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徐其林还发了什么烛慕已经不在意了,背对着祁非的时候,他悄悄回了三条信息。 【徐其林,我知道你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愿意告诉我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谢谢你的提醒。】 【有一件喜事很抱歉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和他已经结婚了。】 【我的意思是,婚姻不是信任的基础,但是从我和祁非结为伴侣、交换余生的那一刻起,信任就必须是我们婚姻关系的基础。】 第十八章 无论烛慕的世界曾发生过怎样的震动,时间总还是会无情地向前推进。 九月十七号,万众瞩目的中秋节如约而至。各地翻滚着过节的热浪,掀起一波又一波秋冬旅游的狂潮。 晋城靠近北部边界线,一年有半数日子极冷。 风雪穿过浩瀚的天空扑面而来,落在乌黑的发里,和空空荡荡、没有遮挡的脖颈上,飞快将下车的烛慕冻了个激灵。 祁非落在后面,见烛慕抖了抖身体,无奈地站到他身前,把围巾在他露出的皮肤表面绕了一圈:“昨天还在十几度的市中心,今天就下了雪,温差太大,注意保暖。” 烛慕抬头看着漫天飞雪。 现在才九月中,落雪量还不算大。雪花很轻薄,落在任何地方都是悄无声息的,洇湿了枝头的深绿。 他嘴角平缓地扬起:“去年八月,我们本来计划说要去看北海,但是没去成,今年也算是来有雪有湖的地方实现愿望了。” 祁非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后,见雪花不断地落在他的头发上,融化成水,伸手轻轻一拂,手背就积了几滴水珠。 “先把行李放到酒店,再出去玩得尽兴吧。余郎星已经让人整理出了一份旅行攻略,好吃好玩的都有……你说七点要去映雪湖,我也让他加上了。” “也好。”烛慕拢了拢外套,把瘦削的下巴埋进围巾里,和祁非一人提了一个行李箱去预定的酒店落宿。 余秘书给他们安排在上午的地点,据说是他和驴友玩过一次之后,逢人就强推的一个比较小众的景点,平时那里人也不是很多。 祁非十七岁以前玩的最多的地方是各种体育项目,尤其擅长台球。工作的时候也会跟在父亲身后飞往全国各地出差。但正儿八经当做玩儿似的出门旅行却从未有过。 这会儿才真流露出了几分少年人被关久了,自然而然对自由产生的渴望。 “极光崖……高约576米,几十年前有摄影爱好者在山崖上蹲守了三天三夜,终于记录下了极光划破夜空的绚烂一幕,故而得名。四到六月份游客可从崖上向下望见青山隐隐,绿水涛涛;十一月到来年二月,又可见群山披雪,银辉熠熠。” 祁非不可思议地朗读搜索到的极光崖简介,感觉自己受到了诈骗,颇为不满道:“我就不该相信余郎星。真正好玩的地方人会很少吗?我怀疑他单纯是想把我从这里投放下去。” 他们去的时间不算太好,站在高高的山崖向下望去,秋天里叶子已经失去了活力。人群也是稀稀落落的来,稀稀落落的走。 烛慕微微一笑,眼神温柔地仿佛已经目睹了“青山引绿水,绿水绕青山”的美景。 他见怪不怪地说:“照片与实物不符很正常,再惊艳的景色只要看过一次,有了印象之后也该腻了。或许重要的不是看见了什么,而是和谁去看。听说余秘书每次去旅游都带了他的女朋友,可能这才是他喜欢这里的真正原因吧。” 不知是哪一句话说到了祁非的心坎里,他一下子就被哄好了。依言向下俯视,突然发现从高处看雪和从平地看雪,视野完全不一样。 高处赏的雪,辽阔而深远。纷杂的枝叶上凝了一层冰霜,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隐隐已经有了群山披雪的趋势。 祁非也笑了。 “你说得对。对我来说,这是第一次和你一起旅行。无论走到哪里,我只希望这样的日子再长一点,一天的时长也再长一点,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看所有不一样的风景。” 他迎着凛冽打在黑色大衣上的寒风,走到了山崖边缘。 烛慕皱了皱眉,上前拉住他:“别靠得太近,很危险。” 祁非回头安抚地伸手覆在他的小臂上。 烛慕愣了愣,看见祁非眼里闪烁着他读不懂的亮光。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明明十七岁和二十七岁的祁非穿着同一套衣服,他却从来不会搞混这两个不同时间段的人吧。 因为二十七岁的他们,早已无法找回曾经情绪最真实的自己。 “好,我不去危险的地方。”祁非反拉住他的手,食指在烛慕的掌心勾了勾,说,“烛慕,我们拍个合照吧,对了,我们拍过毕业照没有?” 祁非嘴角微扬,笑容那么真实。 烛慕恍惚了一瞬,又想起徐其林那些话。他无法真实地告诉祁非,他是班里唯一一个没有在毕业照里留下痕迹的人。 从前他不知道为什么,只以为祁非真是因为生病来不了,现在他有点害怕知道为什么,害怕知道祁非不是因为生病才来不了。 他撒了谎,即使他前两天才说过要彼此信任。 “拍了,把你拍得很好看。” 祁非惊道:“你还看了我?为什么会想到看我?!” 烛慕实话实说:“你在人群中就是很耀眼啊。” 祁非闭上嘴,耳尖红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把话题拉了回去:“我回去也要看你!” 烛慕一顿:“……丢了,搬家的时候两张放在一起,都不见了。” 祁非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但很快反应过来:“没事,我找其他人高价买一份。” 烛慕:“……我们还是先拍合照吧。” 果然,那句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撒了一个谎,就要用千百个圆不回来的谎去堵这个越来越大的窟窿。 希望毕业照的事能拖到祁非恢复记忆吧。 这次他们拿的是烛慕的手机。 “咔”的一声,相册一张张眉眼温和淡漠的画面里,突兀地又增加了一张雪中明亮的笑容。 * 下午。 雪停了一阵,阳光短暂地笼罩了大地,反射得雪地熠熠生辉,十分漂亮。但不幸的是,余秘书给他们预约的刚好是一个室内博物馆。 但是第一次约会为什么会约在博物馆? 情到深处不会因为彼此喜欢的历史人物是死对头而打上一架、当场分手吗? 某直男直得连祁非也看不过眼,他把自己的想法和烛慕说了,然后不服气地问烛慕:“你说余郎星这么直,他女朋友看上他什么了?” 凭什么他二十七岁的时候,他男朋友就给了他一张离婚协议? 难道他不但不会宠人疼人,还不够直男——那他是……渣男?? “你在想什么?” 烛慕疑惑地瞥了一眼他从气闷逐渐到惊吓的表情,移回目光专心地继续研究展柜里的铜色面具。 “他女朋友是考古专业的,虽然最后没能做成考古学家,但一直对这方面很热衷。余郎星对历史不感兴趣,不过是经常会陪他女朋友来看。” 这么看余郎星能从直男上升一档,那他也还有机会从渣男上升一档。 祁非得到答案松了一口气,又看他眼睛都移不开的样子,戏笑道:“烛老师看起来对这方面也很有兴趣,跟职业也有关系?” “还好。我只是觉得,如果改变不了,倒不如去享受。” 烛慕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展柜的另一侧,他半跪下来,左手搭在膝盖上,仰头看着祁非:“看看这个角度还能不能看见我的脸?” 祁非瞪大眼睛,惊讶地发现笔直的视线中,烛慕仿佛戴上了服帖的铜色面具。 他歪了歪头,错位看见了烛慕嘴角噙笑。 “真神奇。” 祁非呢喃了一句,伸手摸了摸面具上方的展柜:“那你能感觉到我在摸你吗?” 烛慕本想说“这怎么可能感觉的到”,但很快就错愕地发现祁非的手被面具挡住了大半,他只能看见祁非手腕的移动,轻柔地仿佛真的在摸他脸上的面具。 隔靴搔痒的感觉让祁非的动作越来越急迫,甚至在玻璃上留下“刺啦——”的刺耳音。 祁非好像着了迷,一味地抚摸展柜里庄严肃穆的面具,和面具之后那双明澈的浅色眼眸,嘴里喃喃道:“真漂亮……像个常胜将军……” 烛慕听清楚了,莫名感觉自己好像被调戏了一般,尴尬地轻咳一声,站起来打断祁非的幻想:“去看下一个展柜吧。” “……”祁非的手在又一声“刺啦”后停在了展柜上。他不敢抬头去会烛慕对视,心跳却愈来愈烈。 刚才他竟然罪大恶极地想把烛慕“收藏”起来,这真是个可怕的想法,怪不得他二十七岁会像个变态一样做出那些事。 可是,把烛慕装进仅他可见的展柜里……这实在太有诱惑力。 祁非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表情淡定地答应:“好。” 他们在博物馆里待到了下午三点钟,又去当地的集市买东西。 九月的晋城白天很短,冷得又极快。到了四点,不仅天色昏暗,雪花也再次簌簌飘落。 祁非干了一件从早上开始就很想做的事。他为烛慕挑了一个黑色渔夫帽。 彼时烛慕正在挑选晋城的特产“雪娃娃”,那是一种入口清凉的糖,有各种各样的形状,而且只有这里才能买得到。 他回身想给祁非一串,却被祁非反在头顶按了一顶帽子。 烛慕懵懵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祁非摆正帽子,说,“下次下雪的时候也带上帽子吧。” 烛慕觉得无所谓,点了点头,将猫咪形状的“雪娃娃”伸过去:“很甜,你要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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