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哄堂大笑。 “关呈明———”历史老师指着他,“就是你这个家伙,天天在我课上捣乱。” 说着低头看了看表:“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接着又继续指着关呈明:“一会儿吃饭你不许进食堂,去外边蹲着去,跟当当一桌。” 教室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 又到了每周一次的体育课。学生们排队站在操场上,正在老师的带领下做准备活动,忽然听见学校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学校位置比较偏,附近只有一些产业园,公司之类的,平时周围都很安静,今天这种情况很异常。 所以自由活动的时候,班里的一群人全都围到栏杆旁边看热闹。 要躲起来做拼贴画的云树和要打网球的关呈明,说不清是谁牵制住了谁,反正也都站在人群里看热闹。 学校不远处有一个铁路公司,嘈杂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现在公司门口有一堆人围着看热闹,人头攒动挡得严严实实,学生们垫着脚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群人没看着热闹,又转移阵地跑到另一边围墙去看。 这边就看得清楚了一点。 在那个铁路公司的大门口,有一块巨大的门碑石,上面刻着公司的名字。 门碑石前面坐着两个女人,看起来是一对母女,眼睛逗哭肿了,一人举着一个黑白相框,里面是一个中年男人。 两个人身上还都挂着牌子,一个写着“还我丈夫”,一个写着“还我父亲”。 旁边还站着两个人,应该也是亲戚,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xx铁路公司还我公道”。 周围围了很多人,都齐刷刷举着手机拍视频。 门卫也不管,坐门卫室里面,隔着玻璃墙,举着手机,也在拍视频。 今天阳光很好,照在巨大白色横幅上,简直亮到让人觉得刺目。 大家本来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到这一幕都沉默了。 “好可怜……”一个女孩小声说。那对母女中的女儿,看着顶多也才上大学,和他们年纪相仿,就因为这样才更让人触动。 另一个男生说:“我家就住在这片,顺着这条路过去就是我家了。” “这条路在我小时候叫‘断头路’,就是因为出过很多事。” “就拣近的来说吧。以前我学校有打架的那种坏学生,和那些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 “那些混子打架的时候就雇人在旁边助威,撑场子,一人给五十块钱。” “然后我学校里有一个男孩,为了五十块去了,结果被人开车活活碾死了。” “再远一点的事情,是我小学的时候,家附近有个网吧,有个小孩在那儿猝死了。家长把小孩棺材放在网吧门口,还在人家网吧里面放花圈,要老板赔钱。” 看大家都听得入神,男生越讲越起劲:“还有一次,死了个老头。” “这边其实不允许大货车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就有一辆大货车从这边过了。” “同一时间,有一个老头骑着三轮闯红灯,正好就被那辆货车撞死了,直接身首分离,特别恐怖。” “这事儿出了之后,附近业主群还有人传视频,学校也有人到处传,特别血腥,我当时都不敢看,父母也不让小孩看。” 这时另一个同学插话了:“这事儿我好像也听说过,他们家两个老人,好像老太太也死了,很恐怖。” “怎么死的来着……”他努力回想着,“太久远了我有点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死得也是蛮凄惨……” “上吊。”人群里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啊对!就是上吊!”同学一拍脑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欸,你也知道这个事儿?” 传出声音的地方站着云树。 云树看着那个同学,又好像并没有在看他,而是看着围栏外面的遗像和横幅。 或者他其实什么也没看,只是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其他人并没有留意这话出自何人之口,早就继续讨论下去了: “哇……可怕。不过我还是觉得身首分离更可怕,整个脑袋都没了耶。” “不对,我觉得还是上吊更可怕!一个人吊在那里,比起可怕,比起肉眼上的冲击,更多的是……一种诡异的感觉吧。” “哎呀不对了吧!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死法研讨会了啊!散了散了吧!青天白日下都被你们说得怪瘆人的……”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散了。 * 云树除了接到的订单,自己偶尔还会摸鱼。 他其实对自己做的那些可爱的小东西很无感。 似乎只是为了钱。 关呈明觉得,大概只有跟他一样阴暗的东西才能引起他的兴趣。 关呈明有时候想到这点会觉得好奇,云树愿意跟自己待在一起是为什么? 毕竟自己应该是那种,一看就跟这些阴暗的玩意不搭边的人。 他其实很有兴趣问一问云树,但是想想云树平时的神经程度,如果问起来,他给出的理由肯定也是相当神经,关呈明又觉得不是很好奇了。 云树今天应该没有什么着急的订单,看他随意的裁剪和黏贴方式,显然是在摸鱼。 他拿着叶子雕了一会儿,忽然扭脸看了看关呈明:“汽水能不能借我一下。” 关呈明把桌上的橘子汽水拿起来,晃了晃,里面哗啦啦地响。 他提醒云树:“我还没有喝完。” “我知道。” “我要上面的标签纸。” 关呈明拿起瓶子看了一眼。 云树说的是汽水上这一圈不干胶标签纸。上面有品牌名字,还有一个跳舞的小女孩,背后是一片绿莹莹的橘子果园。 最后,云树如愿把这张标签纸撕走了,需要支付的代价就是被关呈明围观摸鱼全过程。 其实也不能算是什么代价。平时关呈明也经常看他做拼贴画。 云树把跳舞的小女孩从包装纸上剪了下来,又用折星星的彩纸给她做了一个小项链挂在脖子上。 项链上面有一个小橘子。因为小女孩是在跳舞,橘子项链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晃动,正好贴近喉咙。 也许是为了表现小女孩的童真,贴近大自然,她是光脚踩在地面上跳舞,地面是空白的,上面空无一物。 但是那片空白其实不是空白,云树在上面贴了一张不干胶贴纸,如果撕开可以看见一双小小的童鞋。 所以小女孩没有站在地上,她是悬空的。 脖子上挂着橘子项链。 —— 这个拼贴画的创意有参考。 第24章 今天年级组织了秋游,去市郊爬山。 从学校大门口出发,坐着大巴车颠颠簸簸抵达景区门口,关呈明全程都在玩游戏。 不像云树,他对自然界又不感兴趣,玩游戏玩得非常忘我专注。 看他这么专注的样子,云树就会想要逗逗他。 景区入口处种了几棵树,树上都挂着牌子,简单介绍了树种和习性。 云树目光在其中一棵树上停留了一下,对关呈明说:“我之前看网上说朴树来这边了。就是前两天的事儿,现在应该还在呢。” “朴树?”关呈明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但是空口无凭他也不会轻信,“怎么可能。” “他早年考上大学,结果又辍学了。辍学之后到处写歌,卖歌。有段时间就在这边,所以对这边很有情怀。”云树说得好像自己亲眼见过。 关呈明本来不信,但是一来他对朴树其人不了解,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二来云树说的确实有鼻子有眼,前因后果交代得很清楚,他听着听着还真觉得有这么回事儿了。 他把游戏暂停,思索着问云树:“朴树还挺知名的吧。如果传闻属实,能弄到签名吗?” 语气很认真。 “不知道,”云树也很认真地回答他,“我帮你问问它?” 他指着刚才看的那棵树,树上牌子写着:朴树,朴属乔木。 关呈明把游戏关了,扭脸看着他,一字一顿地:“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 进了景区大门有一小片湖,湖边是一片竹林,叶子随风簌簌轻响。 带队老师要学生们在竹林附近休整一下,自己去跟导游研究研究接下来的行程。 云树和关呈明随便找了一条长椅坐下来,关呈明靠着椅背,百无聊赖地看着湖景。 “不玩了吗?”云树问他。 关呈明语气很丧:“还是在爬雪山,爬一次死一次爬一次死一次……不想死了歇一会儿。” 云树觉得他赌气的样子挺有意思的:“为什么不看看攻略?” “我玩游戏从来不在网上搜攻略,”关呈明说,“那样不是太没成就感了吗?” “不过虽然会有成就感,卡关的时间也会超级长,挺耗时间和精力的。”他又承认道。 “不玩的话,”云树伸手从旁边摘下一片竹叶:“要不要看我折小船。” “小船?用竹叶?”关呈明看着云树的手,夹着竹叶衬得那只手肤色更白。 他低头凑近去看,云树把竹叶两头折起来一个角,每个折角都撕成“小大小”三部分,然后把两个“小”的部分从“大”的部分穿过去,交缠在一起,竹叶两边就像小船一样,形成了内里凹进去,有些弧度的两头。 关呈明挑了下眉。 还挺像模象样的。 云树把做好的竹叶船递给关呈明,然后又折了一片竹叶,开始做第二个。 关呈明用手指轻轻捏了捏竹叶船的一端,感受到竹叶有些茸毛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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