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很好看。”孩童的声线从嗓中发出,温驰感觉很可惜,那石头像是浓缩了一片的海,而且他是拿画和海边一个小男孩换的,早知道留不住,他就不换了。 瓷器被恍然杂碎的声响清脆脆从背后刺起,温驰一个心惊下意识转身,巨大的阴影劈头盖脸的笼下。 青花瓷碎裂成瓦的声音无限重播,好像魇住了被困于死亡前一刻的坠楼者,让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砸向地面。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温林年的声音从头顶沉沉响起,温驰摸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在哭。 “不是我砸碎的,他们在说谎。”眼泪没有停下,砸在大理石地板上,温驰感到委屈和愤怒,恶狠狠瞪向站在门框一旁的两个男孩。 温南景攥紧拳头,咬紧牙关:“不是我,温安看到了,不是我。” “那是谁?” 温安被温林年阴翳的声音吓住了,抽了一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敢流出来:“......是温驰。” 皮腰带“簌”的一声从身前响起,温驰猛地抬头便见皮带闪着一道残影抽在了自己身上,膝盖随之“咚”一声磕砸在了冷硬的地板上,血顺着脊背蔓延。 身体生理性的颤抖,温驰声嘶力竭:“不是我!他们说谎!!” “我知道不是你,但是证据呢?” 一道霹雳,温驰急喘了口气抬眼,背上突然不再有皮开肉绽的疼痛了,他一身傲骨的站起来,竟比温林年要高,门边的少年早已不知所踪。 四周沦为虚无,此处,只有他和温林年两人站在黑雾中。 “难道你小的时候我没教过你吗,你背上的疤是摆设吗?!要是没能力,天大的委屈你都得给我憋着!!” 温林年说完向前探身,“呵呵”笑了两声,眼里突然闪出幽暗的光:“这许深倒是个有出息的,他外婆还好吗?” 天边一道惊雷,大雨滂沱似万鬼长嚎。 “嗬呃!” 温驰猛地睁眼,混沌中也不知晕了多久,以至于眼前闪着模糊不清的白光,耳中嗡嗡作响中环绕着各式交杂的声音,七嘴八舌吵得温驰太阳穴突突直跳。 眼睛有些干涩发疼,心跳似乎要跳出胸腔,温驰急喘着气,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刺拉拉的痛。 往右一侧头,视线当即便落在了一人的下巴处,温驰倒抽口气应激般猛地往后一仰,血液冲头的瞬间被人捞了怀里,温驰闻到了沐浴露干净的香味。 “没事了…别怕…...”似乎是感到了怀中人的动作,许深下意识轻拍起了对方的背,闭着眼喃喃起来。 感受着背上的抚慰,温驰盯着面前的许深渐渐从意识流的梦魇里脱魂,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什么狗屎梦,乱七八糟,没头没尾。 目光扫过对方近距离的眉眼,温驰在许深左脸颧骨上一道结了痂的伤口处刹住了视线。 温驰没吭声地看着那一道伤口,然后缓缓探出头来轻吻了上去,颤抖的睫毛刚刚睁开便对上了许深一双清明的眼。 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想喝水吗?”许深眼里透出温柔来,抬手抚上了温驰的眼尾,“眼睛都肿了……疼吗?” 温驰感觉眼睛好像确实刺痛了一下,连带着鼻腔都有些发酸,只能扬起微笑:“变丑了吗?” “…好看,一直都很好看。”许深把温驰抱紧在怀中,低头吻了下对方的头顶。 温驰听着许深胸腔传来的心跳,这种莫名的温情和被人用心关照的感觉让他一时无措,整个人毫无动作的任由许深抱着。 顺了顺温驰的后脑勺,许深缓缓坐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 衣摆突然被人一拉,许深动作一顿,扭头看向伸出手来拽住自己的温驰。 “啊…”温驰恍悟似的突然松了手,张开的手僵在许深的衣摆下方,“那个,我……” 许深突然嘴角一咧,俯身把温驰从床上拦腰抱了起来:“那就一起出去。” 许深说完便托抱着温驰向卧室外走去,温驰愣了一秒后靠在对方怀里扑棱起来。 “鞋!许深,我拖鞋!” “我抱着你呢,要鞋做什么?”许深钳制住对方三脚猫的挣扎,心情愉悦地将人抱出卧室放到了餐桌上,然后拿出玻璃杯给人倒了杯温水。 “给,多喝些水,”见温驰接过水杯后,许深转身打开冰箱往里面看了看,“还有些午餐肉……温驰,你吃不吃煎鸡蛋?” 温驰小腿交叠慢吞吞喝着杯中的温水,寻声看向许深的背影,视线聚焦到冰箱里后人一顿:“…蛋糕。” 听到了温驰的嘟囔,许深呼吸一滞看向冰箱里的蛋糕盒:“这个啊……这个是昨晚买的,在冰箱里放了一夜,味道应该没刚做出来的时候好——” “我想吃。”温驰轻轻打断了许深的话。 心口突然一个酸胀,许深轻吸了一口气后神色如常地将蛋糕拿出,在温驰的视线下把蛋糕放到了餐桌上:“现在还有些凉,先放一会儿。” 垂眼看着身旁的蛋糕盒半晌,温驰伸手把蛋糕盒拆开,是个荔枝蛋糕,顶上还摆着些白皙晶莹的荔枝果肉。 “现在的荔枝不应季,味道没有夏天的时候好吃,等到六七月份的时候我再给你多买几筐。”看着温驰拿起勺叉慢悠悠尝着奶油的样子,许深语气颇为自然。 温驰的样子让许深突然有了期待,期待他们俩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奶油化在舌尖,伴着许深的话绵密香甜的顺入喉咙,温驰鼻腔犯酸,轻轻咽下奶油后抬眼冲许深两眼一弯。 “我有给你买花,”温驰笑着低头叉了个荔枝,“落车里了,等会儿下去给你拿上来。” 许深突然想到了昨晚电梯里的温驰,对方外套都没穿,手机也没拿,只留下书房里的一堆画材,本是想给他下去拿花? 心口当下一个刺痛。 “对不起。” 许深的道歉让温驰动作一顿,生硬地抬起头瞧着从冰箱那儿走向自己的对方:“……什么?” “我昨晚的行为…可能在无意间给你造成了伤害,”许深站定在温驰面前,握着对方发凉的手低头继续道,“接你过来住,本意是想要照顾你,但我却——” “许深,我想起来录像是怎么来的了。” 听着许深的道歉,温驰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彷徨,只想要停止对方的话:“我小时候,只要犯了错就会被温林年关在书柜里,那晚也一样。” “我听到了温林年的通话,对方都已经要走出门口了,却好像突然想起了我…我从书柜里被拽出,温林年为了让我忘掉福利院的事情就给我…给我……” 感到脖颈处刺痛,温驰有些手抖的捂住脖子,整个人的舌头开始打结:“嗬…给我…打、打…” “够了温驰,”许深压下心中的沉重和抽痛,皱着眉把温驰抱紧在怀里,拦住了对方的话,“什么都没有,不要去想了。” 温驰靠在许深怀里缓着呼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托出这个话题,但一想到对方是许深,温驰便感觉没那么怕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你要回阿姨家吗?”温驰闷在许深怀里带些鼻音,“那我能留在你家里吗?我可以帮你看着十七。” 听着温驰突然的请求,许深身体一僵,一股心疼和悲伤从心底涌出。 “温驰……”许深把怀里温驰的脸双手托起,突然正色道,“跨年的时候我家里不留人,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许深的话让温驰当场撂机了,人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说出些什么,只能和许深大眼瞪小眼。 “别多想,”许深咳了两下解释起自己的话来,“我妈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东西买多了,就正好带你过去消耗一下腊肠啊肉啊啥的,省得她天天囤冰箱里只会把东西放坏。” “……我,”温驰上次见到许深的母亲还是在五年前的病房里,两人探病正好赶一块了,“我可以去阿姨家?” 许深看出了温驰的犹豫和彷徨,轻轻捏了一下对方的脸:“有什么不能去的?我妈之前就见过你,她那人重度颜控,就喜欢像你这样长得好看的小年轻。” 说完许深轻吸了一口气,张嘴一笑用力揉了把温驰的头发:“没事,别多想,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错、什么?”温驰心里有些惊慌,许深的话让他不得不多想。 许深笑着看向一头乱发的温驰,语气散漫中带些调笑:“我知道我脸上这道是你不小心挠的,到时候要是我妈问起来,我就说被小野猫给抓了。” 温驰:“…哦。” 看着温驰一脸语塞又欲语还休的样子,许深鼻中笑着哼出几口气,又把人抱紧在了怀里,怀里的人似乎想挣扎一下,但最后选择了消极摆烂。 两人都没提昨晚的那句“谁把谁当真”,彼此都有意的把那件事掀篇了。 其实许深这一个星期一直在查自己外婆的事情,动用人脉收集了不少资料信息,越查越觉得温林年这个人在医疗方面的话语权可谓数一数二。 但不管自己外婆病情的加重有没有温林年的暗箱操作,许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连坐于温驰,尤其是在知道温林年对温驰做出的事情后,许深心里便只剩下心疼和愤怒。 他心疼温驰的遭遇,心疼对方话题的闪躲,心疼对方仓惶的应激。 同时,他愤怒温林年泯灭的人性,愤怒对方对血亲和孩子所做出的腌臜事,愤怒对方罔顾亲情,只知道用生命换取利益。 人性无疑遍布灰色地带,真挚里面含着做作,高尚里面蕴藏着卑鄙。也许这个世纪疯狂,腐败,没人性,但这个世界总有清醒,温柔和一尘不染。 不会有邪恶的人一直站在神坛。
第34章 八字没一撇 大街小道上满满的都是车,道路两边是赶集的人,男女老少熙熙攘攘挤在路边拉价,整个城市在这一天突然热闹了起来。 除夕到了。 大抵是因为梦魇的缘故,温驰昨晚并不太想睡觉,本意是打开微博去直播,也顺便给粉丝们说一下除夕快乐,结果手机刚拿起来便被许深给扣下了。 “白天跟熬鹰似的盯着我,晚上又想要谁遭殃。” 温驰昨天确实是无所事事的在许深家里宅了一天,主要就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实际上也没怎么看进去,脑子里面什么也没想,耳朵却总是在捕捉许深闹出的动静声。 更甚的是,当许深出现在视线范围里时,温驰总是会不自觉的去看,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 温驰当时轻轻瞟了许深一眼,回了嘴:“厉害了,背后还长眼。” 于是事情就不知怎得就演变为许深把温驰裹进了被子里,讲着童话故事来哄人入睡。 温驰这人被许深养成了习惯,一躺床上就眼皮打架,月挂枝头,寒枝枯鸦,温驰笑着说了句“幼稚”,人却是听着许深低沉柔和的嗓音结结实实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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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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