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的疼痛感从江南星的左肩迅速蔓延至全身上下每个毛孔,但他死死咬着嘴唇,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声,嘴唇被他咬出血,他眼前开始发昏,冷汗下来,疼的他全身都是发抖,江南星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痛死在这里了。 刀从他身体里抽出去,止不住的血流出来,他的上衣被血液染红,那是一种极其艳丽的红,比天边夜色还要深的一种颜色。 他耳边在这阵眩晕感过后传来沈青舟的暴怒以及祈求的声音。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似乎被这种声音取悦到了。 他不知从哪拿出另一把短刀,他随手朝沈青舟脚边丢了过去。 “自己往你腿上扎一刀。” “否则,我就继续折磨他。”很显然这个他指的是江南星。 江南星抬头阻止的话没来得及说,沈青舟毫不犹豫的,不带什么表情又快又准的一刀扎在自己的腿上,他还站着腿上流着血,血痕几乎霎时沾湿他的裤子,沈青舟什么话都没说,但看向江南星的眼神似乎又什么都说了。 江南星忍着痛意,露出一种悲伤但又有些释怀的神色,他看向对面的人,这时候他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 只下定决心似的温声道:“沈青舟,别哭了。” 沈青舟酸涩的眼里再次流出眼泪,他好像要把这辈子的眼泪流干,他跌坐在地上,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因为淘气被母亲丢在一边。 其实,江南星不说,沈青舟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流泪,他的脆弱完全暴露在他面前,江南星很短暂的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像之前那样。 站在一旁的男人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一出好戏,他想,这对苦命鸳鸯,要怪就怪那人给的钱实在太多了吧。 这两人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那人交代了一定好好折磨他们一翻,尤其是这个Alpha,绝对要让他生不如死。 他这样想着,一时分神,江南星和他站的位置离悬崖边很近,差不多只有两步的距离,跪着的人猛然起身,狠狠朝他撞上来,他手里的刀掉落,随后是一阵天旋地转。 沈青舟的眼泪没流完,他的视线在被泪水续满的那一刻,就在模糊的泪花里看见江南星和那人一起跌落大海。 “不…………” 沈青舟忍着剧痛起身,不顾一切的向前跑去,他但没走两步,视线就被黑暗笼罩下来,腿下一软。 他的信息素彻底失控。 顾琛和宋渊带着警察赶到时,悬崖边,不,海边周围的那一片地方,到处弥漫着沈青舟的信息素。 警队的Alpha打完抑制剂才敢靠近,太浓郁的信息素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很容易诱导其他Alpha进入发狂状态。 救护车匆匆赶到,沈青舟进了重症监护室。 ————— 一周后。 沈青舟的信息素得到控制,转入普通病房,他醒来那天是下午。 他的意识很沉,好像在这期间都漂浮在一个虚无的梦境里。 第35章 疯子 他睁眼,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医院病房里好像总是散发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他张了张干涩的嘴唇,朦胧的意识安定下来。 顾琛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他头一歪,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沈青舟的手动了动,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下一秒,一声尖叫响起:“啊。” “醒了,醒了。” 顾琛急忙按响病床边连接着护士站的按钮。 “叮咚,叮咚。”不一会儿,有很多穿着白色护士服的人走进来。 一个为首的男人拿起小电筒掀起沈青舟的眼皮照了照。 刺眼的白光让他的意识更清醒了。 他嘴里发出呓语般的声音。 顾琛急忙弯下腰准备听他说什么。 顾琛耳朵凑近只听到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人说了几个字:“江南星在哪?” 顾琛皱起眉来,掩饰起自己的神色。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问旁边站着的医生:“他这是怎么回事?” “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医生回他:“没事了,只是现在病人意识还不清晰。”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大概得等半小时,病人就会醒过来。” 顾琛点点头,把盖在沈青舟身上的被子扯了扯,防止他受凉,之后转头送医生出去。 沈青舟在五点十分的时候彻底清醒过来,他坐起来,苍白着脸,开口第一句话还是,“江南星在哪?” 顾琛看他这副虚弱的样子有点为难。 宋渊适时从门外进来,他提了一碗混沌。 “终于醒了,快来吃点饭吧,你昏睡一周了。” 沈青舟对一周这个数字有点惊讶,但他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江南星在哪?” 他修长的手指握紧腿上的被子,心里开始紧张。 他不想听到一个很可能发生的答案。 宋渊皱着眉道:“他………你别担心,救援人员还在全力搜救。” 沈青舟的渐渐心沉入谷底,他的眼睛以一种失焦的状态望去。 “为什么?” 宋渊道:“那天晚上涨潮了,而且没多久就开始下暴雨,搜救难度很大。” “但你别担心,已经派很多人去找了。” “会找到的。”宋渊这样安慰他,目光却不自觉的避开沈青舟的视线。 有时候谎言存在的意义是为了给某些挣扎在痛苦边缘的人带去希望,但这种如泡沫般漂浮着的希望何尝不是一种无望的假象呢? 沈青舟没再开口,他回应的是无尽的沉默。 宋渊和顾琛识趣的出去,他们知道现在说什么话都没有用,不如沈青舟自己一个人待着。 但这种沉默对沈青舟来说,更像一种漫长的凌迟,如果可以,沈青舟宁愿自己的血肉被一刀一刀的割下来,所有的痛苦自己独自承受。 他的目光很久很久都这么空洞,从里面读不出什么情绪,似乎一切悲伤的难过的情绪都消失了,但顾琛和宋渊知道这样的情况更严重,沈青舟就像是被一种灾难埋没住,巨大的灾难将他的灵魂困在其中。 安静的病房里,窗外远山的夕阳沉寂下去,那血色的光如同被吞噬般。 沈青舟凝视着远处的红光,他知道,他爱的两个人死在了同一片海域里。 他的爱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他别哭。 半晌他的手迟缓的从被窝伸出来,抚摸上自己的脸颊,他感受到一种湿润的液体突然出现在他身上,原来那天没流完的泪水重新回到他脸上了。 四月中旬过后,天气开始变暖,翎海在几次黄色暴雨预警过后,天气转晴,在沈青舟的安排下,搜救任务依旧继续开展,即使所有人都告诉他,事情过去将近两三个月了,人不可能还活着,可他却像没听见般,仍然重复做着这些事,仿佛这样他才能安心去工作。 从这件事发生以来,他从医院出来,就没放松过,他将自己整个人埋进工作里,不知疲倦的像永动机那样工作。 一个月以前他开始吃药去看心理医生,公司越来越好,他的精神状态似乎越来越差了。 沈青舟躺在一张椅子上,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这个房间只有四十平方,不算大也不算特别小,这样是为了防止患者处于面积过小的空间局促,处于过大的空间觉得孤独。 房间是浅色系的,算不上多温馨但也不算冷清。 坐在沈青舟对面的男人拿着一个笔记本翻看着,不时向沈青舟提出一些问题。 “最近失眠的情况好些了吗?” 沈青舟闭上眼靠着椅背回答他:“吃了药会好点,但药吃完就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心理医生抬头看着这个面容锋利,眉宇间染上一点阴郁的男人。 他开口:“我等会再给你开点药。” 他拿着手中的笔记本继续:“你的病根来源于那个人,我以往遇到过的病人中就有很多跟你是一样的。” “你们的相同之处就是都经历过某种心理创伤,这导致你们产生了一种应激反应,你们出现的心理状况,生理状况,比如失眠,焦虑,情绪波动较大等等一系列的反应都是身体发出的求救信号。” 他说完这句,抬手看了下表,他对沈青舟说:“今天到这就结束了,你之后记得定期来做心理咨询。”他把本子合上,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沈青舟睁开眼,坐起身来。 门口的助理从门外探出脑袋:“孟医生有人找。” 坐在沈青舟对面的人应了声,出门去。 沈青舟从医院出来,阳光正好透过云层落下来,落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撒在马路对面的街道街道上。 街边绿化带里那些草丛被修剪过,大树也从枯枝长出绿油油的叶子来,在时间的飞快流转中,夏季偷偷出现。 —— 翎海春去冬来一年又一年,就这样沈青舟独自过了没有江南星的第五个年头。 都说时间能抚平伤疤,但这种说法对沈青舟这个人来说没用,他记忆里那个始终单薄的身影从未变模糊,反而随着年复一年的推移更加频繁的出现。 沈青舟到这时候才察觉原来让他痛苦的不是回忆,而是人。 又一年夏,翎海的这个夏天似乎格外的热,暑气难消,知了趴在树干上,不曾有一刻停止过叫嚷。 沈青舟醉宿一夜后,整个人脸色不太好,昨天晚上的酒局上,有个不长眼的人找了个跟江南星有三分像的Omega,试图往沈青舟身边塞。 那人以为能凭借着这个从沈青舟那捞点好处,却没想到沈青舟在第一眼看到这个Omega的时候,跟疯了一样。 那个beta本来沾沾自喜,只是下一秒,沈青舟的脚就踹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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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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