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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幼希笑了，他的手指在池朝策手心捏了捏，笑得很可爱。 池朝策被他捏得有些痒，反手将他的手握住，一点点收紧。 车子缓缓向老城区驶去，池朝策早就拿到了亲生父母的地址，在之前也偷偷开车去过，不过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下车和他们打招呼。 他可以坦然接受江其然，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的亲生父母。 他的亲生父母对他会是什么态度？会不会接受他？ 担心得太多，反而不敢去直接面对。 大约一小时后，池朝策踩下剎车，停车，下车，许幼希跟在他身后。 池朝策在一家店面停下。 许幼希抬头看了眼招牌——江家羊肉粉。 店里很热闹，几乎坐满了，鼻间是属于羊肉粉的诱人香味，耳边是吃粉的客人们爽朗的笑声。 池朝策迟迟没有动。 许幼希想了想，主动抓住他的手，带着他走进店里。 刚进门，店里的人同时朝他们看过来，面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许幼希不解。 池朝策倒是反应过来，他们俩现在的打扮只适合觥筹交错的名利场，同这普通的市井生活倒是格格不入了。 许幼希无视了其他人的目光，拉着池朝策走到窗口。 厨房是半透明的，能看见里面熬制的老汤热气腾腾，香飘十里。老板熟练地忙碌着，抓粉，烫熟，舀汤，放上羊肉，香菜以及特质的油辣椒。 “老板……”许幼希开口。 老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低下头，习惯性地问：“两位帅哥来点……”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视线在池朝策和许幼希两个人身上打转，最后落在池朝策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你，我……” 老板嘴唇微微颤抖着，指了指池朝策，眼眶竟然红了。他别过头，双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转头大声叫道，“陈丽，陈丽，你快下来！” 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辨不出男女，哎了一声算是回应。 没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 “老江，怎么了？” 只见一个围着头巾，戴着口罩的女人楼上下来。她目光先是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继而落在门外的池朝策身上，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突然睁大，眼里泪光闪烁。 她有些迟疑地叫出这个名字：“朝，朝策？” 池朝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轻点了下头。 陈丽眼泪一下掉了下来，声音哽咽，又叫了声池朝策的名字：“朝策，快，快上来！” 陈丽打开门，让池朝策和许幼希上楼。 陈丽擦了擦眼睛，笑着给他们倒水：“来，喝杯热水。” 池朝策打量着这个房子，不大，装修得不伦不类，楼顶和墙板已经有些泛黄了，不过很是整洁。 沙发是柠檬黄色的，茶几电视柜都是木质的，餐桌铺了碎花样的桌布，桌上放了花瓶，里面的花很新鲜。 隔断柜上摆放着一家三口的照片，相框的形状和大小各异，但照片上的人无一例外都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这是一个很温馨的家。
第23章 生日快乐 “谢谢阿姨。”许幼希很有礼貌地说。 “不用谢，不用谢。” 陈丽说着，目光又落在池朝策身上。 池朝策握紧水杯，避开她的视线，说：“……谢谢。” 陈丽笑了，又好像是哭了。 即使在屋里，她仍然戴着口罩，头巾将她的脖颈部分遮得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一丝皮肤。 即便是这样，她仍是不自在地扯着头巾，生怕叫人看见头巾底下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江民生也上来了。 江民生应当是和池营差不多的年纪，但是从外表上看上去却像是比他大了好几岁，皮肤偏黑，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他生了一副好相貌。 仔细看，池朝策的脸型和五官和他确实十分相似，都生了一对含情的桃花眼。 他个子很高，身材匀称，没有像大多数中年人挺着个大肚子，只是走路一瘸一拐的，能看出来左腿有问题导致身体不平衡。 江民生看着池朝策，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他的眼睛还是很红，却不至于像刚才那样情绪失控。 “您……” 池朝策看向江民生的腿。 “这个啊。”江民生拍拍膝盖，不在意地说，“年轻时候做事太莽撞了，从楼上摔下来摔坏了。不过没事，不影响正常生活。” 池朝策“嗯”了声。 几个人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谁也没有提起关于抱错的事情。 江民生和陈丽对于池朝策的到来又惊又喜。江民生提前关了店，陈丽原想下厨，被池朝策拦住，最后只从冰箱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生日蛋糕。 点蜡烛，关灯，一起唱了生日歌。 池朝策吹了蜡烛。 灯亮起来的时候，池朝策的心里多了一丝暖意。 蛋糕的款式很简单，没有精美的雕花和堆砌的水果，和生日宴会上好几层的蛋糕相比实在黯然失色，但是味道很不错。 池朝策和许幼希都吃了一块。 池朝策担心的一切并没有发生，江民生和陈丽都是善良淳朴的普通人。对于池朝策这个被抱错的儿子，他们抱着小心翼翼的态度，目光里的愧疚痛心不加掩饰。 离开的时候，池朝策和许幼希在楼下遇见了江其然。 江其然的表情一变，垂在腿边的手指收紧，眼里流露出警惕。 “你们来这里干嘛？” 池朝策看他一眼，拉过许幼希的手腕，绕开他。江其然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粗黑的眉毛拧紧。 从江家离开，池朝策和许幼希上了车。 “我们要回酒店吗？”许幼希问。 池朝策看他，说：“你想回去吗？” 许幼希想了想，摇头：“不想。” “那就不回去。”池朝策说。 许幼希“哦”了声。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池朝策开口：“你不问问要去哪里吗？” 许幼希想想，觉得池朝策可能是想让他问这个问题，他不介意配合他，于是说：“要去哪里？” 池朝策笑了。 “不告诉你。” 许幼希皱了皱鼻子，闷闷地回：“哦。” 又说，“池朝策，你好幼稚。” 池朝策说：“是吗？” “是的。” 许幼希煞有其事地点头。 池朝策又笑了，过了会儿突然说：“你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带着头巾和口罩吗？” 他没有指名道姓，不过许幼希知道他说的是谁。 许幼希说：“阿姨生病了吗？” 池朝策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是烧伤。” 他的声音低沉。 夜色朦胧，耳边不时传来喇叭声，车里却很安静。 池朝策的表情透着寂寥。 在此之前，池朝策看过江民生和陈丽的资料。池家雇佣的团队工作能力出色，查到的资料非常详细，包括他们人生的各种重大转折。 江民生十八岁高中辍学后，在工地上班时，因为安全措施不到位，从楼上摔了下来。虽性命无忧，但左腿落下了终身残疾，且再无法从事重劳力工作。 陈丽在她大学毕业那年，居住的小区发生火灾。因为消防设备没有按时检修出了故障，导致一家人除她之外全葬身在火海中，而她本人也被重度烧伤。 两个人好像都不是被命运眷顾的人，但是他们遇见了彼此，一直努力地生活着，比世界上的很多人都活得更坚强。 池朝策越说越沉默。 车子最后开到了学校。 池朝策和许幼希并肩走在路上，风吹在身上有些冷。许幼希的手好几次撞到池朝策的手，冰凉、柔软。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总之，两只手握紧了，一直没松开。 路上几乎没有人，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两个穿得格格不入的人。 许幼希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偷偷去看两人牵着的手。 瞥了一眼。 很快收回视线。 然后又瞥一眼。 如此这般重复了好几次。 等到快到宿舍楼的时候，许幼希说：“你牵我的手了。” 池朝策看着他，说：“嗯，我牵你的手了。” 许幼希的手不大，手指细细长长的，手心温暖柔软。池朝策想着轻轻捏了下。 许幼希看着池朝策，又看看近在眼前的宿舍楼，小声说：“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的。” “什么生日礼物？”池朝策问。 “不能告诉你。”许幼希很有原则，“你拿到就知道了。” 池朝策笑着说：“我很期待。” 许幼希也笑了。 “你跟我来。” 许幼希拉着池朝策到了宿舍，他进去取了礼物盒，又让池朝策跟他去楼梯间。 池朝策顺从地跟着。 楼梯间的灯没开，只有门口透出的些许光亮。黑暗中，许幼希和池朝策挨得极近，就像贴在他的身上。 “池朝策。” 许幼希将礼物盒递出，酒窝浅浅，声音柔软。 “生日快乐。” “谢谢。” 池朝策接过去，低头看着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难得不太礼貌地开口。 “我可以现在拆开吗？” 果然。 许幼希不会在意这些，很大方地说：“可以，你拆吧。” 池朝策小心把蝴蝶结解开，沿着折痕小心撕下包装纸，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圣诞树形状的物品。 “这是什么？” “是灯。” 许幼希说着，手伸向那棵小小的圣诞树，不知道按了哪里，圣诞树一下亮了起来。 池朝策看清了，这颗圣诞树是用一颗颗玻璃弹珠制作而成，树顶的那颗弹珠是奶白色的，很漂亮。 许幼希捧起圣诞树。 灯光照亮了他的脸。 他抬起眼睫，漂亮得像是童话里的小精灵。 “这是一颗特别的许愿树。” “仅对池朝策有效。” 小精灵眼里带着狡黠。 池朝策笑着问：“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小精灵似乎有些苦恼，又加了一条限制。 “仅许幼希能实现的有效。” 池朝策含笑点头：“哦。” “许愿吧。” 许幼希很轻地下眨了下眼睛，从玻璃珠透出的光线撒在他的脸上，或明或暗。 池朝策垂眼看了许幼希几秒，他也说不清是怎么想的，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低头轻轻贴上了许幼希的唇。 许幼希的嘴唇有些凉，很软，像棉花糖，像果冻，像可以用美妙形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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