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控霍宗池逼走了云颂,明明早晨云颂来的时候还给她做了红枣山药汁,霍宗池一下楼,云颂就走了。 “什么叫我一下楼,他就走了?” 就算霍宗池向她解释,云颂落了枕需要治疗,林景声还是不能理解,她亲眼见到情况不是这样,云颂到达后都没说几句话,她的舅舅就语气不善,问他为什么乱撒娇。 林景声想要争取什么霍舒玉第一时间不同意给她买的东西的时候,她就会撒娇,她知道什么叫撒娇。 云颂没有撒娇,他很明显的不开心,他都不怎么笑。 霍宗池不觉得自己需要为云颂的“不开心”负责,他很仁慈地允准他放一天假好好去治疗,不然总是偏着脑袋做事像什么样子,看起来不仅影响办完效率,也严重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就算是牵牛栓马,也要适当松松手里的绳子,这是他目前生活最大的乐趣,霍宗池不想让事情那么快变得无聊。 “如果你不知道做什么,你就该完成你自己的任务,学习清单在哪里?” “我知道做。”林景声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小孩,“我会做的,舅舅你不用去上班吗?” “我去上班谁来照看你?” “不需要照看我,你去公司吧。” “别跟我来这套,”霍宗池挽起袖子,今天是特意告假,他得让时间变得充实,“你知道等你妈回来,你只会比现在更匆忙。” 林景声说:“舅舅我想爸爸了。” 打感情牌是霍宗池的死穴,他一下没了声响,隔了一阵,安慰林景声道,“你爸爸做完手术就回来了。” “他会死吗?” “不会。” 林景声说:“有一回我做梦,梦见他们都走了,妈妈要一直留在海城,我想要你带我过去,你说,不行,然后我就一直哭一直哭,我就哭醒了。” 霍宗池拿这机灵的丫头没有办法,他的心跟着柔软下来,用手抚摸她的发顶。 “他们不会丢下你,舅舅也不会丢下你。” 林景声说舅舅你手上的茧子刮到我了。 霍宗池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没法给你一点甜头吃,去做作业,如果你要云颂辅导,晚点我叫他过来。” “为什么,你不是要放他的假吗?” “对,”霍宗池说,“但是我不放他就没有假,他是来为你服务的。” 片刻沉默过后,林景声说:“这样不对。” 霍宗池不跟她继续“对不对”的话题,他问林景声:“你很喜欢他?” “很喜欢吗,没有,但是有一点喜欢。” 林景声向来有着超高情商,从她更小一点的时候起就没有人可以在“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的问题上使她陷入两难境地,她幼儿园的老师说她讲话常把人逗得很开心。 霍宗池又问:“如果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呢?” “我并没有把他想很好啊。” 林景声的手指向下重重一压,制造出一阵不太美妙的响动,她反问霍宗池:“是你把他想得很好吗?” 霍宗池突然反应过来,他被林景声带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不论怎样,你得上楼写作业了,你必须今天就得写完三篇字帖。” 他确信自己此刻应该拿出一点威严,被惯坏的林景声才不至于接着追问关于他是不是把云颂想得太好的问题。 即便这在霍宗池心中是个不需要证明的结论,云颂这种不吃一点苦头就不会学乖的人,是不能给他丁点好脸色的。 曾经碍于雇佣关系遵从他的指令,被他不可思议地曲解为“喜欢”后,霍宗池就无比清晰认识到,假使他和云颂发生了什么实际关系,那也绝不会是因为诸如喜欢、想要得到的驱使。 他单纯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霍宗池看着林景声的背影,他突兀觉得她长大的速度好像有些太快,怎么忽然就长这么大了。 受伤的原因还被瞒在鼓里,林景声却对云颂有着匪夷所思的好感。 在没有让云颂曾经无所不能的二哥付出同等的代价之前,霍宗池不想让林景声那么快学会原谅。 这一晚霍宗池叫的是外卖,因为冰箱里前一天的食物已经不够新鲜,云颂的消息发来说按摩了两个小时,他的脖子好多了。 霍宗池吃着饭,看了眼手机,丢到一边。 云颂继续发照片,一张收据,上面写着推拿按摩的消费时间和具体金额,他想让霍宗池看见他没有把时间浪费到别处,霍宗池总是疑神疑鬼他在外面有别的兼职,今天却很安静。 信息发出来后却又秒速撤回,因为他马上想到霍宗池可能对此产生误会,他不是在问霍宗池要钱,发收据显得太刻意了。 不出所料,霍宗池的消息弹出来,他发过来一个问号。 云颂琢磨几秒,回复了一个句号。 霍宗池:「?」 云颂:「我发错了。」 霍宗池不再回复。 云颂又打字:「明天想吃什么?」 霍宗池:「。」 云颂无言以对,他其实刚刚才到家,难得给自己放一天假,碰上今天是还贷款的日子,云颂还了钱,心里感到轻松很多,压抑这么多天,本来想好好吃点东西,在外面逛了半天却对那些好吃的提不起很大兴趣。 昨天文林问他最近为什么没有在兼职群里找过工作,云颂只是说他最近很忙,今天他给云颂看他在剧组打酱油的视频,那会儿云颂还没去按摩,头向下是很勉强的动作,他艰难地看完了那个视频。 主演之一的辛利宣被人众星捧月地追着,文林的镜头摇摇晃晃的,像没拿稳,应该是偷拍时怕被发现的手抖,视频只有十多秒,最后定格在辛利宣路过的背影上。 他穿了一件露背程度很大的衣服,整个背部肌肤都能看见,皮肤很白,也很细嫩。 不知怎么的,云颂看了视频,觉得他似乎没电视剧里那么精致。 文林说:“他穿得好时髦。” 云颂想,他不仅穿得时髦,行事也很时髦。 网上消息说今年六月份吧,辛利宣爆过一次与同组女演员的绯闻,短短两个月时间又在剧组收到霍宗池的花。 云颂以为没有什么会再次把他击倒,但想到那束玫瑰还是让他觉得人生无常超出想象。 很在意。 云颂走在街上,久违地又被一阵孤独感紧紧包围,根本放不下,恍恍惚惚这么久就是放不下, 他真是怕自己无药可救了,三十五岁前还不完霍宗池的债,他怎么走得了呢。 还想养一头奶牛,如果计划有变,云颂很担心自己要是上了年纪,还能不能够牵得动那头暂时只存在他脑子里的牛。
第22章 一周后林景声的钢琴课程彻底结束,云颂因此回了一趟琴社,拿到他的报酬以及提出辞职。 他是兼职,邱俊良对他会提出辞职并不十分意外,走程序般询问了几句,从他话头里知道他似乎有了别的更好的去除,就让他提交了辞职报告,签了一些协议,办理了离职,尽管扣除的百分之十绩效拿不到了。 云颂这几年虽然不间歇地上班,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积蓄,工作第一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只够还完助学贷款,做慈善捐款的钱也是借的,借的时候他把还款时间弄得很长,这么做利息高到吓人,但为了能顺利定期还上,云颂只能这么选择。 如果霍宗池稳定雇他,照这个速度他很快就能还这笔钱,从琴社来后云颂走在大街上就这么想,祸福相依,活下去总会想到办法的。 这天晚上霍宗池到家看见云颂在地毯上陪林景声玩拼字游戏,屋里冷气足够,两人都套着袜子,林景声一双白的,云颂一双红的,凑一块看跟热带鱼似的。 云颂先看见霍宗池,他立马从地上起来,说:“我给你热菜。” 霍宗池说别忙我不吃。 云颂站定在他面前,发现霍宗池在看自己的脚,就说:“袜子是声声借我的。” 只是在想他的脚为什么看起来跟以前一样没长太大的霍宗池没有打算问他袜子的来历,他抬头瞟一眼墙上的时间,对云颂说:“今晚迟点走,我要晚点回来。” 云颂连忙说:“这是应该的。” 霍宗池现在是这么大一个老板,早出晚归是常有的事,雇保姆的作用不就在于此吗? 他上楼换了套更显随性的衣服,空手出了门,云颂目送他驱车离开,转过身继续和林景声玩拼字。 林景声专注地在部首偏旁的模块里找搭档,她似乎早已习惯霍宗池这样傍晚不回家。 “小颂哥哥你把'人'给我。” 不上钢琴课了,林景声对他的称呼就从云老师变成了小颂哥哥,云颂不懂小姑娘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亲切,他这个年纪被她叫一声叔叔都是应当的,她却叫哥哥。 “给你。” 儿童专注力培养是很重要的一环,云颂静静坐在她的身边,想自己小的时候也经常喜欢一个人玩,他对在福利院的记忆说到底只是东一块西一块的,但每每想起总觉得它们像被镀了一层朦胧金色,带着暖暖的温度。 他那个时候最喜欢看的一本书是《鲁滨孙漂流记》,还把它带到了付家,被付习州扔掉后买了一本精装版,他没带出来。 夜晚十点霍宗池被司机送回来,一身酒气,云颂在门口接到他,半扶半架地把人弄进客厅里,推测他是真醉了,因为不醉的霍宗池大概不会允许自己近他身。 司机走了,云颂棘手地看着沙发上的大块头,想问你还能不能自己走动上楼梯,又改了措辞问我能不能留下照顾你。 霍宗池抬起一只手臂挡住在脸上,嫌光亮,云颂跑去开了小灯,给他拿来一床被子想盖在他身上,霍宗池推开它,闭着眼说:“走,走。” 云颂蹲下掰开他的手把被角往里塞,念叨着:“会走的,会走的。” 觉得他现在没有常人意识,云颂打来一盆水替他擦完脸还顺便埋怨一句:“不会喝酒你就少喝嘛。” 霍宗池没动弹,自然也没回应,云颂索性好事做全套,架着霍宗池要上楼洗漱,刚抱起他的胳膊霍宗池就醒过来,眼底略过一瞬阴狠的光,问:“干什么?” 云颂说:“我帮帮你。” 霍宗池闭了闭眼,鼻尖呼出一口沉重气息,歪过头去说:“别做多余的事,这不会让我对你有好感。” 云颂说:“你忘了吗?你给了我钱的。” 我没有让你对我有好感。 霍宗池摆手叫他走。 天要下雨,云颂卯足了劲开着他的小电驴赶回家,打开自己新买的电风扇,还是觉得不够凉快,太闷了。 他给自己煮一碗方便面,冰箱里还剩两个蛋,云颂拿了一个,敲开一看发现是颗双黄蛋,他开心地把面端到风扇面前吃,转动的风呼啦啦全往他脸上吹,水放多了面没什么味道,但沉浸在幸运双黄蛋的喜悦里的云颂几口就吃完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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