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也差不多,最开始多夸了几句姨妈厨艺好,愣是被喂了好几大碗。 最后还是南秋朔看不下去了,这才劝住了姨妈和一众来凑热闹的亲戚。 吃过饭,他们也该回自己家了。 “小温和小于就住我们这里吧。”姨妈说,“先前你没说要带朋友过来,你们那个老房子,只有两间屋子可以住。” 南秋朔笑道:“不用,姨妈,我们挤挤就行了,反正也就住今明两天的时间。” 南夏恩回了家之后也很自觉,把于安拉到他的小屋里去了。 于安忍俊不禁,“你这小孩儿,还真是有趣。” “我哥好不容易才谈个对象。”南夏恩少年老成,“大哥又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我当然不能妨碍他们了。” 老房子不隔音,南夏恩的话,清清楚楚的传到了隔壁。 南秋朔和温哲蒙两个人都没忍住笑意。 “温教授,今天要委屈你了。”南秋朔洗漱之后,拉着温哲蒙上床,“你没住过这种房子吧?” 温哲蒙确实没住过,但他接受度良好,只要干净就行。 南秋朔枕着手臂,“我小时候就在城里上学了,但寒暑假的时候就会被爸妈送回来,跟爷爷一起生活。” 所以这老房子,对他来说,还是很有回忆的。 他望着头顶已经被腐蚀了的横梁,“小时候,我爷爷总是喜欢把吃的东西藏在这上面,他以为我不知道,但他每次出去打麻将的时候,我就会跌几根长凳,上去找吃的。” “哥,我咋不知道你小时候这么皮呢?”隔壁的南夏恩突然出声,直接把南秋朔酝酿好的情绪给吓没了。 “你管我啊,赶紧睡觉吧你,明天有正事呢。” “略略略。”南夏恩也难得生出几分孩子心性,“谁让你大半夜不谈恋爱,还在这里瞎聊天的。” 南秋朔羞恼的拍了一下墙壁,“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睡你的觉吧。” 温哲蒙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起身把灯给拉了。 夏天的农村,夜晚还算凉爽,两个人搂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多热。 南秋朔有心想做点儿什么,缓解一下情绪,但奈何这房子不隔音啊。 温哲蒙似乎察觉到了,又把人往怀里搂了搂,浅浅的在坏小孩的鼻尖,唇角落下轻吻。 “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带我去见爸妈吗?” 南秋朔熄火了,在这里,要做点儿什么,也确实不太合适。 夏日的蝉鸣是很好的助眠白噪音,再次睡到这间他把自己关了一天一夜的房间里,南秋朔心里已经没有了忐忑和痛苦。 有的只是他们家温教授的怀抱,还要怀抱里的暖香。 第二天,南秋朔一大早就起床了。 早餐是姨妈给他们送回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个工人骑着三轮车送来的两块墓碑。 当年没钱,连墓碑都没给他爸妈立一个,现在是该补上了,所以这些都是他交代姨妈帮他准备好的。 “等会让工人师傅跟我们一起上去就行了,姨妈,谢谢你。” 姨妈眼眶酸涩,“说什么谢谢,都是一家人。” 她比南秋朔的爸妈都要小几岁,以前受过姐姐和姐夫的恩惠,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农村没有的坟地没有什么规划,南秋朔的爸妈就埋在了爷爷奶奶的的旁边。 墓碑很重,几人合力才抬了过去。 敲敲打打一阵,两块墓碑才算是立稳当了。 工人师傅还在开玩笑,“小南,你这现在立墓碑,以后你们兄弟找了媳妇儿,还得在孝子旁边把媳妇儿加上。” 南秋朔也是没想到,夏恩年纪还小呢,至于他自己的媳妇儿,旁边站着呢,这么大个媳妇儿。 “师傅,现在加名字能行吗?” 工人师傅一愣,“可以是可以,你这刚才不说,现在立上去了,要再刻字就比较麻烦了。” 南秋朔福至心灵,“不麻烦,等会儿给两位大哥包个红包。” 两个师傅这才露出真诚的笑意,“要加谁的名儿?” 南秋朔咬了咬唇,突然有些犹豫,他刚才就是一时兴起,万一人家温教授不愿意呢? “加温哲蒙,温暖的温,哲理的哲,蒙古的蒙。”温哲蒙直接捡了一根树枝,在旁边的泥地上,一笔一画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南秋朔愣愣的看着他,“这要刻上去了,以后可就抹不掉了。” “荣幸之至。”温哲蒙只道:“希望爸妈不要嫌弃就好。” “加吧,爸妈肯定高兴死了。”说话的是南夏恩,他也特别高兴,哥哥和大哥不能领结婚证,但刻在了墓碑上,也算是一家人了。 南秋朔眼眶子泛红,“刻吧,我爸妈会很高兴的。” 他爸妈都是很开明的人,就算他们还在,他把温哲蒙领回家,也只是会经历爸妈的不解,然后逐渐释然,再到最后的祝福。 绝对不会因为他喜欢男孩子,就影响家里的和谐氛围。 两个工人师傅可不管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也不管这名字是谁的,反正收钱就开工呗。 “不怕姨妈看到?”温哲蒙看着自己的名字一点一点的出现在南秋朔的旁边,心情微妙,却难掩激动。 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在激动什么,这种情绪对他来说,有点儿陌生。 南秋朔摇摇头,完全不在意,“姨妈虽然也是长辈,但是我要跟谁在一起过一辈子,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温哲蒙心脏忽然猛跳了起来,似乎突然明白了刚才那点隐秘的激动是为什么。 要过一辈子,这是他们家坏小孩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还是在爸妈的墓碑之前。 今天的坏小孩很乖,给父母立了墓碑,扫墓,烧香,放鞭炮,然后又拉着温哲蒙,规规矩矩的拜了拜。 他没像温哲蒙那样在墓碑前说点什么,他什么都没说。 只在最后,单独拉着温哲蒙在这墓地前,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温哲蒙也都陪着他,把肩膀给他依靠。 日落西山,南秋朔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喂,温教授,你这上了我爸妈的墓碑,成了他们的第三个儿子,以后可就跑不掉了。” 温哲蒙拉着他的手,郑重其事,“求之不得。” 南秋朔笑了,一脸的轻松和愉快。 刚回家,姨妈家的外孙子就来了,姨妈结婚早,有个女儿跟南秋朔差不多大,结婚也早,孩子都五岁了。 五岁的娃娃,抱着一架比他还长的电子琴,“表叔,外婆说你很会弹琴,你可以教我弹琴吗?” 南秋朔愣住了,目光下意识的避开那把在他眼里很劣质的电子琴。 小孩儿就那么抱着琴,目光执拗的看着南秋朔,“表叔,我想学弹琴。” 他也抱了兴趣班,但是一个礼拜就一节课,每次布置的联系作业,他都觉得太简单了。 他想学难一点的。 爸爸妈妈也说了,只要他能在十岁之前拿到县城里比赛的一等奖,就给他买一架大钢琴。 南秋朔张了张嘴,手指也有些微微发抖。 当年,他想学乐器,除了捡到的那一支哨笛,爸妈给他买的第一件乐器也是电子琴。 温哲蒙拉住他的手,稳了他的心神,给了他支撑,让坏小孩不要害怕,不要紧张。 然后,他又蹲下,看着小孩儿,“能告诉叔叔,为什么想学弹琴吗?” “好听呀。” 小男孩东张西望,看到一条长凳,然后用袖子把长凳擦了又擦,直到完全没有灰尘,这才把他心爱的电子琴放了上去。 “叔叔,我弹给你听呀。” 小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需要大人的同意,想弹就弹了。 小男孩儿就是一个妥妥的初学者,一双小胖手也显得有些笨拙,可是他的目光却是坚定的,看着键盘的神情也是喜悦的。 就在这农家小院儿里,五岁的男孩儿,开了他人生中第一场演奏会。 从小星星弹到欢乐颂,再弹到致爱丽丝。 南秋朔眼眶红得吓人,双手也颤抖得厉害。 “哥。”南夏恩有点儿担心,这七年时间,他再也没见过哥哥弹琴了。 温哲蒙从牵着他,到半搂着他,再到现在,直接把人抱在了怀里。 “没事没事。”他低声安慰着,“不想听的话,我们再出去转转,晚一点再回来。” 总不能把孩子给赶出去,孩子又没做错什么。 南秋朔唔了一声,没有说出话来,这时候琴音漏了拍,随即就停了下来,他下意识的看过去。 “表叔,我这里不会弹,我怎么都弹不好,你能教教我吗?”小男孩儿的声音带着一点点苦恼 南秋朔的目光从键盘上挪到小孩的脸上,小男孩儿的目光干净纯粹,带着期待,执着的看着他。 他看着他,忽然目光有些涣散。 仿佛突然间回到了二十年前。 小南秋朔一只手拿着哨笛,一只手执拗拉着妈妈的衣角,站在乐器店门口不肯离开,一定要妈妈给他买钢琴。 妈妈温柔又耐心的跟他说,爸爸的事业正在起步阶段,买钢琴要花好多好多的钱,暂时没有那么多钱给他买钢琴,等有钱了再买。 小南秋朔挂着两行泪,不吵也不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哭着,仿佛今天不给他买钢琴,他全世界的天都黑了。 乐器店的店员也出来交涉了一阵,告诉他,初学者可以先不用买钢琴,买一架实用的电子琴就好,也得要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坚持。 买钢琴很贵,如果不能坚持,就是在浪费爸妈辛苦赚的钱。 小南秋朔在双方轮番上阵的沟通下,终于妥协了,买了一架500块钱的电子琴回家。 之后,无论是南秋朔的爸爸妈妈,还是亲朋好友,都没人认为他能坚持下来。 因为小时候的南秋朔很皮,说句熊孩子也不为过,爸妈也给他报了不少兴趣班,什么画画,街舞,跆拳道,没有一件是坚持下来的。 但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一年过去了,小南秋朔,小小的手,越来越灵活。 到第二年的时候,他已经能代表幼儿园大班出去参加比赛了。 拿回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奖杯和证书。 南秋朔的爸妈终于意识到了,他们家的熊孩子,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音乐天赋在里头。 在南秋朔上二年级的那年,南爸爸事业发展起来了,家里的经济情况宽裕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南爸爸和南妈妈拉着他的手,再次走进了那家乐器店,带走了他两年多以前就看中的钢琴。 之后的日子,南爸爸和南妈妈不管再怎么忙碌,每天都会抽半个小时听他们的儿子弹钢琴。 尽管两个都是从农村打拼出来的年轻人,完全听不懂这些所谓的高雅曲调,但他们就是觉得儿子弹琴最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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