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安愣了下,听着他稍显疲惫的嗓音,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吹到脸上的晚风有些热。 他稍稍站直了身体,终于将一直徘徊于嘴边的话说出了口。 他问傅瑞延下周一是否有空,傅瑞延让他等一下,确认过后说:“晚上七点后有时间。” “那天是我生日……”苏日安不好意思地说。 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但觉得傅瑞延应能听得出来。 傅瑞延也的确如他所想,但却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转而问:“你不跟你朋友一起吗?我记得你朋友很多。” 苏日安停顿了几秒,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再开口时声音比方才轻了很多:“哦,也可以跟朋友——” “对了,我上次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没请?”傅瑞延忽然打断了他,而后也没管苏日安回没回答,兀自说,“要不就这次吧,我让人订好餐厅,到时候把地址发给你。” 苏日安还没缓过神来,有些神不思蜀,他盯着窗玻璃上先前因为下雨而留下的水渍,慢吞吞地说了声“好”。 “但你怎么发给我?”他问。 苏日安觉得,傅瑞延大概率是觉得他说了句废话,因为很快,对方便用很无奈的语气反问他:“你平常都是怎么给我发晚安的?” 苏日安心想,自己好像也没有发几次,每次都是结束话题时的礼貌用语,只有傅瑞延会将其较真为具有特殊含义的象征。 但他没说出来,编了一个不算由的由:“可是发短信好麻烦啊,每天垃圾信息太多了。” 他用近似抱怨的语气,企图唤起傅瑞延的认同感。然后在傅瑞延斟酌的间隙里,看似随意,实则别有意图地说: “我可以加你的私人微信吗?”
第9章 希望能跟喜欢的人结婚 加上微信后,苏日安反倒不怎么说话了,表现得很内敛,像是换了个软件就完全忘记了如何跟傅瑞延沟通,两人的语言都很匮乏,基本每一个话题基都以傅瑞延简略的“嗯”字结尾。 苏日安有感觉傅瑞延应该并不喜欢自己过多打扰,于是很有分寸地减少了信息的频率,直到周一当天,才在聊天框里看到傅瑞延难得主动一次发来的餐厅地址。 傅瑞延订的位置是荣市有名的光影餐厅,每日主题不同,二人来时刚好赶上了最为火热的星空主题。傅瑞延包了所有位置,餐厅里很安静,苏日安到时,只有傅瑞延一个人等在那里。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餐厅光线明暗交替,深蓝色流动的光影像是瀑布一样下泻,有装饰用的暖黄色的小灯悬挂在半空。 苏日安曾经跟舞团的朋友来过几次,但因为每日的主题变化没有规律,自始至终没有碰上星空投影,还曾遗憾地发朋友圈抱怨。 傅瑞延坐在被装饰成恒星的顶灯下,是全场相较而言最为明亮的区域。苏日安到他面前就坐,发现所有的餐桌中央都插了两枝之前从未有过的鲜红玫瑰。 “抱歉,刚刚路上有点堵。” 傅瑞延说“没关系”,没有任何点缀,将菜单递给了苏日安,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苏日安扫了眼菜单,上面大多数菜品他其实都已经尝过了,便从自己曾经吃过的那些里,挑了一些大概会符合傅瑞延口味的,说给了服务员听。 在等餐的间隙里,傅瑞延依然不太爱说话,苏日安也沉默着,周围很安静,背景里有和缓的曲子。苏日安的视线屡次扫过两人之间透明花瓶里那两枝还带着水珠的玫瑰,觉得氛围有些别扭。 无奈之下,苏日安只能率先开口。他说起很多话题,试图缓和不怎么轻松的气氛。傅瑞延很耐心地听着,非必要情况不会开口打断。 他说起最近舞团里发生的趣事,说有两个演员要订婚了,婚是演出结束后,在后台求的,两人秘密恋爱了两年,其他人居然都没有发现。 “如果当时你也在就好了。”苏日安开玩笑说,“可能会觉得比我们的表演要有意思一点。” 他想起拿到傅瑞延联系方式后,和傅瑞延在剧院的再一次偶遇。 那时跟在傅瑞延身边的合作伙伴已经不再是上次见过的那位女士了,傅瑞延对他们的表演进行了十分主观且外行的评价。苏日安觉得他实在没有半点艺术细胞,说出来的话简直颠覆整个舞蹈行业,回呛他觉得不好可以不用勉强。 傅瑞延当时没说话,表情很吃瘪,但很明显就是单纯觉得没意思,但后续也再没有过任何冒犯的语言了。 “他们要结婚了吗?”傅瑞延问。 苏日安说:“是啊,应该会选在夏天吧。” 傅瑞延垂下眼,像是对他的话题突然丧失了兴趣,再一次闭口不言。 苏日安没有察觉,目光瞥向一边,看周围流动着的虚幻的蓝色光影。 傅瑞延忽然道:“那你呢?等你结婚会选在什么时候?” 苏日安一噎,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他原本就对婚姻一事比较敏感,此时此刻,被傅瑞延这么一提,立刻就惴惴不安了起来,想傅瑞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但看傅瑞延的表情好像并不知情,仿佛真的就只是想知道他会选在什么时候缔结自己的终身大事。 苏日安稍稍定了定心神,说:“不清楚,看对方吧。” 傅瑞延点了点头,没再深究下去。 为了转移话题,苏日安又十分突兀地说起杨润最近养的宠物,是在剧院外面捡到的,很可怜,但却很听话可爱。 傅瑞延静静地听着,在苏日安提到那是一只被遗弃的小金毛时,忽然开口问:“是你朋友圈里发的那只吗?” 苏日安一下子止住了话题,睁大眼睛,略显意外地看着傅瑞延。 傅瑞延被他盯得不太自然,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苏日安笑了笑,说,“你看过我朋友圈啊?” “偶然看到的。”傅瑞延说,然后口渴一般,握着杯子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苏日安还是笑着看他:“是吗?我还以为你每天都很忙,不会注意这些东西呢。” 傅瑞延不知为何又“嗯”了一声,表情有些僵硬,搪塞他说:“偶尔罢了。” 苏日安没再问下去,眉梢轻挑,看不出信或不信。 这家餐厅的菜的确要比两人第一次吃的那顿饭可口不少,傅瑞延似乎很满意,没再说一些挑剔的话,顾忌着今天是苏日安的生日,用餐期间还会十分体贴地夹菜给他。 苏日安觉得受宠若惊,但也没拒绝对方的好意,几乎来者不拒,吃了跟傅瑞延认识以来,和对方一起吃过的最饱的一顿。 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服务员上前来添酒,苏日安表示酒很香,但待会儿还要自己开车回去,所以不宜沾染。 “想喝就喝,回去的时候我让司机先送你。” 苏日安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在苏家,可不敢让傅瑞延知道自己的住址,仍旧坚持没有喝,只是多嘴玩笑了一句:“傅总都是快订婚的人了,陪别人过生日吃饭也就算了,还贴心地送别人回家,传出去好像不太好听。” 这要搁在以往,苏日安提起傅瑞延的糟心事,对方一定会及时提醒并且认真反驳,最终话题也必然会向着“是否自愿结婚”的方向发展而去。 但不知为何,这天的傅瑞延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话很少,在苏日安开口后,沉默了几秒,而后才低低地说了句“没关系”。 苏日安渐渐敛起了笑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傅瑞延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太过冷静,那一刻,他忽然很想知道在对方眼里,那个即将要被安排在他余生里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问傅瑞延:“你是不是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傅瑞延好像并不是很想提起,很随意地说:“很久以前听我妈说起过,不是行业里的人,也没什么记忆点,已经不太记得了。” 顿了顿,傅瑞延又道:“你怎么总爱问我这个?” “问问而已。”苏日安重新拿起叉子,小声说,“又不是什么秘密。” 傅瑞延却没继续接下去,定定地望着他,问:“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吃这么快,不许个愿吗?” 苏日安抬眼看他:“你还信这个?” 傅瑞延没说话,只安静地注视着,眼神却很明确地告诉苏日安,最好还是按照他说的做。 苏日安便只能坐直了身,他捏着叉子的金属柄,对着白色瓷盘里,原本装饰精美,如今已经被他咬得面目全非的饭后甜点想了很久,最后说: “可我现在没什么缺的,非要说的话,少一个知心的人吧。” 说着,他抬起头,透过周围流动着的、混沌而又清晰,真实而又虚假的蓝色光影,看到了傅瑞延平静无波的双眼。 傅瑞延的身后有许多闪烁的、稀疏的暖黄色光点,其中一粒的影子漂浮在傅瑞延肩膀上。苏日安注视着那一点,对傅瑞延笑了笑,认真地说:“希望某一天,我也能跟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结婚。” 其实现在想想,苏日安当时的做法的确有失妥当,不仅放任自己掩饰身份跟傅瑞延接触,不是很道德地旁观傅瑞延的纠结,还得过且过,要断不断地妄图把和傅瑞延的相处模式继续延续下去,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傅瑞延并没有被蒙蔽太久,纸终究包不住火。苏日安过完生日的第二个周末,父亲临时叫了他回家。 因为没有给出确切的由,苏日安回来得十分仓促,以为家里有什么急事,匆匆赶回来后,在一楼客厅,看到了包括傅瑞延在内的傅家人。 苏日安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傅瑞延看向他的眼神。 意外、警惕、不解。 或许又有些愤怒,傅瑞延大概从没有想过,一直黏着自己周旋,看上去对他有点儿好感的人,居然就是那个让他苦恼许久,每次提到都想摆脱的恶因。 那天两家人坐在一起商定婚事,苏日安和傅瑞延靠在一起,两人没有话语权,自始至终坐在一边,像外人一样,被迫听取两家人对于婚礼的筹划和准备。 苏日安有些不安,从他坐下开始,傅瑞延就没有看他一眼,更没有开过口,他好像有些生气,一直闷着,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堵无形的墙。 苏日安全程没有听清父母说了什么,他的注意力都在傅瑞延身上,对方不明朗的态度是他焦虑的根源,他很想借机跟傅瑞延说句话,但始终插不进嘴,也无从开口。 心建设做了几轮,最终,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他很犹豫地伸出手,想去碰一下傅瑞延。傅瑞延却很巧地在此刻站起了身,他对四位长辈说公司还有个紧急会议要开,而后也不等旁人说些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客厅。 此后的一个多月,苏日安再没有见过傅瑞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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