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庞大,特效夸张,仿佛马上就要蹦出来,砸向台底下学生的脑门。 对标官方布置,学生们不甘示弱,纷纷拉开五花八门的横幅,大张旗鼓。 平日隐于沉静的地方,顿时被灌注进别样的活力。 有一种“西施拔罐”的生动感。 在观众们的期望中,后台已经进入一级战备阶段,无一不是火急火燎的状态,演员们争分夺秒在对台词,幕后工作人员则反复确认防止失误。 除了化妆室三个人,他们尤显镇定自若,在一群热锅上的蚂蚁里格格不入。 一个杏眼怒瞪,一个熟练地搂住那杏眼主人的腰,另一个被瞪的则泰然自若。 闻春祺睚眦道:“不是让你离沈老师远点儿了么?” 顾时雨无所事事,把玩着一缕假发,淡漠地望向另一群人——沈轻帆正被几个穿着戏服的学生们团团围住,以他要上台致辞为由怂恿他化妆。 沈轻帆婉拒道:“你们先忙自己的事情。” 几个女学生笑道:“许达观让成员们都早点到,我们的事情早弄完了,而且抽到的顺序还在中段,不慌。” 接着他便被按到化妆镜前。一个人往他头发上别粉色夹子,另几个人则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顾时雨虽然在回答闻春祺,但眼睛仍盯着那方:“我现在不就离他很远么?” 说着那双浅棕色的眸子瞥向解繁云,“而且他又不是我们学校的,他为什么来?”眼皮抬起时露出满满的不屑。 闻春祺理直气壮:“当然是作为亲属陪同。” 顾时雨:“龙套演员也需要亲属陪同?你最好今晚拿个大满贯。” “你......”闻春祺咬牙切齿。 解繁云悠悠道:“没关系,他就是嫉妒。” 远处的沈轻帆在数只纤纤玉手的空隙里向,打量这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从中午遇见开始,这三个人的气氛如履薄冰。 他也没想到顾时雨和解繁云只见过几次面,就相看两生厌。 闻春祺原本是顾时雨室友,但自从他们重逢开始,似乎对顾时雨也抱有偏见。想也不用想是因为他。 他本想解围,但与顾时雨同行的中年男子先站了出来,来拉顾时雨的时候手上还拿着文件袋,看起来应该有正事要谈,顾时雨才肯离开。 好不容易平了一波,谁知硝烟又蔓延到这里。 真累,沈轻帆叹了一口气。 几人手部动作轻柔,速度麻溜,也不需要他做什么。 睡意渐涌,他闭上眼小憩,意识逐渐模糊。 他好久都没有这么犯过困了。 直到再次清醒,周围已不似睡前吵闹。 他睁开惺忪睡眼。 一张大脸正凑在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时,那人眨巴了两下眼睛。 沈轻帆的身体急剧往后缩,拉开距离:“你干嘛?” 顾时雨却将头往前面更抻了一截,指着自己的脸道:“沈老师,我也化妆了。” 沈轻帆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人都不见了,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沈轻帆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人。 顾时雨则重复道:“我化妆了。”, 这人古代扮相,一袭鸦青长衫,墨发束起加冠。 鼻如悬胆,骨相尽显凌厉,偏偏皮相上刻了一双桃花眼。因为上了淡妆的缘故,五官更为俊郎优越。 姿势却乖巧温顺。 沈轻帆的凤目来回扫在他脸色来回扫,最后,视线停留在那人额头处。 他拧眉道:“你......” 顾时雨嘴角抬起。 沈轻帆抬手指了指,缓缓道:“你这里起皮了。” 顾时雨嘴角放下,然后问:“哪里?” 沈轻帆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这里。” “是吗?”顾时雨转身去找镜子,撇着嘴用手搓了两下,没搓掉。 “太干了,”他自言自语道,“可能是因为没有得到爱情的滋润。” 沈轻帆无言以对。 顾时雨自顾自道:“我明明让她们给我化和你一样的情侣妆,你不这样,一定是因为得到了我的滋润。” 一个“滚”字刚到嘴边。 “哐当”一声。 化妆间脆弱的薄门板无情地被砸在墙上。 闻春祺面红耳赤地冲进来,朝着屋内嬉皮笑脸的人怒喊道:“顾时雨!你在做什么?” 顾时雨收了笑意,瞧到来人脖子上的红痕,再加上衣衫凌乱的戏服,身后还跟着意犹未尽的解繁云。 他嘲讽道:“白日宣淫的也好意思来指责别人,贼喊捉贼。” “我擦你......”闻春祺又羞又恼。 话音未落,“哐当”一声。 脆弱的门板迎来二次伤害。 是许达观,她气喘吁吁道:“你们……快点……快来,该…该我们候场了。” * “下面有请‘有思想的狂野牛牛’剧组带来《重生之我和席方平连手解决阎王爷》。剧本由《聊斋志异.席方平篇》制改编制作。” 主持人的口条字正腔圆,待观众的笑声稍加收敛,她在嘈杂的余韵里念出下文: “指导老师是我们汉语言文学之光——沈轻帆教授!” 话音刚落,参差不齐的嘈杂瞬间统一为掌声雷动。 这什么雷人前缀。 顾时雨心道,不过他们这剧组整体也都挺雷人的。 纵看前面几组的表演,要么如梁祝般的凄美爱情,要么取自《水浒》侠肝义胆之举。皆是在原故事的基础上做删减类的小改动。 像许达观他们这样大幅改编故事的,鲜少有出现。 原作里席方平的父亲被羊某陷害含冤而死,他想为父伸冤却发现阎王爷早已被羊某收买,最后二郎神出面他才得以平冤昭雪。 而许达观却把二郎神的角色删除,取而代之的另一个凡人帮助他沉冤得雪。 舞台上的灯光暗下,一道声音打破这黑暗中的寂静。 “我重生了。” 随即耳熟能详的背景音循序渐进,聚光灯光束落在舞台中央的人影上。 那人继续说道: “我发现自己穿进《聊斋志异.席方平篇》里,但这个世界没有神官,更别说二郎神了。奇怪的却是,竟仍有阴曹地府。所以男主还在为了父亲苦苦奔波,所以我——来自异世界的人间正道,决定帮他一把!” 台下哄然,原本兴致缺缺低着头的脑袋也都抬起来,向舞台中心齐刷刷地投去好奇的目光。 顾时雨无心于此,一来这剧情他看过百八十遍,二来是期待的部分另有其他。 他的注意力在帷幕的另一边,沈轻帆身着黑色笔挺西装,裁剪得人矜贵无比。墨色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腕,突出的腕骨骨感分明漂亮,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A4纸。 那应该是他接下来致辞的手稿纸,顾时雨想。 每个指导老师在话剧结束后都会有五分钟的致辞。 彩排的时候也有这个环节。台上那人声线清冽如水。他凝望着,沈轻帆脊梁挺直,气度不凡,金丝眼镜与清冷的皮肤和出独有的光泽。 按理说这种致辞一般都会很无聊,但此时有一股期盼涌上顾时雨的心头。 因为只有沈轻帆位于聚焦点处时,这满堂的肃穆与典雅才找到主人。 随着剧情局势明朗,礼堂的灯光也逐渐趋于明亮。 直到所有演员最后在欢呼喝彩中成排谢幕。 顾时雨注意到观众席的第一排,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拖着大红裙子的主持人上台,字正腔圆道:“感谢上一组成员们的精彩表演,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下一个剧组......” 嗯? “不是轮到沈老师致辞吗?”旁边的组员在窃窃私语。 台下的观众似乎是也陷入了几秒的疑惑中,三秒内都没有掌声相迎。 顾时雨看向那个躯体僵直的身影,成员们围住他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沈轻帆也只是苦笑。 他神色阴婺。 * 许达观去后台的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不是,绝对是第一排那几个校领导不让沈老师致辞,我想起来了,就他们几个给我处分的,我说脸怎么那么熟呢,那种面相我要记一辈子,以后看到这种人都绕道走。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让沈老师致辞,这不明摆着排挤他么?” 剧组后台集合中,其中一人面色不善,气压极低。 而那熟悉的身影一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便几步跨到那人前面。 “沈老师。” 沈轻帆顿住脚步,:“有什么事等下再说吧,我想先跟大家说两句话。” 众人闻言纷纷围过来,方才地府与主角团还在剧场上针锋相对,这下都乖顺起来。 沈轻帆正色道:“在这里我想跟大家说一句抱歉,鉴于我个人的原因,我们剧组应该很难再得奖。对不起,你们付出的努力可能会得到不公正的待遇。” “别这样说沈老师,”说话的女生声音闷闷的,原来是戴着“阎王爷”面具的演员,“您能答应帮助我们就已经很值得感谢了,撰写剧本的时候您真的给了我们很多帮助和支持。而且上次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啊,不还是为了保障我们的权益吗?” “对啊,”其中一个“阴差”扮相的人附和道,“谁能想到我们演的还真映射现实了呢。” “就是,讽刺死了,神官难不难遇到不知道,阴曹地府的脏东西多倒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 “哈哈哈哈赞同,会云多云。” “聚餐去了聚餐去了,管他颁什么奖!今天晚上谁不醉谁孙子!”
第十九章 真心话 “失眠Q大”,比起中午时候门可罗雀的情况热闹多了。 特别是在话剧节结束撞上周五晚上,来聚餐的学生源源不断。 有的甚至还来不及卸掉花花绿绿的妆面。 “哇,你们知道吗?我刚去上厕所遇到两个校友,他们都很奇怪我们为啥没得奖。他说他周围的人都投票给我们啦!”许达观坐回位置自豪道。 剧组所有成员到餐厅的时候,颁奖环节正好结束,最终结果果然和沈轻帆料想的一样,他们甚至连安慰奖都没有。 闻春祺附和道:“那可不,我们组表演的时候台下观众反应都很得劲呢,”随后他转头问旁边的人,“你说对吧哥,我们组是不是很棒?” 解繁云点头:“嗯,棒。” 闻春祺原本是打算表演结束后就和解繁云双宿双/飞,但在后台被许达观抓了个现形。 许达观质问道:“你不去聚餐?” 闻春祺结巴道:“我跟我哥.......” 许达观豪气道:“让他一起来不就好了,再说我们候场的时候他不也帮了我们很多忙吗?组员都是自己人,都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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