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一会儿回来。”张礼有些匆忙地套上棉袄出门,王修竹都没来得及问一句就跑没影了。 胡同口停着一辆黑色的京牌车,周敬霄倚着门遥遥看着张礼走到车前,探身对车里的人说什么。车后门打开,出来一个长头发白衣服的女孩,然后车就开走了。 见没什么别的人,周敬霄就不再看。一束烟花升起,他抬起头,红红紫紫的光照亮了他的脸。 “爱你的人肯定会保佑你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双手合十,笑意盈盈地对他抬下巴:“你也试试?” 周敬霄转头望着他,烟花在天上连成此起彼伏的一片璀璨的海,电视机里春晚主持人开始倒计时,一九九三年终于姗姗来迟。 与此同时,耳中能听到男男女女女、老人孩子,各种人各种声音的新春贺喜。 “新年快乐。”周敬霄对十七岁的成君彦说。 “新年快乐。”成君彦抱抱老妈,老妈哎哟一声,“怎么啦,怎么蔫成这样了成君彦。” 成君彦没想哭,强颜欢笑一晚上,但是老妈这么一说,眼泪就憋不住,他安静地掉着眼泪,老妈用力地拍着他的背,什么都不说,就让他哭。 “妈。”成君彦用袖子擦擦眼,站直了,“你要拍死我了。” 老妈嘁了声,“你又好到哪儿去了。”她摸了一把脖子,“看,有好心人给我洗脖子。” 成君彦深呼吸一口气,破涕为笑,“您真烦。” “妈。”他问:“你和我爸在一块儿的时候,会觉得亏欠他吗?” “会啊。”成颂心想起亡夫,心头依然是甜蜜多一些,“爱嘛,不就是你欠我我欠你,欠来欠去就分不开了。” 成君彦乐:“您这什么理论。” “你不信?”成颂心继续说:“他那时候总觉得我因为他,错过了更好更有背景的人,我呢,还总觉要不是和我结婚,他就不用在家受你姥爷的气,去四处里玩,当个诗人,多自由。” “那你们都觉得欠对方的,还怎么在一块儿?”成君彦真诚发问。 “你傻啊成君彦。”妈妈拧他胳膊,“为什么会觉得亏欠他,因为喜欢啊,不喜欢他,他爱干嘛干嘛,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愿意在家受气不愿意倒插门滚一边去吧。” “因为喜欢才会在意他心情好还是不好,是不是这难受了那不舒坦了,才会一想到他离他的人生理想越来越远就睡不着觉,觉得自己欠他太多了。” 成颂心回忆起和爱人相处的点滴,“也会设想他如果作出别的选择,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幸福呢。” 她拍着儿子的肩,“我这样,你爸也是一样,都这样,一边爱得不行,一边又觉得欠他忒多了。”她摊开双手,“爱啊、欠啊的,这辈子就稀里糊涂过完喽。” 成君彦枕着老妈的肩,看着自己的手发呆,“可是欠太多了,还怎么平等地去喜欢呢?” “成君彦,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面欠高利贷了?”成颂心皱眉看他。 “说什么呢妈,没有。”成君彦打着哈哈:“您净瞎猜,没谱儿。”说完他赶紧溜号,推门的时候听见老妈在背后说: “你觉得欠他的,是因为他愿意给你,你觉得欠他越多,不就是他给的越多么。你光盯着自己欠他这一面儿,怎么想不通他为什么愿意给你呢。” 成颂心没有继续追问儿子,去摆弄她的花,“嘿,瞧瞧,这花小周给我修剪的,多漂亮,欸!你嘛去?” 成君彦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冲了出去,“出去一趟!” “等会儿!“成颂心追出去:“饺子拿上,顺道给小周捎过去!” “哦!”成君彦又冲回来,拿上饺子对老妈飞吻,“爱你!” 老妈抬手像挥苍蝇蚊子一样挥掉他的飞吻。 这一幕又和多年前重合,只不过这次不是靠跑着就能到的距离,北京比树家庄大不知多少倍,成君彦跑了一阵子,打到辆出租车,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到达周敬霄家门口。 六年前,他在寒风里想,这种感觉应该就是喜欢吧。明明早就想明白的事儿,是怎么一步步发展成这样的。 后面发生了太多事情,甚至喜欢的姑娘变成个男人,全身上下都是谜,性格阴晴不定,说话能气死人又把死人气活过来,两个人折腾来折腾去,一切又回到原点。 这些天,他一心想着怎么还,却从没想过如果亏欠是因为爱呢,那么,爱就可以弥补亏欠。 他整理下衣服,从兜里掏出洗涮干净的红绳给自己戴上,把平安扣在手腕上转正了,怀着忐忑的心情轻轻敲了敲门。 …… 张礼送白靖雯上车,回来看到小舅站在门口,她一下便警惕起来,“你都看到了?” 周敬霄微一点头,“我不会告诉你妈妈。” “你告诉也没事儿。”张礼揣着兜,长长的睫毛垂下去,“我不会和她分开的。” 周敬霄:“为什么?” “能为什么。”张礼看呆瓜一样,“因为爱她啊。” 周敬霄头一次当长辈,有些兴趣地和十八岁的外甥女交流,“坐车过来拉拉手就是爱了吗?” 张礼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爱是什么很复杂的玩意儿吗?” 周敬霄想了想,“不是吗?”他难得地虚心求教,“你怎么分得清,是不是爱呢?” 张礼没成想,第一次见到这位只活在老妈嘴里的小舅,就要和他讨论这么老土的问题。 她在学校成绩很好,万事都有自己的一套严谨逻辑。 她说:“人做每一件事,背后都有动机。当你为某个人做某件事,不需要回馈、找不到动机的时候,那就是爱,只有爱才不需要动机来支撑。” 周敬霄不赞同,“那也有可能是别的感情。” 张礼清冷的脸抬起,“可是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爱。你难道分不清爱和其他的感情吗?” …… 初一下午周敬霄才回去,走到楼下,有些意外地抬头,信息素告诉他,成君彦现在在楼上。 他还没走进单元门,信息素就开始蠢蠢欲动,从昨天失控到现在,他都是强撑着,全身都痛得像被一寸寸碾过,是信息素在埋怨他。 动机。他还没想过,自己做的一切,动机是什么。救成君彦的奶奶或者妈妈,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他也不认为自己真的是周清颐口中说的圣父。 那为什么?周敬霄第一次问自己。 后颈的皮肤有灼烧感,那是因为信息素溢出过多,它们来不及汇聚在一起,飘飘洒洒向上飞荡。 这是周敬霄第一次能够看到自己的信息素。只见一颗颗不停变化形状的透明气泡球,可以穿过任何物体,没有重量没有负担,欢欣地迫不及待地向上飘去。 他抬头往上看,它们折射着太阳光,带着荷花的芳香,宛若波澜流动的璀璨星河。 每上一步台阶,都离他的另一半腺体更近一步,身体的疼痛就减少一分。 那摒弃掉腺体和信息素,只是普通人的周敬霄也会因为靠近成君彦就开心、轻松吗? 从小到大,周敬霄一直在藏,也最擅长藏。 成长经历和性格使然,在没有完全确定成君彦喜欢自己之前,他会找各种理由去解释自己的动机,甚至不惜用难听的话去粉饰。 他的心就是一团被水洗过的纸,难看、皱皱巴巴,永远也展不开,摊不平。即使被太阳晒干了,也变得极其脆弱,稍用力就会变成粉末。 待上到四楼的时候,他看到成君彦抱膝坐在门前睡觉,发着淡蓝色光的透明球在他身边游荡,有的已经钻了进去,有的亲昵地贴着他的皮肤,好似在和他一起休息。 周敬霄走过去,那些跟随着他的信息素也飘浮过去,它们包围着门前的人,跳跃在他的发间、耳边,周敬霄蹲下身,手指去碰他脸颊上的一颗信息素,当然触碰不到,他的手指穿过它,点在成君彦的脸上。 成君彦在这时醒了,缓缓地睁开眼睛,有一瞬间他觉得周围变得蓝而透明,自己好像处在盛夏的荷花池里,但那只是幻觉。他脸不动,向下瞥,看周敬霄戳自己脸的手指。 他不明所以,但手指弯了弯,抬起手来,食指也小心翼翼地触在周敬霄的脸上。 他们脸离得很近,好多颗信息素漂浮在成君彦身边,周敬霄看它们恋恋不舍地摆动,贴在成君彦身上的样子很像在亲吻他。 周敬霄身体向前亲他,嘴唇触碰到的一瞬间,所有的信息素都欢快地跃动起来。 动机么?信息素没有思维,更不懂什么是动机,它们只知道归宿在哪里,知道应该去哪里。 爱或许真的是很简单的东西,周敬霄想,信息素要比他更早明白这个道理。 ---- ˗ˋˏ♡ˎˊ˗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绮梦真心 ==== 信息素太多,成君彦眼皮渐渐睁不开,歪倒在周敬霄怀里。 两人的腺体还在不停地释放、吸收,周敬霄抱他去床上。 半睡半醒间,他顺从地分开腿,被很温柔地进入,像水浪一样顶着他,他不自觉地呻吟出声,快感绵延到全身,一个深顶,他抓紧床单,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他身边却没有人! 身体里的东西还在深深浅浅地顶他,可是……可是,周敬霄正坐在沙发上,穿戴整齐地看着他。 “谁……嗯……”在侵犯他的凶器不再温柔,重重顶了他一记,他都能感受到从穴里流出的液体,床单湿了一片,他努力睁开眼睛,只能看到自己分开的双腿。 “醒了?”周敬霄走过来,成君彦抓住他的手,慌乱道:“周敬霄,好奇怪……” 周敬霄问他:“哪里奇怪?” “我不知道。”成君彦手伸过去摸自己的下身,周敬霄顺着他的动作去看,见那些信息素从他指间穿过,又进入他的穴口,奸淫着毫不知情的可怜受主。 “啊——”成君彦脸上都是红晕,他头发被汗水浸湿,眉毛漆黑,更显英俊。他仰躺着,修长脖颈拱起,周敬霄俯身,咬他的喉结。 穴道被撑得更宽,看不见的粗壮的物体直顶穴心,一股透明的淫水喷溅在他的股间,在这一瞬间,成君彦看到了很多个小的透明的泡泡,它们无比梦幻,对他又很亲切。 “周敬霄。”他喃喃地开口,“我是不是得精神病了。” 周敬霄抬起头,看他伸长手臂去接一颗信息素,它轻盈地落在他手指上。 “我出现幻觉了。”他把手指凑到眼前,想要摸,那颗折射出粉色光的气泡球就飘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擦着他的脸钻进他的衣领。他立刻去摸脖子,它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坐起来,顾不上自己敞开着的赤裸的双腿,抬头看满室折射各种颜色的气泡球,缤纷得像一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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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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