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贺颜跟元丰就这样组建家庭,他心里挺支持的,哪怕自己失业也没关系。他早把元丰当朋友对待,不希望元丰肚子里的孩子像他一样变成留守儿童,那样太苦了。 难得回想起童年,陈硕拿出手机刷着贴分散注意力,顺便等元丰出来。 于锐微信来得巧,又跟他发牢骚了。 于锐:【这破工作谁爱干谁干,老子不伺候了!】 于锐:【哎,李总刚才又训人了,训到口渴让我端杯咖啡进去,结果你猜怎么的,我也被训了】 于锐:【他最近真的吃火药了,陈助理你那儿还忙不?什么时候有空约一杯,我请客】 看到“李总”俩字儿,陈硕有删除于锐的念头,可还不是时候,万一李格炸到他家门口就不好了,得继续保持社交。 陈硕:【李总最近一直在公司里吗?】 于锐:【也不是,前一阵消失了几天,重要的会都没来开】 陈硕又一下想起那天楼道里发生的插曲,猜到李格为什么没去公司了,只能说活该,没打成猪头都算轻的。 于锐:【李总一下班,全员松口气,不容易啊】 陈硕:【他下班了?】 于锐:【是啊,他今天就来开个会,顺便训我们】 陈硕看了下时间,不到十一点,这么早下班应该不是想去他的公寓吧?他在民宿时与外界切断了联系,李格到底有没有去过,不得而知。 陈硕:【李总上周有这样早下班吗?】 于锐:【有两天下午三点就走了,估计是去约会。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他放着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不珍惜,真渣啊,让给我多好】 打听不出什么来,陈硕随便挑了个表情包敷衍过去。没多久,一通陌生来电弹进屏幕,他心里一咯噔,直接将手机静音。 李格使用过两个手机号,常用的已经被陈硕拉黑,现在这个则是之前只发过一条短信的新号码,嘲他不经吓。 等来电自动断开,他果断拉黑。 总算打通小助理的电话,李格挺欣慰自己没被拉黑,谁知再一拨打,居然又被拉黑了,真他妈可以。 “操。” 他从没这么窝火过,气头上想过放弃,一个小助理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值得他在这儿耗费精力?前前后后搭进去多少时间多少心思?还他妈挨了一拳,脸肿好几天。 当晚,李格约了老同学董默喝酒。在董默的牵线下,他把身材与陈硕相似的那个男模带去酒店操了一通,却怎么都不解气,仍觉得窝火,甚至憋屈。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啊!” 男模嗷了一嗓子,闷得难受,于是拿开蒙在头上的被子,卖力讨好金主:“我是你的狗。” “谁允许你露脸了?不知道自己难看?”李格瞬间没了兴致,一脚把男模踢下床,“真他妈倒胃口,滚!” 男模莫名其妙,也不敢吭声,赶紧穿上衣服跑了。 房间里静了下来,李格烦躁地点了根烟,边抽边想,自己真是饥不择食了,都赖那个姓陈的东西,害他变成这样。 操,不能这么下去。 北城的秋天早晚温差大,屋里已经能感受到凉意。陈硕收起薄毯,换了一床被子,洗完澡九点准时躺下。 刚来一点睡意,门突然被敲响。 陈硕睁开眼,警惕地坐起来,敲门声一下接一下仍在持续。他起身,光着脚慢慢靠近,很快听到了李格的声音。 “姓陈的,开门。” “你个装货,少他妈跟我装啊,我知道你在家。” 听着有些含混不清的声音,陈硕无语,这风流鬼酒后挺会给人扣帽子。 “不开门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吼两句?让你的邻居都出来看热闹,再告诉他们,你上回被我亲得丢了魂儿。” 陈硕:“……” “你以为你能躲一辈子么?我话撂这儿,我李格想干的事儿,就没有干不成的,干-你也绰绰有余。” 低估了李格的变态程度,陈硕干脆装死,直到敲门声消停,门外许久没出动静,才回到床上躺下。 时间在流逝,他听着时钟滴答作响,确定自己失眠了。 窗外天光大亮,李格被阳光刺醒,迷迷糊糊睁眼,头痛欲裂。昨晚的记忆慢慢涌来,他一秒钟清醒,坏事儿了,好像把小助理给骂了。 算了,他想。 骂就骂了,姓陈的活该欠骂。 虽然这么想,但一口没吃上,李格中午还是亲自去了趟恒信集团,试图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却意外得知小助理请假去了外地。 “他请什么假?” “你发什么疯?”贺颜数落表弟,“一天天的没点正经事儿,我管不了你,下午给你妈打个电话。” “……”李格不痛快,自暴自弃说,“你打吧,我直接出柜,反正我这辈子对女人不行,没救了。” 关于人生大事,贺颜跟李格属于大哥别说二哥,都差不多。贺颜没有立场多说什么,只劝表弟:“想清楚再做决定。” “我想得很清楚。”李格说,“我得追到陈硕。” 贺颜:“……” 李格:“不追到手,我名儿倒过来写。” 贺颜:“赶紧换个人,他不是,别招他。” 李格:“怎么不是?他初吻都给我了。” 贺颜:“……” 见表哥不说话,李格忍不住打听:“他到底是谁的儿子?我心里好有个底,你不说我自己去查。” 贺颜没辙,三言两语告诉了表弟。李格听完放下心,原来不是什么厉害的背景,陈硕就是江城一个小企业家的儿子,他姨夫还是这个小企业家的贵人,对方四年前偶然得知自己儿子在恒信集团工作,便打了声招呼,托贺颜照应下。 “巧了嘛这不是?”李格一笑,“他爸跟我一个地儿。” 贺颜不爱谈别人的家事,就没提陈硕父母离异这茬,至于陈硕父亲到底是哪儿的人,他也不在意。 他提醒表弟:“我劝你换个人,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么?” “我什么德行啊?”李格不服,“你知不知道我为他花了多少心思?我现在天天惦记他,只要他跟我好,我肯定好好对他。” 贺颜:“……” 李格:“他这假请到什么时候?” 贺颜:“十二月。” “什么?”李格赶忙掏出手机,打开日历看日子,哪怕截止到一号都有四十来天,现在才十月…… “真他妈有能耐啊。”他气笑了。 秋去冬来。 十二月初,北城迎来初雪。 NT检查这天,元丰起了个大早,激动地穿上孩子他爹给买的冬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 检查一切顺利,在医院见到陈硕时,他更激动,忘了生疏直呼对方大名:“陈硕!你休假回来了啊,玩得咋样?” “嗯,玩得很好。”陈硕是算着元丰的孕期回来的,他其实哪儿也没去,依旧是郊外那家民宿,给自己放了一个长长的假,整个假期没使过手机。 于锐断断续续给他发过牢骚,刘大森和金虎两位导演也找过他,邀请他提前观看那部重口文艺片,给点真实反馈。 还有一条短信来自他生物学上的父亲——景海。 从改随母姓的那刻起,陈硕的世界里就只有母亲陈美芳。他就回复了于锐,顺便确认一个消息,风流鬼真的消停了,和女朋友感情稳定,但流连酒吧。 贺颜亲自把元丰送上车,叮嘱道:“只有两个小时,自己注意些。” 元丰点点头,“他跟我一个村的,好久没见了。” “嗯。”贺颜嘱咐助理,“在边上看着,别让他吹风。” “好的,贺总。” 一回来就有工作,负责接送元丰去见一位老乡,陈硕相当积极。 车里安静,元丰打算跟陈硕叙叙旧,兜里手机响了,老家传来的好消息,妹妹生了个大胖小子,自己做舅舅了。 然而通话一结束,元丰叹气:“陈助理,你过年要回老家不?” “不回。”陈硕没把元丰当外人,说,“我六年没回去了。” 哪壶不开提了哪壶,元丰以为陈硕他爸也不在人世了,急忙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陈硕:“没事,不用道歉。” 元丰憋不住问:“那你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年吗?” 陈硕:“嗯。” 原来陈硕与自己一样,元丰太理解一个人孤单过年的滋味儿,怕陈硕难过,他安慰道:“咱俩还挺像啊,我也自己一个人过年,其实挺自在的。” 陈硕:“嗯,我比较喜欢安静。” “哦哦。”元丰不喜欢安静,过年就该热热闹闹的。本想邀请陈硕一块儿过年,一想自己都有肚子里的小元宝和孩子他爹了,不知道能不能张口。 到达元丰老乡的修车行,陈硕被那个叫许辉的男人一通直白打量,有些不适,一想对方是元丰亲切的老乡,他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算作招呼。 许辉:“那男人是谁啊?司机吗?别告诉我你被富婆包养了。” 元丰:“不是,哎哟快进店里说。” 不放心元丰,陈硕就站在修车行门口吹着冷风,手机突然响了。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见是不熟悉的陌生号码也没多想,刚接通,店里传出一声吼。 许辉:“我操!!真的假的?!!” “……”元丰耳朵快聋了,“你轻点行不行啊?再这样我走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在哪?”听筒里的声音令陈硕僵了一瞬,确认元丰的情况要紧。 他无视李格,先进修车行看了下,确认元丰无碍才又出去,问对方:“有事吗?” 李格:“嘴都亲过了,你这什么态度?” 陈硕:“没事我挂了。” 李格:“别,我晚上去找你。” 陈硕:“没空。”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挂断,因为陈硕知道自己躲不掉了。为什么又莫名其妙寒暄了两句,因为陈硕下意识那么说了,不知道应该怎么甩掉这坨狗屎,鞋扔了都不管用。 他不会离开北城。 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若有朝一日真的离开北城,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因为谁。 “……”李格看着手机,估摸自己又被拉黑了。 他被拒出耐心了,现在瞧不上守株待兔的法子,可绞尽脑汁也没个突破口,思来想去,还得把贺颜请出来。 下班前,贺颜接到表弟打来的电话,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没空。” “我说最近怎么请不动你,原来急着回家哄媳妇儿。”李格说起前两天听到的喜事儿,“真牛逼,不声不响当了爹,我居然要做叔叔了。” 贺颜:“什么事儿?” 李格:“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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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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