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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段霖呼吸一窒，难受得鼻子都有点发酸，他摸了摸祝远山的脸，叫了声，“乖宝。” 乖宝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 十八岁挡在两个人中间的天堑终于被缝补完整，好像已经看到了大结局的那一页。 祝远山咽了咽口水，又想到另一件悬在心里的事。 “我也不会再想自杀了，不会再做幼稚的事…”他嗫嚅地说。 “嗯。”段霖捧着他的脸亲了亲鼻尖，在一片欣慰中听到祝远山又继续小声说，“我现在能独立了，会做很多家务，还有工作，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像是在乞求夸奖，又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有点可怜。段霖感觉心都被攥了一把，摸着他的脑袋用哄小孩的语气说，“是，你现在很厉害。” “我很乖，所以你现在对我很放心，是不是？”祝远山仰起脸，眼睛里盛着小心翼翼的水波，脊背绷得笔直，好像在给段霖检查产品售后没有问题。 “是。”段霖不得不用力地呼吸才能缓解胸口淤堵着什么的感觉。然后他听到祝远山小声说，“那你别再不要我了，好不好？”很轻的声音，仿佛穿溯时空和过去重合，很多很多同样的句子像是纷纷扬扬的碎片卷成漩涡把他包围在中间。“我还能跟你回家吗”，“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不要丢掉我”…十二年里每一个惴惴不安的祝远山。 就算到了现在，前一秒说完“我能自己照顾自己”，下一秒还是在问能否不要抛弃他，独立的意义是为了回到他身边。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呀，祝远山。段霖看着他突然有些想笑，笑着笑着就流了眼泪。 “你把我弄哭了。”段霖的手指好久没有沾过自己的眼泪了，哭包也会传染。他整个胸腔堵住的棉花现在又被水浸透，沉沉地闷在那里。“怎么办啊乖宝，我不能喘气了，”段霖边哭边笑地看着他，“你亲我吧。” 祝远山手臂撑在身后，凑过来在他的唇边亲了一下。 段霖也像他那样捂着脸哭了。捂住脸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姿势。他再也不会嘲笑祝远山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是幼儿园小朋友了——然后他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掌心传出来，带着鼻音，“是我错了。” “我错了”，主谓结构很简单的三个字，祝远山却觉得好像第一次从段霖嘴里说出来。一直都是像走在前面领路的人，对一切都胸有成足的人，现在终于肯流着眼泪承认，是他错了。
第48章 6 纵欲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祝远山下床时腿软得差点直接跪地上，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昨晚用后入姿势段霖像有射精障碍一样，半个小时了还没有要结束的迹象。他感觉逼口都快磨破了，趴在床上哭着求快点射进来。段霖按着他的腰窝，边做最后冲刺边笑话他怎么每次都会被操哭。 终于结束后段霖抱着他坐在浴缸里洗了半天，今早祝远山还是感觉腿间一片粘腻，动一动好像有什么顺着皮肤淌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睡觉的时候又在不自觉地流水，这人躺他旁边就跟烈性春药似的。 反观段霖现在倒是精神抖擞，穿着家居服站在阳光底下做早饭，像刚做完一套舒适的大保健，有种全身经络都疏通了的感觉。他端着两盘培根和煎蛋出来，桌上还有煮好的咖啡，盖了一层绵密的奶泡，还有心情在上面洒了点可可粉。 “早上好啊。” 祝远山刚从洗手间出来，整个人还是发懵的状态，双手搓了搓脸回了声，“早。” 段霖给他拉开椅子，“过来吃饭。” 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半，祝远山上班是弹性打卡，九点之前到就可以。今天正好段霖休息，两个人都有时间坐在餐桌前好好吃饭。 幸福得太不真实了。祝远山咬了一口煎蛋，溏心的蛋黄流到白色瓷盘，他感觉胸腔里也像是有什么盛得满满的要溢出来。 段霖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坐到旁边帮他揉腰，看着这人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有点心疼，“要不要请假？今天不去了。” 祝远山用叉子像刺杀一样戳着培根，瞥了一眼害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这有什么好请假，”他哼了一声反问，“难道还能以后天天都请假？” “哎，”段霖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你想天天都这样啊乖宝。” 祝远山噎了下，咽掉最后一口培根，表情平静地说，“想啊，”一双不管多少岁都圆溜溜的眼睛慢条斯理地盯过来，“怕你不行。” 于是原本打算调戏人又被反调戏了，还不能当场证明自己的段霖非常气愤地收起两个人的盘子回厨房去刷碗了。 而嘴硬腿软的祝远山走路时膝盖还有点打颤，尽管这样还是爱岗敬业地出门上班，并且很有经验地拒绝了段霖要开车送他的建议，“从这儿过去一定会堵车，不如坐地铁。” 等到了公司他喝了两杯咖啡还困得掀不开眼皮，萎靡不振的样子让好几个路过的同事都关心地凑过来问他怎么了。祝远山想了会儿才憋出一句，“昨天去了健身房，可能运动量太大。” 旁边的同事立刻慷慨地分享经验，“一定要做好前期准备，要好好热身，等四肢都活动开了再开始。”祝远山听得脸热，尴尬地应了声，“喔。”又有别的同事也很感兴趣地加入话题，“你刚运动不能太剧烈，得循序渐进，还有结束后也别马上去洗澡，要做拉伸啊或者按摩一会儿，不然第二天肯定腰酸背痛。” 祝远山脸上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边说“好我知道了谢谢”，边借口去卫生间迅速逃离现场。 他磨磨蹭蹭地上完厕所，出来又觉得腿间不舒服，今早脱掉内裤时才想起来自己没带多余的，还是去段霖的衣柜抽屉里找出来一条新内裤。他因为身体原因习惯了三角的款式，现在穿段霖的四角内裤松松垮垮宽了一圈不说，还总是会夹屁股。 祝远山气得脸红，往回走的路上就打开微信想要骂人，正好看到段霖发消息问，“想不想我？” 他手放在键盘上停顿了半天，最后还是打下了“想”，段霖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又说晚上来接他下班。 祝远山把手机放回口袋后心里突然就挺高兴，想要快点下班，他回到工位深吸一口气继续工作，跟打了针兴奋剂似的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怀着这样期待的心情一直等到六点，他第一次很果断地拒绝了Flora的加班邀请，几乎是踩点打卡。走出电梯时看到天还没黑透，熊熊烈焰般的火烧云下面，他和夕阳又狭路相逢，只不过今天的黄昏看起来格外温柔。 段霖站在门口等着，颀长挺拔的身影十分引人注意，像是接小学生放学的家长，让祝远山下意识想把身后并不存在的书包递过去。 两个人到车上偷偷接了个吻，才一天没见到就像分开了几个春夏秋冬。段霖原本只想蜻蜓点水地亲一口，却被搂着脖子往下拽。祝远山边吸他的舌头边小声哼哼，不知道咽了对方多少口水。 段霖十分配合地被这人吃干抹净，好半天才分开，他看着旁边一脸餍足的人笑了笑，“擦擦嘴边。” “喔！”祝远山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缩回位置，他抽出张纸胡乱地擦了两下，听到段霖说要去他住的地方先搬点东西过来。 他们昨晚对同居问题研究好久，最后两个人一致同意懒得找新房子还要搬两次家，还是搬到段霖这里更方便一些，对祝远山来说通勤也没太大区别。 段霖递来手机，“开个导航。” 祝远山接过来，打开一看又还了回去，“锁还没解呢。” “密码你不是知道吗，”段霖发动汽车，手握着方向盘转了半圈，“那天你怎么打开的？” “不知道，”祝远山老老实实地说，“我用了你的指纹。” 段霖没再说话了，目视前方认真开车的样子。祝远山侧过脸瞧着他，心头一动，又握着手机慢吞吞输入自己的生日，还真打开了。 他突然发现壁纸很眼熟，高楼围绕人工湖，凉亭里有一个蓝色衣服的背影。 祝远山认真地盯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画面上是他本科学校，还有这湖，他每次上课都会从桥上经过。 “你怎么有这个照片啊？”祝远山吓了一跳。 段霖瞥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前方，“李思源拍的。” “喔。”祝远山这才想起来他们在一个学校，可是这有什么好当壁纸，构图也没多好看啊。他忽然又定睛看了看凉亭里蓝色衣服的人，心跳像是漏了一拍，“这是我。” 车内安静了几秒钟后，祝远山打开导航把手机还回去，小声问，“就拍了这一张吗？” 段霖也没想瞒着他，实话实说，“上个手机都存满了。” 毕竟是四年的照片和视频加在一起。李思源的摄影技术也这样突飞猛进，一开始还扭扭捏捏，后来简直当成兴趣爱好发展起来，就是在他放得开了之后时不时录进视频里的画外音有些烦人。 比如拍到祝远山在食堂吃饭时啧啧点评，“你老婆吃得比学校里的流浪猫还少。”还有上课时候拍到祝远山发呆，义正言辞地谴责，“快期末你老婆终于亲自来上课了，他这一个学期都在找代课…” 段霖想到这儿笑了一声，他在国外正好有时差，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李思源有没有发来新照片和视频，睁开眼睛就打开微信找到对话框，动作像指令一样熟练。 祝远山咬了咬嘴唇，眉头舒展又皱紧，“那你怎么不找我…跟我聊聊天也行啊。” 段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祝远山也就想到了，如果真的知道两个人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他八成天天哭着喊着求段霖回来。 但那时的段霖也的确是无能为力。不像现在，捱过十几岁和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切当时看来泰山压顶的问题都变得轻盈，虽然生活还有其他琐碎，但已经没有阻挡在两个人之外的不可抗力。 车开进小区停在了楼下，段霖跟着祝远山上了楼梯，打开门后屋子里有像是阳光晒在木头上的香味。装修简单的一室一厅，房间不算宽敞却很干净，床单和被子是清新的天蓝色，衣柜和桌子也收拾得整齐，站在门口往里看一切都还挺温馨，如果忽略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 “你吃什么药啊？”段霖边朝门外问，边走上前拿起其中一瓶看了看包装。 祝远山进来后忙着在客厅收拾东西，听到声音一紧张就忘了这人出过国还是医生，只记得瓶身上密密麻麻的外文自己全都看不懂，“维生素，”他掷地有声地回答，“维生素ABCDE。” 然后他听到卧室里段霖语气不是很好地说，“进来。” 祝远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扶着门框往里探了一个脑袋，“干嘛呀。”他看着段霖坐在椅子上，眉头蹙着，头顶像罩着一个阴沉沉的乌云。还没等这人说话祝远山就先怂了，扒着门边在对方开口之前先声夺人，“爸爸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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