这些威胁,此刻他的心绪有近一半放在一个突然浮出的念子上。 怪不得他会觉得眼前的娃娃脸熟悉,那是因为他在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见过对方。似乎是剧组的打杂人员,反正许柏舟在那次后就不曾再见过他了。 没想到他还真的想攀上萧凌云这个高枝,要说干就干吧,但却用那么愚蠢的方法来做。竟然还觉得自己能威胁到人。 许柏舟眼里带点怜悯。 他这副样子倒让叶简一阵恶寒,他想了想说:“我们打个商量,你当没看见这回事,日后我给你资源。” “……” 许柏舟提了下唇角,同时往前走去。 叶简以为他同意了,眼睛亮了亮,把手伸出去打算和人握手合作。但许柏舟却径直走去,路过他时低下了眼,带点笑意说:“我救了他得到的好处难道不比你给的多么?” 随便丢下这句话,许柏舟来到萧凌云旁侧,对方似乎真的被药性折磨到神志不清,模模糊糊感知到有人靠近,凭借最后的一丝理性要去躲避。 “是我,许柏舟。”他只得如此出声提醒道。 萧凌云的动作一顿,像是要真正辨清人一样,他慢慢抬起头。 叶简下的是一剂猛药,萧凌云只是喝了几口酒水,脸色却依旧红得厉害,凤眼湿漉漉的,迷离不清。他眯了眯眼,努力去看清楚眼前人是谁。 许柏舟倾下身子,“认出来了么?” 凑近了才发现,萧凌云的下唇已经被他自己咬出了血。 许柏舟忍了忍才没让对方松口,毕竟他知道对方如此做是为了保持清醒。 在萧凌云点头的那刹那,他征求意见道:“需要叫李导演出来么?” “…不,”萧凌云的嗓音更加沙哑:“你扶我回去,就说我喝醉了…” “好,”许柏舟应道:“那位怎么办?” 萧凌云难受地闭起眼睛:“…秋后算账。” 许柏舟又说了个“好”字,随后半扶半拥着人往客厅里走。 叶简从许柏舟撂下那句话开始便没有再发一言,或许是认识到自己的计划真的失败了,或许是知道了自己有多冲动有多愚蠢。他呆呆地望着那相靠的两个身影,一时无言。 但他想,他总不会放弃的。 好在客厅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喝嗨了,因此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客厅大门走进来的是谁。 有眼尖地看见许柏舟扶着人,便出口问上一两句,而他也照萧凌云给的参照那般搪塞过去。反正酒精蒙脑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进到萧凌云住的屋子时,许柏舟打算撤开手,谁料萧凌云反握住他掌心。 从碰到萧凌云时许柏舟就很想说了,对方身子烫的像一团火焰,现在他的手被捉住就如同火苗在燎烧他的血肉。 “…你好冰。” 一听到萧凌云说这句话,许柏舟就知道眼前人的理智被吞噬得只剩蚕丝那么细。 “你要不去洗个冷……” 水澡。 剩下的两个字消失于嘴边,许柏舟垂着眼,身子因过深的惊讶而僵直不动。 在他眼里,萧凌云捉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半秒后又由贴改为了埋。 躁热与温凉相撞,细腻与粗糙相触。 许柏舟唇抿成直线,但不是不开心,他看着自己掌心上托着的一张脸,低低说了句:“凌云,先去洗个冷水澡。” 他没意识自己话里的哄人意味。
第19章 解药 深夜的风到底是浸透了凉,许柏舟在外头杵了挺久,冷意便穿破肌肤沁入血肉里。可这层薄薄的冰此时被萧凌云过高的体温烫化。 他被捉住的手动了动,似乎停留在最后一步的踌躇。 几秒过去,他手一翻,钳制萧凌云的皓腕。思绪被迫变得缓慢的人掀起眼睑,漆黑的瞳眸遮着雨雾,也许是没弄清情况,一声轻疑滑出喉咙。 许柏舟耐下心来:“我带你去浴室。” 照这种情况,他说什么萧凌云都不一定听得明,要是再拖下去,对方可能会残疾。 被带着走的人没有挣扎,脚步虽然轻浮却也能保持最基础的平稳。 萧凌云只觉得自己像处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蒸腾的水汽尽数挤进自己体内,致使他思绪模糊不清,听力和视觉也是雾蒙蒙的。超于人体的温度让他心底涌现出一种极端的渴望,无论肌肤亦或下身。 但他硬生生挺下来。无意识地跟着自己较为信任的人走。 他实在过于听话,惹得许柏舟忍不住往后瞥了他一眼。 进到浴室,许柏舟火速放冷水进浴缸,与此同时松开攥人的手,“去吧。” 萧凌云没有立刻动作,低着头的样子像在沉思。在许柏舟又重复时,他才慢吞吞地踢掉拖鞋跨进了水位逐渐涨高的冰冷液体里。 好似一块火炭泡进水里。 萧凌云不适地拧眉,却没有停下动作。凉意自足心慢慢侵入,洪水猛兽般横冲乱撞吞纳那股几乎无法抑制的燥意。 “要脱衣服么?”许柏舟边打开手机边问。 理智缓慢回笼,萧凌云声线干哑地答了个不字。 他坐进冷水中,黑色的衬衫在流动的液体里蓬松晃悠,被遮住的白意便忽隐忽现。接着他扯开发圈戴在手腕,而后闭起眼睛用搭在浴缸边沿的小臂抵住额头。 下体涨得发疼,但他绝不可能会去弄。 而立在旁边的许柏舟则是给李佑瑾发短信,简洁明了地讲述萧凌云现在的情况。如果对方在几分钟后没上来,他再打电话过去。 点击发送的时候,他想起什么似地问:“你有解药么?” “没。”萧凌云应该是不想开口说话,每个问题的答案都简化成一个字。 意识到这点后,许柏舟也没再出声了。 他开始回忆在没有相应化解药物的情况下要怎么缓解症状。他当然知道手动可以解决大半,但照萧凌云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弄的。 想到方法后,他先是同萧凌云说去倒杯水才走出浴室。 不过幸运的是李佑瑾收到消息上来了,手里正好拿了杯冰水。她大抵是喝了不少酒,脚步看起来都有些漂浮。 “小凌现在好点没有?”她关上房门时问。 许柏舟回答:“好点了。” 而后他主动接过那杯水说:“我来吧。” 李佑瑾也知道自己酒精有点上头,做事不利索,因此松开手并道:“谢谢。” 许柏舟弯了弯眼:“应该的。” 他转身回浴室,李佑瑾没有跟进来,应该是要和萧家报备这件事。他来到萧凌云旁边时隐约听见李佑瑾讲话的声响。 蹲下身,他唤道:“凌云?” 萧凌云慢半拍地抬头,半睁着眼恹恹地对上许柏舟垂落的目光。 他的面色不似先前那般潮红,只是眼里照旧雾色弥漫,从前凌厉冷淡的凤目现在唯蕴汪温软的春水。过长的黑发搭在耳畔,有些遮了点眼。 许柏舟唇轻抿了一下,手指动了动却没抬起去帮人绾好发丝,他递杯子过去,音色沉磁:“喝吧。” 萧凌云接过,红润的唇瓣碰上杯沿,口干舌燥的感觉因此得以缓解。喝完后,他把水杯还给许柏舟,道了声谢后又说:“老师来了么?” “在外面打电话,”许柏舟回答:“应该很快就来了。” 话落,气氛静默下来,许柏舟等了几秒,见人没再开口便想起身离开。但萧凌云拽住了他的衣服,“谢谢你。”很真挚的一句话。 “不客气,”许柏舟勾唇,和平日无任何差别的一抹和煦微笑,眼底笑意却浅显:“小少爷,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上当喝下那杯酒的?” 有种兴师问罪的味道。 萧凌云一噎,他怎么上当的?理由很简单,跟着李佑瑾在剧组待了一个月没有发生任何事,并且这里的工作人员对谁都一副亲切善意模样,因此他的警惕一降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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