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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能问你一点事吗？” 德育主任放下茶杯，和气道：“你要问什么啊，孩子？” 周州顿了顿，开口道：“我想知道学校之前的实验楼总管，夜千梨老师，他为什么……他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去上课，而是选择看管实验室？” “啊，你说夜老师啊。”德育主任呵呵笑道：“那可真是一个怪家伙。” “他来我们学校两年了，那时候学校刚给六年级的同学开设实验课，正好缺个实验室管理员，夜老师就是那时候来的。他是海外H大生物学系毕业的硕士，而且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选择一个普通小学呢？我当时也很奇怪，甚至怀疑他图谋不轨……” 周州坐在老教师面前，睁大眼，“然后呢？” “后来经过几番询问，他终于愿意透露一些原因给我了。原来他来我们学校，是为了找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周州觉得脑子轰地一声，“什么？！” “夜老师从小就生活在国外，有个年龄差挺多的弟弟，可惜啊，他弟弟刚出生就被人贩子拐卖回国了。他在海外读书这些年一直在找他弟弟，据已知调查线索，那孩子十几年前被拐进G市的福利院，然后被人收养了。算算如果正常的话，也就是在读小学的年龄，所以他才会选择留在这儿当一个小学老师的。” “……” 周州张嘴无言半响，才听到自己僵硬的声音，“您说夜老师这些年一直在找他的弟弟？” “对啊。夜老师离职那天我试探问过几句，是那孩子找到了吗？但他含糊地略过了，只说是因为打破实验室的窗户，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才离职的。” “哎……”德育主任无奈叹气，“夜老师刚入职那会，经常会叫一些男孩去实验室帮忙，询问他们的个人信息，我知道他是想找他弟弟，也就随他去了。” “可他总是沉着一张脸，学生间莫名就开始传他吃小孩的言论，你说荒不荒唐？后来我阻止他这么干，但流言蜚语还是传到下一届了……” - 离开了学校，金色的烈日普照大地，周州觉得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了，他想起了那张夹在书里的老照片，想到了养母临别前的话。 她说，夜千梨一直在找他…… 夜千梨一直在找他！！ 我真的是他的弟弟吗？ 他一直在找我？ 这是真的吗？ 我有家人了？ 这是真的吗？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像个异类，不知不觉竟走到夜千梨工作的那家药企集团。 眼前的大楼高耸入云，象征着G市最高的生物制药技术。 周州停下脚步，坐在外头被树荫遮挡的花坛，决定等他下班问个清楚。 - 傍晚，霞光漫天。 六点钟十分，那个雷厉风行的男人果然准点踏出公司，一出门就看到那个抱膝坐在花坛边的少年，脚步一顿，当即改变方向朝他走过来。 夜千梨站在他面前，蹙眉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 周州抬头，在看到那张熟练的脸时，忽然就红了眼眶，漂亮的瞳眸颤抖，清澈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接连从眼尾滑落隐没入黑发中。 “……” 一个男生动不动就掉眼泪成何体统。 夜千梨很不满，声色俱厉斥责道：“你哭什么？我惹你了？” 周州瞥开眼神，声音发闷，“哥哥……”一顿，缓缓道：“我今天去学校领毕业证，碰到德育老师聊了几句。” “……你。”夜千梨微不可查一僵，“你都知道了？” “……” 周州强装镇定的表情碎裂，心神不宁一整天再也受不了了，抬手抱住他的腰，哽咽哭道：“你是我哥哥吗？德育主任说你一直在找我，可我真的是你亲弟弟吗？为什么你对我总是冷冷的，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这十二年我都好孤独，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上我还有家人……” - 天色渐渐暗下来。 周州抱着他哭了好久，发现夜千梨的衣服湿到可以拧出水了，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手臂恋恋不舍地松开他，喃声道：“对不起。” “……” 夜千梨难得没有按部就班，一刻不停地去搭公交，反而坐在他旁边，垂眸看着地面，“你确实是我弟弟。” “之前对你比较严厉，你有意见可以跟我提。” “……” 不愧是夜千梨，道歉都如此冷漠。 我哪敢提意见。 周州嘴角下撇，悄悄握住他放松在一旁戴着手套的手，大着胆子收缩指关节让两只手十指相扣。夜千梨下意识想挣脱，但转头看到男孩那通红的眼睛，又停住了动作，刻意移开了视线。 周州低声道：“不管以前怎样，但现在你来找我了，你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我们回家吧，哥哥。” “……” 街灯盏盏在一瞬间并联亮起，夜千梨低垂的眼眸一颤，默了片刻，“好。”由着男孩牵住他的手。 “回家吧。”
第13章 【13】 五年后，G市普高。 高三同学正埋头晚自习，那个后排的位置照例空缺，所有人包括老师心中都默认：大明星肯定在海风大厦艰苦排练吧。毕竟Z2Z两个月前就预告要出新专辑了。 与此同时，海风娱乐的老板刘寒刚刚得知周州请假的消息，在给C位打了两个电话无人接听后，怒火还是牵涉到他的队友，劈头盖脸地训斥了几句他们已经做到堪称完美的动作。 三个男孩练得辛苦，大汗淋漓，还要听一顿骂，难免心生不满。 刘寒前脚刚离开排练室，他们就窃窃私语地吐槽影帝这是到了更年期，海风不易主不行了。 - 晚上八点多，普通小区。 张栋刚从RE药企下班，把车停在车库，抽着烟慢悠悠地走回家。 等电梯时，一个穿着黑衣黑裤，双手插兜，头戴棒球帽，单边肩膀松弛地挂着书包的男孩走过来。 恰好这时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去，张栋摁了十七楼，男孩摁了十八楼。 这个男孩看起来非常年轻，身高起码有一米八以上。张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嘿，小伙子，我住这十几年了，怎么没见过你啊？” 男孩歪头一笑，“叔叔，我来探望十八楼的王奶奶。” “哦，王婆我熟啊。”张栋笑着拍拍他的肩，“你来我家拿点水果，顺便给她带上去吧。” “这样啊，那就谢谢叔叔了。” “不碍事儿，来，加个微信，以后好联系。” “嗯，好。” 电梯门开，张栋率先走了出去，心中得意洋洋，想着运气不错钓到了一个男学生，这次必须得放长线钓大鱼，不能在像工作场所对同事那样莽撞了。 他用钥匙开了门，邀请男孩进来，还没来得及开灯，突然—— 身后的门被重重关上。 男孩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玻璃酒瓶，温和的眉眼变得阴沉狠厉，举起酒瓶猛地砸向他的脑袋。 “砰！” 顷刻间，酒瓶子碎裂一地。 鲜血从脑门流进眼睛里，张栋晕眩中想开门逃跑，却被一脚踹飞到地上，男孩一脚踩在他胸口，半蹲下来，碎瓶口抵在他的脖子。 张栋差点要吓失禁了，完全不敢动，嘴皮子哆嗦道：“你、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别杀我，我有钱，都给你……” “……” 男孩笑而不语，慢悠悠地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酒瓶子，带着极强的戾气，狠狠砸向他的头。 “砰！” “啊——” 张栋惨叫着剧烈挣扎，但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酒瓶精准地砸向他的脑袋，让他爬都爬不起来，已经到几乎要把人砸死的程度，男孩才堪堪住手。 在一地粘稠的鲜血里，男孩抬腿踩在他的手上，鞋底狠狠撵过手背，棒球帽下精致的眉眼一片阴狠，声音冷漠道：“不要惹你不该惹的人，不然下一次，我让你没命活。” - 离开了小区，周州谨慎地躲避监控，动作利索地烧毁了鞋套和手套，然后来到路边拦下一辆车。 “去莫卡甜品。” 深冬，寒风瑟瑟，出租车绕了一圈，最终停在城郊北路三厝口。 奶油的香甜吸引了几条流浪狗，周州没管这些尾随他的饿犬，双手护着蛋糕，快步走进路灯坏了很多年的巷子。 晚上十点半，他终于提着蛋糕到家了，摘下棒球帽放进书包，扫了扫凌乱的发型，深呼吸平复激动的心情。 他嘴角上扬，抬手轻轻敲门。 夜千梨给他开门后，就转过身去，“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周州关门进屋，把蛋糕放在桌上，笑道：“对不起哥哥，今天排练有点晚了，下次我一定早点回来。” 夜千梨看着桌子上那个包装非常华丽的盒子，疑惑道：“你买蛋糕干什么？” 周州拉着他坐在床边，自己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一个造型为白玫瑰的奶油蛋糕展现出来。 “今天是你生日呀，我的好哥哥。”他语气带着些调笑，拆封数字蜡烛，“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又忘了。” 一个金色的数字【3】和数字【0】插在蛋糕上。 “这有什么好过的？”夜千梨漠然道：“有这闲钱还不如好好存着。” - 周州心中有一瞬间的失落，很快调整了情绪，若无其事道：“在我心中，你的生日是天大的事儿。”他说着点燃了蜡烛，跑去熄了灯又坐回来，温柔又害羞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许个愿吧，像去年一样。” 夜千梨抿唇，盯着烛火呆了片刻，“……无聊。”还是十指交叉抱拳抵在鼻尖，不情愿地闭上眼。 温暖的橘红烛光中，周州把目光从他英俊冷淡的上半张脸，落到那手背深深的疤痕，温和的笑容有些凝固。如果不是张栋趁工作之际，把硫酸泼到夜千梨手上，那将是多么完美的一双手。 该死的东西，死不足惜。 几秒钟的时间，夜千梨睁眼，一眼就看到周州阴森森地盯着他的手看，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糟糕了，吹灭蜡烛，起身“啪！”打开灯，冷冷道：“下次别再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半夜，周州睡梦中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嗦，艰难地撑开眼皮，在看到那个站在窗边的黑色背影时，瞬间清醒。 “哥哥！” 他皱眉掀被起身，拉着夜千梨坐下，重重把窗户关上，“说多少次了，不要半夜打开窗户吹风。”抓起被子盖在男人穿着睡衣的瘦削肩颈，声音不自觉带了些薄怒，“你身体不好又不是不知道！” 大约两年前，他初中毕业放暑假那会儿，夜千梨消失了两个月，回来后身体就变得特别差，隔三差五地感冒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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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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