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祈又想起了裴砚初的小三理论,脑袋像有一千只蜜蜂在飞,嗡嗡吵闹。 裴砚初出车祸把智商也给撞漏了,现在看到和三有关的字就联想小三是吧? 这家是小有名气的情侣餐厅,连他都听说过,主打一个浪漫情调,店名寓意着三生三世都在一起。 “那你去和餐厅老板商量,把名字给改了。” 闻祈懒得和他继续掰扯,转了头,道:“元宝,过来。我们出门散步了。” 小狗像个火箭似的冲来,到了闻祈的跟前急急刹停,兴奋地追尾巴转圈。 闻祈找出牵引绳,无视了裴砚初可怜巴巴的眼神,带小狗出了门。 还好今日天气不错,来小公园里玩的小狗也多,叫闻祈的心情也放松起来。 闻祈比平时多遛了一会儿,带小狗回公寓,进门去,裴砚初自觉递去宠物用的湿巾,帮忙解开小狗的牵引绳。 闻祈给小狗擦了沾灰的爪爪,被放开以后,小狗自个儿先进了客厅,去喝水了。 裴砚初拿着牵引绳,准备去放回阳台的架子上,又被闻祈给叫住。 闻祈微微仰头,凑近裴砚初的耳边,薄红的唇张张合合,以气声道:“今晚上该给元宝洗澡了,等会儿我俩进浴室,假装忘了关门,他肯定偷偷过来,元宝一进来,你就关门。” 他清冷的嗓音压得很低,温热和缓的呼吸轻轻地吹拂着耳侧,掀起一片细细密密的酥麻。 裴砚初的半边身子都被电酥了,麻痹得动弹不得,思维慢了半拍,才听清楚闻祈在说什么,嗯嗯点头。 又问:“关了门之后呢,还要我做什么吗?” 白工,白用白不用。 闻祈想了想,道:“那你等会儿帮我按着元宝。每次洗澡他都要跑,洗得我可费劲儿了。” 裴砚初点了点头。 “还有,元宝洗澡的时候不能笑他。”闻祈皱眉交代,“上次我带他去宠物店洗澡,有个店员笑了,元宝伤心得回来就躲床下,我哄了好久才肯出来。” 裴砚初郑重保证:“好,保证不笑。” 两人鬼鬼祟祟地商量完,若无其事地分别去放了东西,又去往浴室。 狗在客厅里喝完水,开始找人,哒哒哒地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留了一个缝的浴室门。 闻祈站浴室里,把浴巾、吹风机等一并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视角余光里,看到门旁边嗖地冒出一个毛绒绒的小狗脑袋。 小狗眼睛亮亮的,像在好奇他在干嘛。 闻祈装着现在才注意到他,低头看来,温柔地喊:“元宝,你来找我啦?来这儿。” 小狗精神气儿十足地嗷汪一声,昂首挺胸地进来了。 裴砚初站在门后,被闻祈刚那一句话蛊得心荡神驰。 别说元宝了,要是闻祈对他这么来一句,他也顶不住。 浮想联翩着,手上倒是没忘记闻祈交代的事,等小狗一进来,哐一下,把浴室门关了。 小狗被吓了一跳,覆着绒毛的耳朵抖了抖,摇摇尾巴,疑惑地左看右看门神似的两个人类,又往闻祈的脚边蹭。 闻祈俯了身,把小狗捞起来,一把塞进了裴砚初的怀里。 小狗窝在裴砚初的怀里,哈次哈次吐舌头,半点没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闻祈半垂着眸,冷酷无情地宣布:“带元宝进浴室。” 裴砚初发誓,他第一次在一只小狗的脸上看懂了这么鲜活的表情:疑惑——震惊——惊恐。 刚还傻乐的小狗嗷嗷嗷地胡乱挣扎起来,叫声凄厉。 闻祈冷声:“前两次一说洗澡,你就往沙发底下钻,今天必须得洗了。” 小狗:“嗷嗷嗷!” 闻祈:“没有商量!” 小狗:“嗷嗷嗷!” 裴砚初捂住小狗嘴,哄:“乖元宝,咱听小祈的嗷,他可是我们的一家之主。” 小白狗露出一双泪汪汪的荷包蛋眼,满是绝望。 裴砚初带着小狗进浴室,闻祈在架子上找出一个奶白色的圆盆,后一步进来,开始接水试温。 圆盆蓄了一半的水,裴砚初把元宝往盆里放,没碰到水,四只爪爪就开始疯狂地划,沾到水的时候,叫声惊慌得像他们要谋害自己的狗命。 等站到盆里的时候,才发现水线只过了脚脚,尴尬地开始到处张望。 裴砚初差点没绷住,好歹记着闻祈交代的话,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压下了唇角上扬的弧度。 闻祈早已习惯,拿水杯装温热的清水,轻轻地往小狗身上浇。 像有什么触发机制,每浇一下,小狗就呜咽一声:“嘤!!” 叫声绝望凄惨,闻者伤心。 闻祈:……老天鹅,他真的没虐狗。 小狗脑袋像云朵棉花糖一样蓬松,身上的毛发被温水淋湿了,一缕一缕地贴着身体,头重脚轻,看起来颇为滑稽。 有点逗。 裴砚初轻咳一声,忍住笑意,移开视线。 小狗浑身顶着绵密的白泡泡,变得滑溜溜的。 裴砚初一时没按住,小狗看中机会一个冲锋逃蹿,撞得闻祈手里准备清洗的花洒掉在了地上,水花呲一下像喷泉冲顶。 哗啦啦的水花漫天洒落,两人一狗被浇了个透顶。 “元宝!”闻祈生气地喊。 裴砚初撸起袖子:“我来!” 然后哐当一声,一脚踩翻了水盆。 浴室的门关着,内里两人捉狗,一片混乱。 裴砚初和闻祈好不容易才合力按住钻来钻去的泡泡小狗,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小狗洗干净了,累个够呛。 闻祈又好气又好笑,栗色发丝湿哒哒地滴水,用厚实干燥的浴巾裹着小狗,抱到了洗漱台上。 元宝胆子小,只能用最小档的吹风机。 温暖的热风呼呼运作,闻祈给元宝吹着毛发,裴砚初仍然帮着忙按住小狗,两人的衣服都近乎半湿,狼狈不堪,动作之间,肩膀偶尔撞在一起。 裴砚初偏头看来,忍不住问:“你以前怎么给元宝洗的?” “还能怎么洗?一人一狗关浴室里洗,跟打水仗一样,经常洗到一半,元宝就要跳出盆。”闻祈无奈苦笑,“最后变成两只落汤狗。” 又看一眼裴砚初,唇角微微掀起弧度,道:“现在变成三只了。” 裴砚初注视着他,眸底情愫柔和,也很轻地笑了起来。 终于给小狗吹干毛发后,浴室的门一开,元宝刚被放下来,四只小短腿火速划动逃离,嗖的一下就不见了狗影。 闻祈的视线看向裴砚初额角贴着的一块纱布敷贴,问:“你的伤口沾到水了吗“ 裴砚初不在意地道:“伤口沾到水也没事,本来就快好了。” “那好,你在这儿洗吧,我回去用卧室的浴室——啊啾!” 话没说完,闻祈先打了个喷嚏。 裴砚初主动道:“你在这儿先洗吧,你身上都是冷的,别在走廊上吹着风感冒了。” 刚站在一起,闻祈就感觉到了,同样是半湿的衣服贴在身上,不同于他感觉到的透寒凉意,裴砚初像个移动的燃烧火炉,散发着滚烫的热量。 闻祈点头应好,侧过身去,细长的手指抓住衣摆,干脆利落地从下至上掀起了单薄的衣服。 细窄的腰线似柳枝柔韧舒展,冷白的背脊光洁如玉,漂亮的蝴蝶骨轻轻颤动,振翅欲飞。 闻祈把上衣脱了下来,刚转过来,就看见裴砚初呆呆的,傻愣着杵在原地一样望着他。 怎么不走? 闻祈正准备出言赶人,面前的裴砚初一副喝醉了似的眩晕模样,嗓音也打着飘:“粉、粉的……你怎么是粉的?” 顺着裴砚初直勾勾的视线,闻祈低头看了下自己。 闻祈:…… 他本不觉得有什么,被裴砚初一强调,后知后觉有些微不自在的窘迫:“粉的怎么了?什么颜色不都很正常吗?” “正常、正常。”裴砚初颠三倒四地喃喃,“粉的好,粉的好看……” 闻祈面色古怪,道:“裴砚初,你……流鼻血了。” 裴砚初怔愣了下,伸手一摸,指腹沾着一点殷红。 他捂着自己的鼻子,往后退两步,语速飞快:“你先洗澡吧我先出去了!” 哐的一声,浴室门再度重重关上,高大的背影狼狈逃蹿,和小狗刚才逃离的速度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闻祈的眼眸轻轻一弯,笑出了声。 裴砚初心跳如鼓,浑身燥热,站外面听到浴室里水声响起,更是口干舌燥,罚站似又想起闻祈在里面洗澡没拿睡衣,回了主卧帮他拿换的衣物。 等再度回来,浴室的水声正好停了,里面传来闻祈的声音:“裴砚初?” 裴砚初主动道:“是要拿睡衣吗?我帮你拿过来了。” 里面轻嗯一声:“谢谢。” 锁舌咔嚓弹响,浴室的门开了一条窄窄的缝,氤氲的潮热雾气随着香气飘逸而出。 裴砚初转头看向别处,把叠好的衣物递过去,对面接过的瞬间,感觉掌心好似被纤细的指尖勾了一下。 似一只懒洋洋的高贵猫咪,闹着玩,在他手里轻挠了下。 又似只是一个意外,一片雀鸟羽毛偶然地擦过手心,不带半分旖旎意味。 所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裴砚初脊背僵直,喉结缓慢地上下滚动。 浴室门再度关闭,不多时,闻祈从里走出。 闻祈视线扫过裴砚初红得滴血的耳根,轻笑了声,道:“去洗吧。” 裴砚初黑眸低垂,没敢看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大步往里走去。 浴室门在身后关上,裴砚初面对着满室的柚子清香,浑身血液沸腾,小腹绷紧,平息下去的燥热又有复燃之势。 闻祈心情颇好,脚步轻快地回卧室,小狗哒哒哒地自觉跟了上来。 ——刚洗过澡的小狗软绵绵,香喷喷的,毛发蓬松顺滑,抱起来舒服又暖和。 也只有洗完澡的这一晚上,小狗会被同意上床。 闻祈关上卧室门,小狗主动往床上跳,又在枕头边乖巧坐着等他,像个毛绒玩偶。 “乖小狗。” 闻祈夸了句,上了床,掀起一角被子,小狗立刻钻了进来。 主卧可以听到客厅浴室的动静,水声哗啦,迟迟不停歇,持续的时间甚至有些长。 闻祈的手指修长纤细,闲闲地挠着小狗下巴,漂亮的眼眸微眯,露出几分若有所思。 小狗被挠得舒服哼唧,又凑过来舔他,把闻祈的手指舔得湿淋淋的,反射一层水光。 闻祈回过神来,唇角含着笑意,不带什么惩罚意,指尖轻点了下小狗脑袋。 壁灯光线柔和,床铺如云绵软,挨着自己的小狗暖洋洋的,隔壁传来的水声若有似无,叫人慢慢地放松下来。 闻祈今天跑了不少地方,回来又为了小狗洗澡折腾了一番,很快就觉得困了,泛着粉的眼尾溢出星星点点的晶亮泪光,缓慢地闭上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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