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想要拉住辛月,却被辛月干脆的躲开了。 周磊瞥了二人一眼,一言不发的进了门。 请好了假,杨朔跟着辛月走出来,辛月刻意的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他的心脏像被带刺的荆条勒着一样的难受。 “辛月,是谁干的?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他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又干又哑,语气中按捺不住的火气还在往上窜,让听的人心头微微一颤。 辛月突然停了下来,定在了那里。 杨朔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辛月的脸,辛月偏了下头,半曲着的手掌扑了个空。 “你快回去上班吧,我有点累,请了几天假,先回家休息一下。”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能被一阵微风给带走似的。 杨朔的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就连呼吸都隐隐作痛起来。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辛月,“回去等我。” 临近傍晚,杨朔和梁叶庭一块回来了。 刚一进门,就看到辛月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个没了生气的雕像一样。 “怎么回事?辛月,你知道是谁干的吗?真特码阴险小人!整个公司都传遍了,不知道是谁还把你俩…就那个照片拍了下来,现在传的到处都是。说什么的都有,真特码闹心!” 梁叶庭换好鞋大步踱到辛月跟前说道,外套都没来得及脱。 “怎么了,气傻了这是?” “说什么呢!”杨朔的大手拍开了梁叶庭放在辛月肩膀上的手,厉声道。 梁叶庭忍不住睨了杨朔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吃味。还不赶紧问问。” 杨朔不甘示弱的回瞪了他一眼,坐到了辛月的跟前。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应该知道是谁干的吧,是谁你告诉我。” 他拉住辛月的手,这次辛月没有躲开,任由他紧紧的攥着。 梁叶庭也环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着辛月,眉峰处紧皱着,拧成了一个结。 辛月抬头看了看二人,紧绷着的肩膀耸了耸,又耷拉下来,他听到自己轻声说,“知道了又怎么样,又没有证据,还能怎么办…过一段时间大家慢慢就忘了,就没事了。” “忘了?” 杨朔“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累积了一天的火气顷刻间如同蓄势爆发的火山,炽热的岩浆都已经滚到火山口了,就等着喷涌而出的那一刻。 “什么叫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怎么就没有办法,你就由着他这么欺负你吗?啊?你怎么这么能忍,遇到什么事情都是忍忍忍,以前是,现在还是!” 杨朔感觉自己的肺管子都要炸开了,一股无名火开始在他身体里乱窜,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要被这股火点着了烧焦了,滋啦啦的喷出血腥子来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大脑就这样不受控制了,话就突然被顶到了这了。 可话刚一出口,被灼烧的发烫的心脏就被突然灌下了一桶冰水。 开始后悔了。 梁叶庭看着说完话耳朵发热的杨朔,微怔了一下。 他倒吸了一口气,转身指了指身旁的杨朔,“你啊…” 忍不住连连叹气,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出了门。 辛月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脏被摔到地上一瓣一瓣碎开的声音。 原来,他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他的耳边又响起了滋滋的尖锐的气鸣声,大脑一片混沌。 他的脸像纸一样煞白,嘴唇也没了血色。 像来不及思考又像害怕思考似的,辛月猛地起身,想要离开这里。 “你去哪?”杨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从后面死死的抱住了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对不起,辛月。” 他的下巴抵在辛月的肩头上,双手紧紧的箍住辛月的腰,整个人都压在辛月的背上。 辛月被牢牢的圈在了他的怀里,半点动弹不得。 “我不让你走。我错了辛月,我不是那个意思。” 杨朔的声音喑哑粗粝,还隐隐的夹杂着些鼻音。 他像是犯了错了小孩子,毫无大人那些悔过认错的技巧,全凭一身赤诚,蛮不讲理。 半晌,辛月缓缓的长吁了一口气,浑身像卸了力一样软了下来,被杨朔搂的更紧了。 “杨朔,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是吗?” “我不是…”杨朔下意识的反驳,又被辛月堵了回去。 “你说你不是,没有这个意思,就代表你想过这些是什么意思,知道我为什么会生气。” 辛月的声音透着诡异的冷静,杨朔紧张的又把头往他颈窝里埋了埋,不肯露出脑袋来。 “你觉得我软弱可欺,遇事只知道忍让。小的时候是,受到了那样的委屈,就只敢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啪嗒啪嗒掉眼泪,也不敢跟妈妈说一句。大了还这样,被人这样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欺负,被人骂臭同性恋,死不要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知道忍忍就好了是吗?” 他的腰塌了下去,精瘦的肩膀抖如筛糠,声音也发起颤来。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杨朔。我那个时候就只有妈妈了,她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她再为我伤心难过。我好害怕,我不敢跟她说,可是我没有别人可以讲了。而现在呢,我又能怎么说,我能说那个人不是我吗?我能说我不是同性恋吗?我也想拿着证据质问那个卑鄙小人,你偷拍我又未经我的允许发布到公共场所,是侵犯了我的隐私权肖像权是犯法的,我要去告你!而我没有证据,而我又能怎样呢!” 这些话好像耗费了辛月身上所有的力气,讲完话他的身体就像被抽空了一样,差点瘫软到地上。幸好杨朔抱住了他,撑着他起来,倚靠到沙发上。 杨朔还是维持着背面抱住他的姿势,一动没动。 屋里只有沙发旁边的落地灯亮着,昏黄的灯光从灯罩里落下来,平铺在杨朔的脊背上。辛月整个人都被笼在他的身影下,完全看不到光。 只能看到地毯上被拖的很长的影子在轻轻的抖动着。 “对不起,对不起,辛月,对不起…我不是气你这个,我只是觉得你现在不用再忍了,你有我了,我忍受不了你受到一点点委屈!真的,我忍不了!” 杨朔的脊背抖动的更厉害了,把他的声音都震的不成样子,最后那句好像是咬着牙说完的。 摔到地上的心脏又被一块块捡了起来,又像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一样。 只不过这次不是捧在手心里怕他掉地上。而是小心翼翼的拿着胶水,想要一块块将碎片重新粘合起来,恢复到初见的模样。 辛月突然想转过身来,想看着杨朔,也让杨朔看看他满身的摔碎的裂痕。 “你忍不了是吗?” 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转过了身子。 看着双目猩红,眼角还挂着泪痕的杨朔,心脏又像被一双大手猛地攥住一样的疼了。 他撩起了眼皮,故作镇静的扬起脖颈,一字一顿道。 “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被人当作死同性恋来骂呢?” 狠话出口报复式的快感仅仅维持了半秒就土崩瓦解,换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痛感。眼泪也跟着决堤,模糊了一片,他快看不清眼前这个人的模样了。 杨朔的胸口起伏的越来越快,他颤巍巍的用额头抵住辛月的。 “对不起…可我没有办法不去爱你。” 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刀扎你哪里最痛,可是一刀下去,他流了一身的血,你又何尝不是呢。
第36章 流言不语 眼泪顺着杨朔的眼角滚落下来,砸在了辛月的手背上。很大颗,连成了串,好像要穿破辛月的手掌似的。 杨朔的头抵在辛月的肩头上,好像把他浑身的重量都集中到了那里,压的辛月的肩膀微微沉下去了一块。 他瓮声瓮气的喃喃着,“可是我们又没有错…” 像受了伤的动物,蜷在辛月的身上汲取温暖,在等待着他的爱抚,更是在期待着他肯定的回应。 辛月环抱住了他,抱的很紧,杨朔被勒的有些透不过起来,甚至都能感受到辛月柔韧的骨骼,和他砰砰的几欲破胸而出的心跳声。 两颗心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左边是我的心跳,右边是你的。 辛月只休息了两天还是决定回去上班。总是要面对的,躲是躲不掉的。 流言蜚语不会因为当事人不在就销声匿迹,也不会因为他的出现,就无中生有的编排出新的版本来。 周磊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辛月,面部浮现出短暂的惊愕,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没多说什么。 紧接着女装部的刘姐也进来了,她每次来的都很早。抬眼便看到了工位上的辛月,脸上的表情延迟了几秒,紧跟着挂上了热情的微笑,“…哎呀,辛月来了啊…” 笑容很干,很快便敛了回去。她这次表格打印的很快,也没有再和辛月多说一句。 早会还是那几点联络事项,每个人都如往常一样,站直了在听周磊讲话,眼神却时不时的在辛月身上打转。 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是早市上被摆在砧板上展示的鱼肉的错觉。而他是一条“怪鱼”,路过的人看到后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对着他指指点点,品头论足,不入流的言语隐隐绰绰。 早会结束后,大家一哄而散。辛月在卖场巡场,仍旧能感受到异样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而在他转身的瞬间,背后的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便明目张胆了起来,像一把把刀子朝他飞过来扎在了他的脊背上。 “瞧他那个样儿,平常看着像个小白脸似的,没想到是个娘们唧唧的二椅子…真不要脸!” “就是,就这样还敢来上班呢,看着他就恶心!” “真没想到,他是个…姐你说,他平常对我还挺关心的,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吓死了吓死了。” 旁边专柜的大姐打量了小王几眼,旋即摇摇头,“不行,你这样的,还入不了他的眼。你没看照片上搂着他和他亲嘴的男的,虽然看不清楚脸,但人家那身高那身材,你…比不了。” 小王霎时被气的脸都绿了,男人最忌讳被说不行,他白了那个姐姐一眼,轻哼一声扭头就走。“真恶心,谁稀罕一个男的喜欢…咦,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太恶心了…” 一阵哄笑声在耳边炸开了,这件事像个丑陋的又屡试不爽的笑话,被围着的那些人翻来覆去的嚼着。没有什么比平常高高在上人模人样的辛主管沦为被男人搂在怀里亲的同性恋这件事更讽刺有趣的了。 王大姐在那头把货架理的叮当响,“笑什么笑,一会儿让主管看见了都不用干了!” 步子有点沉,可还是拖着到了办公室。 辛月早就默默的在心里打了几十遍腹稿,做了几百遍心理建设。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些都没什么,时间长了,大家就都忘了。可心头却还是像被利器密密的扎了一遭似的疼。好在他从小就擅长忍耐,再痛再难熬忍忍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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