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性子粘人爱撒娇,对别人的善意恶意更为敏感。 当初那几个来家里应聘的男保姆刚开始表现得很友善,小狗躲在他身后不肯出来,哼哼唧唧不愿意和他们亲近。 过了不到一周,那几个保姆就被他抓住现行——不是狗粮配餐的分量随意地超多减少,就是漏放水果片或者鱼油之类的胶囊。 摆明了不上心。 裴砚初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对着小狗意外的有耐心。 “等等。”裴砚初思索两秒,“元宝给我增加负重,是在陪我玩?我以为我是在陪他玩。” 闻祈的唇角微微扬起弧度,笑意一闪而过:“当然是元宝陪你玩了,不然直接拿你当跳板练习跨栏,不是这么简单坐在你背上。” 裴砚初低下头,和小狗对视,小狗傻乎乎地在笑。 “毕竟我是砚宝它是元宝。”裴砚初正色道,“它可能把我当成了异父异母的好兄弟。” 闻祈刚张了口,还没说话,裴砚初赶紧接下一句:“好兄弟也没有一起绝育的!” 显然对某句话有着巨大的阴影。 闻祈突然唤了声:“砚宝。” 语调很轻,似雨滴打在竹尖的声响,啪嗒敲在心口上。 裴砚初脑子都空了,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闻祈勾勾手指,裴砚初身体比思维还快,立刻听话地凑了过来,视线直溜溜地盯着他。 “怎、怎么了?” 裴砚初舌头打结,磕巴问。 闻祈的眼眸似明月轻轻一弯,光彩潋滟,他将小狗塞进了裴砚初的怀里,道:“既然是两兄弟,你们俩继续玩吧。” 裴砚初傻呆呆地抱着毛绒绒的小白狗,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闻祈轻笑:“傻狗。” 也不知道是在说哪只狗。 裴砚初眩晕得厉害,闻祈已起了身,道:“吃饭的时候叫我。” “哦哦好。” 裴砚初慢一拍点了头,见闻祈要回工作室,身形微动,下意识想追上去,又克制住了。 等闻祈不见了踪影,裴砚初低头看小狗,问:“刚刚小祈那句傻狗,叫的是我还是你?” 小狗嗷一声。 裴砚初严肃点头:“我也觉得小祈刚叫的是我。” 元宝:? 小狗一脸迷茫:谁是狗来着? 闻祈回了工作室,戴上耳机继续捣鼓自己的音轨,等房间的门被敲了第二遍,才在音乐的间隙里迟缓地反应过来,摘下耳机去开了门。 裴砚初站在外面,带着点无奈:“你中午就喝了一碗燕麦粥,还不饿?” 闻祈后知后觉,确实有几分饿了,肚子应景地抗议一声。 裴砚初笑了笑:“来吃饭。” 客厅里的落地窗外映照出晚霞时刻,在地板上投落一地光辉,小狗围着一个小口水兜,埋头在小饭盆里,吃得正欢。 餐厅里开着灯,光线明亮柔和,空气里飘满着属于食物的甜甜香气。 闻祈去洗了手,到了餐桌前,抽开凳子刚坐下,目光下落到面前的蛋包饭,愣了下。 蛋包饭金澄澄的,番茄酱在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几个图像。 两个举着手的火柴棍小人,还有疑似戳着四根牙签的一团云。 闻祈满头雾水:“这什么?” 裴砚初热情解释:“我们俩和元宝。高一点的这人是我,矮一点的是你,旁边这一团是元宝。传神吧?” 闻祈重新看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裴砚初不死心:“虽然我画得有点烂,但是神韵在的吧?神韵。” 闻祈勉强道:“有一点?” 裴砚初泄了气,头上仿佛有狗狗耳朵失望地耷拉下来,道:“好的吧,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不是很像,但挺可爱的。”闻祈道,“我……确实喜欢。” 他很少表露自己喜欢什么,连说这个词的时候,整个人也显得不自在。 裴砚初的眼眸登的亮了起来。 闻祈别开视线,道:“吃饭。” 刀叉划开表面的金黄色的蛋皮,里面是青豆、胡萝卜块和玉米粒做成的酱油炒饭,裹上沾着酸甜番茄酱的蛋液,调味刚好。 闻祈早就饿了,吃了一半,速度放慢下来,又想起什么,问:“厨房里还煮着什么吗?” 空气里一直弥漫着某种甜滋滋的香气。 裴砚初道:“在煮红豆,我打算做红豆沙小丸子给你当宵夜。” 闻祈下意识道:“我平常不吃宵夜。” “我用小锅煮的,就一小碗,不多。”裴砚初笑着比划了下,“我第一次做甜品,晚上赏个脸呗。红豆补气血,喝完以后你的手说不定就没那么冷了。” 闻祈的心弦被很轻地触动一下,微微犹豫,点了头。 裴砚初道:“再说了,你又不当大明星又不去荧幕前,不用控制饮食,多吃点也没事。” 闻祈执勺的动作一停,回:“习惯了。” 裴砚初疑惑:“什么?” “我不需要控制饮食,但是我妈妈需要。” 闻祈轻声道:“她在结婚时宣布退圈,回归家庭,但在饮食和锻炼上一直像以前那样要求自己。自从我有记忆起,妈妈吃的菜色就只有那些,我和她吃的是一样的,习惯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也养成了少油少盐,清淡简单的饮食习惯。 甚至因为不适应学校食堂的饭菜,只能从家里带饭盒。 “我不管。” 裴砚初大少爷的霸道性子跑出来了,想也不想就道:“你知道你抱起来有多轻吗?多吃两碗饭才是正事,什么狗屁习惯,该改的就改。” 闻祈皱着眉:“你什么时候抱过我?” 裴砚初刚还在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小了下去:“就,上次你罚我跪的时候,我看你靠在床头睡着了,就帮你调整了位置……” 又近乎执拗地重复:“你太轻了。” 闻祈哑然。 裴砚初依旧记得那晚。 深夜万籁俱寂,客卧灯光通明。 他低头跪在地毯上,一边兢兢业业地担当暖炉的职责,一边漫无边际地想闻祈到底有没有点过男模,要是真的点过,寻思找谁查一下会所,研究研究闻祈点的男模是什么类型。 等怀里那双玉石般透着冷的脚一点一点染上暖意,裴砚初抬起了视线,却发现闻祈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栗子发丝在光下泛着柔软的光泽,青年长睫低垂,睡颜秾艳如画,下颌微尖,就这么斜斜地靠坐在床头,闭着眼,平日如霜似雪的疏离气质也褪去几分,让人错觉触手可及。 他就这么望着,看着藏在心尖、比记忆里身量清减许多的眼前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本以为,闻祈过得很好。 “你……” 闻祈本想问为什么裴砚初不把他抱回自己的房间,反而让两人一起睡在客卧,刚开口,又发觉这个问题不对劲。 怎么就默认了裴砚初抱他这事? 闻祈心生一股别扭,顿了顿,道:“下次可以直接叫醒我。” 裴砚初笑着道:“我这不是怕你醒了让我继续跪吗?正好躲个懒,当惩罚结束了。” 理由挑不出错,但闻祈望着对面神色坦然的裴砚初,心跳蓦然错漏一拍。 好似有一道念头隐约闪过,却什么也没抓住。 如雾中看花、水中赏月,明明就在眼前,似有似无、亦真亦假,让他寻不到最深处的真相。
第16章 吃完饭以后,小狗哒哒哒地追着闻祈的脚后跟跑,摇着尾巴等着出门玩。 闻祈从阳台上拿出牵引绳,临出门时,迟疑了下,问从厨房出来的裴砚初:“要一起出去吗?” 裴砚初飞快点头,应:“好啊,正好我有快递要取。” 小狗穿着一件蓝色编织小背心,配上奶黄色的牵引绳,精神抖擞,看起来可爱得像小玩具。 发现两个人都要陪他出门,小狗兴奋地嗷嗷两声,尾巴晃得像螺旋桨 裴砚初自觉伸手:“要我带元宝吗?” 闻祈乐得清闲,将牵引手柄递给他。 两人带着小狗出了门。 元宝性格很乖,但在外面的时候到处闻闻嗅嗅是天性,一激动,难免会爆冲一下。 闻祈平时遛它,不留神还被带得身形趔趄。 但到了裴砚初这儿,男人好似分毫不受影响,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牢牢地掌控着牵引绳,随意之间甚至透出几分轻松。 闻祈穿着常服走在旁,隔着一步的距离,将手揣在外套兜里,一同前行。 外面的夜色已然擦黑,晕染着深深浅浅的墨蓝,小公园里有一对对的行人在散步,头挨着头小声说话,言笑晏晏,很是亲昵。 闻祈默默地戴上了口罩。 以前没注意,这附近住了有这么多小情侣吗? 不知是否是错觉,闻祈甚至觉得那些小情侣注意到他和裴砚初,向他们看来的视线也像在看小情侣。 元宝有固定的散步路线,在路上碰到了自己好朋狗——一只小比熊,两团毛绒绒小狗凑在一起转着圈儿嗷呜嗷呜,互相闻pp。 比熊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和闻祈攀谈起来:“最近一周我加班,到了凌晨才出来遛棉花,棉花没碰见元宝可失落了,差点不愿意回家。” 闻祈宽慰道:“没事,你下次可以给我发给消息,我带元宝出来。元宝最近没碰见棉花,也有点伤心。” 在旁边当背景板的裴砚初脑海里响起警鸣,戒备地看来。 两人私下有联系方式? 想拿狗狗当借口,孤男寡女深夜幽会? 闻祈接收到裴砚初的视线,没理解,用神色疑惑地回问:怎么了? 棉花的主人噗嗤笑一声,摆手:“不用不用,我怕你男朋友吃醋,而且我最近申请了换项目组,不加班啦。” 闻祈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棉花主人道歉:“哦哦,不好意思啊。” 闻祈道:“没关系。” 棉花主人犹犹豫豫地又问:“那你们现在是住一起?” 闻祈点点头。 棉花主人想起狗友群里的传闻,带着点惋惜道:“原来是真的……” 住在这附近的狗友圈有个小群,安利狗狗最近爱吃的罐头和零食,分享最新的狗粮打折消息,时不时狂发自家孩子的照片和视频。 但元宝的主人独来独去,不加群,也不会主动认识其他养狗狗的人。 她也是因为棉花和元宝是好朋狗,才加上了元宝的主人的联系方式。 昨晚回了家,她在群里看到讨论,说那只叫元宝的马尔济斯犬换了人遛,好像是元宝主人包养的小白脸,还不信。 刚刚碰见他们,一个俊美高大,唇角含笑,随意一站,有种莫名的矜贵感,一个身形颀长,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眉眼,气质清冷而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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