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昨晚是个很完美的夜晚,他们这时应该在床上呼呼大睡,然后等酒醒后好好逛下剑桥。 至少斯克内尔也计划过撑船游剑河来着。 “回去了,折腾这么久。你要回旅馆吧,我正好顺路回校舍。”莱德起身说道。 斯克内尔跟了上去。 也许两人实在没精力多说些什么,他自己就有些头晕脑胀,盯着路砖好集中注意力。 两人一路没有交谈。 但斯克内尔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说道:“抱歉,我昨晚太冲动了。” 莱德声音有些恹恹的:“你有什么错呢,是欧文实在过分。反而因为在我身边你才受到那么多非议。” “斯克内尔,我喜欢男人,这是事实。我很抱歉之前隐瞒了这点。” 莱德仍然快步向前走着,显然对这里的道路十分熟悉,还提醒斯克内尔注意拐弯。 斯克内尔干坐在警局里时也想过欧文的话,事发之后莱德也并未反驳欧文,算是默认的态度,虽然他之前说自己喜欢女人…… 无论怎样,这是莱德自己的隐私。 反而是欧文的做法会给并不想透露自己取向的莱德带来困扰。 就像昨晚不得不经受旁人的眼光。 斯克内尔即使已经预想过可能,但对莱德的坦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他们是好朋友,并且他也从未和别人聊过这方面的事。 “莱德……这又没什么,只是喜欢男人而已。”但斯克内尔随即闭上嘴,毕竟他昨晚被激怒的行为可称不上对这一身份有多宽容。 他有什么立场说自己毫不在意呢? 明明他自诩对他们毫无偏见,是思想开放的现代人士,现在看来,那也不过是因为事不关己罢了。 他后悔昨晚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但那种害怕不受控制,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和欧文扭打成一团了。 斯克内尔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那种恐惧,说出来恐怕别人会说: 别装模作样了,你不过就是叫嚷的恐同人士! 他很懊恼道:“噢,莱德,如果我昨天的行为伤害到你,我很抱歉。” “斯克内尔先生,我解那种恐惧,我见过很多。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从莱德的语气能感受出他并不在意,但斯克内尔确信自己肯定对朋友造成了影响。 因为从始至终莱德都避免和自己目光接触,连这番话都充满疏离。 斯克内尔赶紧说:“不,我不是对你或者同性恋者有偏见。好吧,我昨晚的行为看起来就是极其偏见。我也自诩从不歧视,但也只是因为我从未体会过这种感受吧。” “可是莱德,我并不害怕和你站在一起。我不知道,那种恐惧好像由来已久,但我忘了为什么。” 斯克内尔近乎直白剖析自己当晚的心情,他总愿意对莱德讲出许多。 莱德听完他的话步伐也慢了下来,终于仰起头对上了斯克内尔充满歉意但无比真挚的绿色眼睛。 能看见莱德疲惫的眼中显露的无奈。 其实无论是昨晚欧文对菲尔普斯的抨击还是对莱德的蔑视,莱德一直表现出无谓的态度。 但那并非真的无关痛痒。 莱德告诉斯克内尔,自从丑闻披露后他就听了许多对菲尔普斯的冷嘲热讽,有些比欧文的话还要难听。 而关于自己的性取向的事他一直都刻意隐瞒,虽然在自由氛围浓厚的剑桥中这种事也不算稀奇,但他从没准备像其他人一样作解放前锋。 “虽然现在都是八十年代了,但也得允许我这样的胆小鬼藏起来。”莱德自嘲道。 “而且现在还出现了传染病,说真的,我希望所有人都离我远点好了。你真的不怕吗?” 莱德转而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神情看着斯克内尔,他的声音因为不安而颤抖: “你应该离我远点,不,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接近你。因为我就是喜欢该死的男人,是连上帝都不能容忍要下地狱的人。” “那种传染病只会在男同性恋间流行,万一我感染上呢?万一你会因我生病呢,科林?” 斯克内尔看着莱德陷入自己的恐慌而怔愣,赶紧扶住他微微颤抖的肩,柔声安抚道:“你不会的,莱德。你没事,瞧,我也好好的。请看着我,深呼吸。” 很明显,酒精放大了莱德对外界的感知,因一夜未眠而紧绷的精神因他更敏感的情绪几近崩溃临界点。 “抱歉,斯克内尔,我只是想到一些事。”莱德为自己的失态道了歉,他用手掩面,然后猛搓了脸让自己清醒。 斯克内尔告诉莱德如果他愿意讲出来,他很愿意倾听。 莱德也不再犹豫,开始诉说令自己感到害怕的事。 几天前,莱德去见了一位很久没见的朋友,一个十分受欢迎的骄傲人士,布里。 莱德和布里很少见面,但逢年过节布里从没忘过给莱德的节日贺卡,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在他的长长的朋友名单上,他就是那种人。 但后来再没收到过布里的贺卡,莱德打听到布里现在在医院里。 再见面两人却隔着感染病房的玻璃,病床上躺着的人毫无生气,虽然咋呼着说甜心终于舍得来看他了这种抱怨的话。 好像病痛并未折磨他的精神。 布里邀请莱德参加自己的葬礼,他正在列清单,不过他太有拖延症了,恐怕等大家看到讣告的时候都不能列完。 …… “他看出我在害怕他,我站得离他很远。他笑话我这么多年也没长进,还是那么胆小,没学到他一点长处。” 莱德无奈得苦笑了下,仰头靠着椅背,一滴眼泪滑落。 斯克内尔对莱德的事一直了解得很少,除了对方自己表现出的,从他嘴里偶然说出的,从事件之中得知的…… 他总是因莱德透露出的悲伤而接近他,但却离得很远,即使他伸手就能擦去泪痕,但他不会这么做。 斯克内尔听完关于布里的事,也表示遗憾,他之前从未接触过这类人,也很少去想,也没有过多关注不属于他领域的新闻。 但现在,他从叙述中感受到一个生命的逸散,而被留下者的灵魂也被痛苦灼烧。 正有更多的灵魂经受苦楚。 “你知道吗?科林,他最后说他很乐意走向自己的终局,他怕得要死,害怕最后自己死得不够优雅。他甚至给自己涂了红色甲油,真是臭美的贵妇。” 斯克内尔和莱德都笑了出来。 可以想象布里是个有趣的人,他一定不愿看到朋友因为他的离去过于悲伤。 “只有生离,没有死别。反而是死令我们重逢、团聚。”斯克内尔引用了一句诗,尽管用的语言还十分生疏,但他想尽量使用原本的语义。 五月的夏来临,他们在微风中谈论死亡。 斯克内尔并不害怕莱德的假想,虽然也有原因是他不是那类人,但就如他之前说的,他不会害怕莱德。 之后斯克内尔和莱德在旅馆前分别,他们都过于透支了情绪,需要好好休息安慰身体和精神。 莱德打趣说如果斯克内尔还有当观光客的计划,他不介意再当一次导游,希望能再次摘得桂冠。 下午他会在河边等着斯克内尔,相信这回不会有扫兴的事发生。 斯克内尔看着莱德明显心情要好上许多,尽管眼里仍透着哀伤,但不再回避自己的目光。 但斯克内尔还是觉得有些不一样了,果然,莱德在意自己之前的恐同行为。 于是他在莱德临走时突然叫住了他,解释说:“请不要怀疑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会去了解改变自己的想法,我们仍然是朋友,就像之前那样……” 莱德听完他这番话后笑着说,这应该由他来说,他很高兴斯克内尔不会因此就疏远自己。 “我们是朋友,不会因其他的事改变。” …… 晚上,斯克内尔终于接到了旅馆前台转来的电话—— “莱德,我在河边没等到你,你……” “你好斯克内尔先生,我是尼基奥德里奇。” “你好,奥德里奇先生,我想请问莱德他在吗?” “不好意思,我转告一下,莱德他今后两天恐怕没时间陪你玩了,斯克内尔先生。” 斯克内尔还想再问话,对面的电话就突然挂断了。 真是莫名其妙! 等等,尼基奥德里奇,尼基这个名字他在昨晚听到过,欧文说莱德对他很着迷。 莫非,莱德的那个骗子朋友也是他? 斯克内尔感到不安,于是让人把电话回拨过去,过了很久后才打通,这次对面是莱德。 可还没等斯克内尔说些什么,莱德却先说了和尼基一样的话。 抱歉,斯克内尔。然后电话就明显被尼基挂断。 “啪!” 斯克内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焦躁挂掉电话的举动让前台的接待员都吓了一跳。 他现在的心情像一团乱麻,一种对尼基的不甘感涌上心头,他心里在叫嚣想让莱德离开尼基。 最后,斯克内尔也只是抓抓头发,上楼收拾了行李,退了房,开着车离开了剑桥。 返回伦敦的夜路车很少,斯克内尔没放音乐,一路顺畅,在十点前回到了公寓。 作者有话说】 重生之四月我要好好写文!怎么拖了这么久[挠头]
第21章 葬礼 我唯一拥有的人生 五月,随着谢菲尔德号在公海上沉没成为墓标,福克兰的战事愈发焦灼,再加上各路媒体的渲染,南大西洋危机如乌云笼罩在英国之上。 牌桌上的人都在等着看太阳落下的笑话。 《时刻报》也在持续跟进每一天的战况,并时刻关注内阁的反应,这半个月的新闻让人忙得不可开交。 斯克内尔回到伦敦后就投入了工作,期间他也向莱德的校舍打过电话,但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同样他也没得到回信。 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十天后的某晚,斯克内尔接到莱德的一个短暂电话,对面遗憾地说自己忙于学业,所以恐怕只能等暑假再见面了。 他们没有多说什么,没再提剑桥的不辞而别,也没有提关于尼基的事。 斯克内尔对自己解释,那是与他无关的事,而他的朋友需要自己的空间去处私人的事。 但他仍感到郁闷,他想自己至少不会喜欢尼基这个人,不仅是因为他那通盛气凌人突然挂断的电话。 一转眼海战和空战都已打完,战争推进到英阿双方陆战,五月也即将结束。 “撒切尔肯定高兴极了,战争一胜利,那她明年的连任就大有保障。” 早晨,斯克内尔在茶水间和克拉拉闲谈,现在局势已经明朗,胜利的砝码加在了她们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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