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梁暮云倒是瘦了不下十斤,体重比他大学时还轻了一些。 但这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一路奔波,没道理夏陵吃了,梁暮云就没得吃,还不至于。 自从梁暮成去世后,他就一直这样,体重只减不增,谁来也没办法,因为即便他再避免提起,失去一个弟弟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生老病死,无能为力。 梁暮云再怎么克制,夏陵还是不止一次的撞见,在那些个无言的深夜,他看见梁暮云偷偷把那张和弟弟的合照拿出来看了千万次,然后又珍之又重的妥帖放回。 每当这个时候,梁暮云看了多久,夏陵就在暗处陪了他多久,直到听到梁暮云回屋的声响才会继续睡去。 有时他也大胆的设想,梁暮云的父母可能并没有真的多想让他找到梁暮成的亲生父母,这对年迈的父母会不会只是在经历了丧子之痛后,不忍心看着另一个儿子也同自己一样沉浸在亲人死亡的噩梦中,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说是为弟弟寻根,不如说是为梁暮云自己寻一个解脱。 可是他真的能够解脱吗? 在时间的轨迹中,生命的河流湍流不息,甚少有人能够真的跨过这条河,况且他们兄弟二人情谊深厚,梁暮云一定不会是那万分之一。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推了推面前的盘子,递到梁暮云的面前,弱弱说道:“我不想吃了。” “那就不吃。”梁暮云揉了揉他的脑袋,也没勉强他。 夏陵故作为难地看着他:“可是很浪费。” 果然,梁暮云听他说完,拿起筷子三两口就把盘子里的东西自己吃了,然后示意夏陵让他检查。 夏陵这才满意地站起身,拉着梁暮云准备回去。 他们是今天下午的航班到大连的,落了地夏陵紧跟着梁暮云,生怕他着急提起自己的事,罕见的提了许多要求。 毕竟他还没准备好。 听说梁暮云以前来过这里,他就撒娇求着梁暮云带他去自己去过的地方,这不,梁暮云就想起了当年这家自己战队连着吃了三天的大排档,期间还和夏陵说了很多趣事。 夏陵津津有味地听着,想象着当时梁暮云的样子。 吃饭的地方离酒店不远,他们走着路回去,夏陵爱玩,扶着梁暮云的肩膀在马路牙子上学着猫走路,歪歪扭扭地不时还要梁暮云扶他一把,他们走了一路,两边的树上还挂着前两日的积雪,这些雪不时的落下,一笔连着一笔,围绕着他们,又画了一平方的冬。 突然,夏陵想到什么,语气有些紧张,还带着丝好奇地问道: “梁暮云,你和你以前的男朋友也会做这样的事吗?” 也会这样吃完饭慢慢散步吗? …… 这是一个从古至今可以载入历史前十的死亡问题。 梁暮云就算再坦荡,也难免地脸色一僵,他犹豫着该怎么回答。 夏陵直觉他不想说,善解人意地说道:“没关系,你不回答也可以。” 其实他只是好奇,并没有真的很想知道,他只是觉得,梁暮云这样的人,一定有很多人喜欢,而有关梁暮云的事情,即使是这些,他也很想知道。 谁知梁暮云竟然真的一路沉默着,夏陵不禁懊恼自己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惹他不开心。 直到快到酒店时,梁暮云忽然拉住他,他看着他的眼睛,神色认真对夏陵说道:“我确实以前有过喜欢的人,被人表白过,也被人拒绝过,我们或长或短的走过一段时光,我不能和你否认那时的一切,就像你以后可能也会遇见更多的人,但起码提起这段时光,你没办法跳过我一样。” “但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一个不会回头看的人,我说想和你在一起也不是一时兴起。”说到这,梁暮云深吸了一口气,压不下心中悸动,他看向夏陵,目色流转,不禁泛起了涟漪,“是现在的梁暮云喜欢现在的夏陵,喜欢到想要和明天的,后天的,以后每一天的夏陵一直都在一起。” “所以,既然你问起,那我的回答是,我不否认从前,但现在我可以对你许诺以后,我会紧跟着你的脚步,尽量缩短我们之间这十年的距离,努力多陪你许多年。” 夏陵只是随便问了一个问题,没想到能得到梁暮云这样的回答,他目光震动,侧过头不肯去看梁暮云,他害怕看见梁暮云的眼睛,他知道那样他会忍不住。 梁暮云以为夏陵真的介意自己的“前科”,毕竟这么算起,夏陵确实吃亏许多,于是他不知所措地上前轻轻抱住他,尽力地低声哄着,说着不能被外人听到的情话。 夏陵听的耳朵红到滴血,本来就不善言辞的他更是不知道怎么回应梁暮云。 梁暮云瞧他不说话,又实在不知道现在的小朋友爱听什么,破罐子破摔地闭着眼睛说道:“宝宝,都是我的错,嗯?你就当行行好,别气了。” …… !!!!!! 夏陵惊慌地抬起头,动作迅速地双手捂住了梁暮云的嘴,他左看右看,好在没看见其他人。 梁暮云怎么会说这种话!!!! 要死!!! 梁暮云被他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他没想到夏陵的反应这么大,本来一把年纪了说这种话,他也有些害羞,但是看见夏陵这个样子,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嗯嗯?” 夏陵捂的太紧,梁暮云没办法出声,但夏陵还是听清了。 他又在叫自己宝宝! “你别说了,我,我成年了!”夏陵气急败坏地小声强调。 梁暮云失笑,他拿下夏陵的手,和他慢慢解释:“叫你宝宝不是说你小的意思。” 夏陵莫名看着他,想起什么,“还是代表疼我吗?” 梁暮云没办法地摇摇头,觉得夏陵大概再也忘不了这件事了,他凑到夏陵面前,和他额头贴着额头,在吻下去之前,他说道:“这次是代表想亲你。” 梁暮云的嘴唇干燥,带着入夜的凉,他吻在夏陵的唇上并不知足于平常的浅啄,一下下地引导着夏陵追着吻他,夏陵被勾起了心思,慢慢急躁起来,他气鼓鼓地看着梁暮云,眸光潋滟,似是嗔怪般和他调情。 梁暮云不敢再逗,他轻轻掐了下夏陵的腰,趁着夏陵张嘴的瞬间又凑了上去,什么东西勾缠住了夏陵的舌尖,他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推了一下梁暮云。 梁暮云以为他不喜欢,克制着停了下来,他声音微喘着问道:“不习惯?” 夏陵抿了下嘴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梁暮云今晚一颗心被他勾的忽上忽下,但还好脑子还够用,“不习惯,但是能接受?” “嗯……”夏陵害羞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梁暮云本来就不想进展太快,善解人意地绕过了这个话题:“那回去?” “好,好。”夏陵磕磕巴巴连着说了两个好,又自责自己是不是太没经验,梁暮云会不会失望。 梁暮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掐了一把他的脸,告诉他:“别瞎想,天天小脑袋里装的什么?这么多心思呢?” 夏陵不肯承认被看透,别扭地狡辩:“我才没有。” “行,你没有。”梁暮云纵容地顺着他,就算是夏陵现在和他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法设法摘给他。 如果梁暮云的朋友看见他现在这副尊容,一定会怀疑他被夺舍了,别说别人了,估计梁暮成现在就在天上骂他呢。 在抵达大连的第一天,梁暮云的故意为之下,夏陵在梁暮云身边安稳地睡去,他躲藏在梁暮云展开的羽翼下,暂时忘掉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这样就算夏陵以后再想起这里,起码不会只记得那些不好的事情,梁暮云强势地将自己挤进了夏陵的世界,就是为了这样的时刻。 他只盼着夏陵记得的是这一点点甜。
第39章 只要有梁暮云的地方,夏陵就会睡得很熟,不是特别大的动静很难被叫醒,梁暮云慢慢从夏陵的脑袋下抽出胳膊,觉得这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坏事。 今天他有事情要办,但他不想带着夏陵。 昨天回酒店后,丹东那边的警方就联系梁暮云了,蒋小天已经被他们送到了孩子母亲本家,但关于案件的发展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们的确是帮他找到了纪升,但却肯定地说杀人的不是他。 至于为什么能那么快确定? 梁暮云神色复杂的站在大连某一处私人医院前,回想着电话里民警对他说过的话。 “纪升半个月前就确诊了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现在人没有行动能力。” “听说你去大连了?刚巧,他就在大连的一家医院里接受治疗,这是地址,你可以去看看他。” 梁暮云恍惚地道了句谢,或者根本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他记不清了。 他冷漠地想:肺癌,肺癌晚期能接受什么治疗。 说难听点,人是还活着,但也就是在医院占着床位等死。 据说短短半个月,眼看着好好地一个人现在已经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的废物了。 这件事梁暮云没有对夏陵讲,而是选择独自来了这家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让夏陵看见他这一面,即便梁暮云总是说夏陵把他想的太过完美,可谁又真的想自己的爱人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呢? 那种暴露人性的恶,就算是梁暮云自己有时也会为此暗暗心惊。 一边想着,梁暮云边整理了下衣衫,他手里抱着束漂亮的白雏菊,面色严肃地走进了医院大门。 因为是私立医院,价格高昂,里面的人并不多,但梁暮云还是足够引人注目,这不仅是因为他优越的长相,还是因为没有几个人真的会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缺德地穿着一身黑,抱着束菊花来医院看望病人。知道的是探视,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来送终。 这到底是多大的仇怨。 “你好,请问一下,纪升住在哪间病房?我是来探视的。” 前台的导医小妹妹大概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足足看着梁暮云愣了三秒才回神,她边低头翻找边问道:“请问您是?” 纪升他知道,可却不记得有这样一位亲戚。 梁暮云微微一笑,随口胡诌:“是有人给纪升先生定了鲜花,我负责送过来。” “什么鬼,外卖员都长这样了吗?”导医又看了他一眼,嘀嘀咕咕地走出导诊台,伸出手指了个方向,然后先一步走出去,带他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她边走边解释着: “纪先生是我们VIP病房的高等贵宾,我带您过去。” “对了,他家情况比较特殊,你进去时记得小心说话。” …… 梁暮云跟在导医身后,闻言挑了挑眉,高等贵宾,看来这个人出狱后还过的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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