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去了吧。” 翟四平不屑一顾,脱口就是命令:“得去。” 裴桥虽然敢耍嘴皮子,但终归是审时度势不敢抗旨,果然,周镜音看到裴桥在这颇为意外,她用着跟周镜合曾经一模一样的审视目光拷问他,直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裴桥站在翟四平身后,无人肯替他解围,他只好拾起掉在地上的视线放在这位气势逼人的大小姐身上,恭敬回道:“镜音小姐,我来、” 他来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谁让你来?” 裴桥想到挡箭牌,也想给人刷刷脸,于是正色道:“成总派我来。” 周镜音将信将疑的打量一番:“翟爷爷可不是什么人都让进来,况且,李成功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他最重礼数,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怎么会做出这档子事?” 她语气着实凌厉,像拿剑戳着人喉管:“他亲信什么时候变成你了,李成功怎么了?病了?出了什么事?” 裴桥不管了,女人的直觉他无力招架,只继续客气回答:“我不知道具体情况。” 终于翟四平替他解围:“音音,审犯人呢。” 裴桥想趁机开溜,急忙笑道:“周总,周小姐,新年快乐,就不打扰您们时间了,告辞。” 裴桥出门打车回去,明白翟四平在帮他看清关系,他被迫面对,却万分感谢,也庆幸可以拿李成功挡一下,不然他扯谎会困难很多,周镜合能让他昨晚热的发烫,也能让他今天冷的发颤,裴桥眼神随着日头冷下去,他实在不喜欢这种连心都受控的感觉。 他到家,脱了上衣侧过身看背后的纹身,他沉默着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又想起奶奶送他的簪子,当初想把它当作纪海杀青礼物送给他,却没想到纪海跟它有缘无分,裴桥收回神,后悔之心愈烈,他实在糊涂,竟昏头把簪子送了出去。 最宝贵的东西,最一文不值的垃圾。 裴桥穿上衣服,思考什么时候可以抽时间回宛江看看。 他看过了周镜合的童年,也想回顾一下自己的童年。 曾经他也有三五个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玩在一起睡在一起,坚硬似铁的关系在生活的钝刀慢割下,一边哀鸣着一边生了锈,最终被裴桥亲手斩断于他决心献身给周镜合的前一晚。 他徒步走遍了整个宛江水镇,看遍了他无数次怀念的小雨屋檐,还有无需古籍点缀的浮光跃金的湖畔,这是美丽的地方,是他本来的归宿。 他沿着青苔染透的石阶窄路走回家,小路两侧户户房檐都挂着红灯,在月光倒映的潮湿地面上散着新年的喜气,他回去找到爷爷妥帖收好的灯笼,搬了把椅子到门前挂上打开开关,灯光猛的一晃,椅子被裴桥踩折一根腿向一侧带着人倒下,他下意识一抓,竟真抓到一个肩膀。 “小心点。” 熟悉的香气,熟悉的皮鞋,熟悉的身高差,熟悉的他触电似的与人拉开距离。 “周总。” 半小时后车开到一家酒店旁,裴桥不太想矜持,宛江不比北城冷,他脱掉衣服跪到周镜合面前,比每一次都要尽力的让他舒服,仿佛在表示这不是交易,这是他自愿的,他又拿了桌上的油跟套子,自己主动坐上去给周镜合看。 “周总,您喜欢吗?” 他一直问,一直想要周镜合的回应,可周总的动作愈演愈烈,他实在听不清。 事后裴桥躺在周镜合怀里,轻轻的依偎了下他的胸膛,这无礼的举动让他笑的美丽,生理刺激的眼泪也慢慢从眼角滑落下来,掉到人身上。 “嗯?” “冷,”他说,“又冷又疼。” 周镜合环住他,轻轻哄了一声:“桥桥。” 他的手又被握住,滚烫的呼吸灼着他的后颈。 “睡吧,明天就不疼了。” “您明天什么时候走?” “不走,”他的话因为言出必行平增了很多蛊惑人心的魅力,他说,“明天陪你。” 裴桥不想再多说话让人厌烦捂嘴,便识趣道谢闭上眼准备入睡,却不料周镜合隔了半刻主动开口。 “赵始进去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裴桥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都是同一个答案:“给您还债。” “除去这个,你想做什么,纪海没有去世之前,你想做什么。” “当时想扬名立万,成为诉讼名律,现在想去全国当志愿者,做点慈善事业。” “原因呢。” “以前是想,追逐梦想,赡养爷爷,包养纪海,现在经过了一些事,梦想好像没那么重要,我也没有要养的人,不如做点好事。” 周镜合没有发表意见,裴桥便又补充:“都是瞎想。” 他还是没说话。 裴桥放低声音:“周总?” “这么想还清?” “少欠一些就轻松一些,这只是我的想法,我听您吩咐,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刚认识您那时候,有很多事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但如果真的发生了,恐怕我会瞬间崩溃,谢谢您愿意留我一份脸面。” 周镜合一声笑:“怎么谢我?” “无法谢您,但如果您想看,裴桥这一身的血,都是您的。” 周镜合揉搓他乳头的手指忽然不动了。 “你知道什么。” “您喜欢血,我猜本象创立伊始只为您的爱好服务,徐舟说您玩的残忍,我应该只体会不过一二分,那天您让我画梅花,我画的鲜血淋漓,您很满意。只有梅花可以画出血的感觉。” 周镜合没有否认:“你很聪明,时刻准备找我的弱点。” “翟老说您枪击罪犯救镜音小姐的事情,是真的吗?” “是,”他的手指重新揉搓起来,“他们都知道我是因为镜音才开的那一枪,但他们只说对了一半。” 开那一枪是因为——有一个名正言顺可以杀人的理由。 裴桥自动补了后半句,又后背一紧。 “我不是正常人。” 这裴桥可以感觉出来,他曾经有意无意的,想弄死自己很多次。 “您爽吗?” 全身毛孔都打开的那种感觉,巨大的,难以自控的感觉,怎么能不爽。 他只嗯了一下。 裴桥心领神会,没有再问。 “怕我吗。” “怕。”裴桥又把胸往他手里送,意似讨好,“您想让我怕,我就会怕。” 周镜合环抱住他,吻他后颈。 “您在国外那段时间,是……” “去治疗了,你是我回来后送上门的第一人。” 裴桥还记得他被周镜合保镖一脚踹飞了出去,当场吐了一口血,现在想想,是这口血给了他机会。 “您跟我说这些,不担心会对您不利吗?” “你有这本事就去用,我也想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裴桥被迫发出一声呻吟,身下又已被刺激的翘起,他竭力镇定自若,回答周镜合的话:“我没本事,不会想对您不利。” 周镜合将他翻了身,两个人面对面身体相贴,裴桥抱胸深埋着头,不敢看他脸。 “您想继续吗,我可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裴桥从来不解风情。 周镜合抬起他的下巴,垂下头欲吻,下一刻却碰到他的手指。 裴桥解释:“还没有漱嘴,脏。” “拿开。” 他听话将手收回,却仍旧下意识皱着眉不想周镜合碰他,似是真扰了他兴致,周镜合确实没再碰。 裴桥不敢稍动,紧张之余数起了周总的呼吸声。 他看不到自己的睫毛颤颤巍巍的扑簌,也自然不知道周镜合在拿什么样的目光笼罩他。 一次,两次,他像有病一样一直数到了第十二次,周镜合才在他已经红肿的屁股上惩罚似的拧了一把。 他只能想起一句话,天威难测。 “怨我吗,不帮你说话。” 明明是周镜合把他送到翟四平那里,可他却像是偷情被周镜音撞破一般到处扯谎,他以前从来高傲不肯低头,可现在也会保全所有人的面子忍受诘问,他是脏东西,是她亲哥哥不光彩的一笔,他寄人篱下,就必须赔着笑脸在昨天还滚在一张床上的人面前装陌生,这是他应受的,合理合情,不怨。 “您如果帮我说话,镜音小姐那脾气肯定会一查到底,您麻烦,我更麻烦。”裴桥作出感激一笑,“我知道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装的好极了,体贴懂事不闹腾,周镜合不该不满,但他听到这次呼吸比以往都长。 裴桥接着讨好:“我以后尽量不跟您添麻烦,不出现在您亲近的人面前,这次是我错了,对不起,周总。” 周镜合一笑,辨不出喜怒:“我要夸你一句识大体吗?” “是我利用镜音小姐接近您有错在先,如果换种方式接近您,或许我也可以坦然的,像面对翟老跟周政一样,去面对镜音小姐。” “她才不管这些。” “是我心虚,我处心积虑利用她,利用她接近您,最后偷着上了您的床,却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周镜合逗他:“裴桥那个人有这么善良吗?” “裴桥虚伪又矛盾,无情还狡诈,一秒一个心眼,行为没有逻辑,很麻烦,您可以教训他,一定不能可怜他。” 卧室只亮着微弱的侧灯,周镜合脸上笑意渐渐散去,灯光映上侧脸,勾出眼底那道深邃的目光,那目光亘在黑夜里,什么都辨不清。 第四十五章 香市见闻 清晨下了一点小雪,零星的不足以覆盖整个地面,太阳一出来就化作水汽散开,裴桥逐渐转醒,一夜呼吸交缠,周镜合的味道沁满了整张床,他撑着胳膊坐起来,后面真如他所说不怎么发疼,他下床找水喝,不经意看到床头放着一个白瓷药瓶,周镜合已经替他上过药了,自己睡得死,没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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