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扯掉了他身上的衣服,拿着干燥的毛巾在他擦拭,动作很快,紧接着,就给他套上了厚实的衣服。 缓和了很多,但仍然不够,他还是不受控制的发抖,身边的人似乎感受到了,没有任何犹豫的抱住他。 温暖的,干燥的。 只是好像控制不好自己的力气,紧紧勒住他,又一点点松开一些,一遍遍调整位置,姿势便显得有些奇怪。 “别动了,这样就很舒服。”江归帆想说,但张口就是咳嗽,那只手就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不厌其烦。 从船上到车上,从车上到床上,江归帆不想动弹,意识也逐渐昏沉,一种强烈被注视着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 “哥……你醒了是吗,还难受吗。”姜潮生带着担忧的语气。 “你急啥,都说了他没什么事,就是睡着了,不是昏迷。”江文州的声音略显粗犷。 姜潮生显然没接他的话茬,紧紧盯着床上的人,看江归帆缓缓睁开眼睛,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江归帆微微皱着眉,缓了一阵,等身体睡久的疲软感过去,蓄了点力气,慢慢坐了起来。 “轩轩呢。”江归帆的嗓音还有些沙哑,“没事吧。” 江文州叹了口气,也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得亏你救得及时,医生说,早晚一步就有生命危险了。” 他继续哀叹,“太小了,掉里面,连最基本的屏住呼吸都不知道……还好没有大碍,那小子也是命大。” 江归帆略显疲累的点头,“没事就好。” “哥你饿不饿。”姜潮生坐在江归帆的床头,不知道哪里抱出来一个保温桶,“要不要喝点粥。” “你晚上没睡觉?”江归帆问,姜潮生眼里有血丝,黑眼圈特别明显。 “睡了,没睡着。”姜潮生回道,语气有些低落。 病房没有多余的位置,他就在床侧趴了一会儿,但没什么睡意,大脑反而越来越清醒。 想着这次的危急,就觉得后怕。 他根本不敢想象,江归帆和轩轩都没活下来是什么样的情况。 只是想到,如果轩轩没救上来,还活着的江归帆,在往后的生活,是否要背负着没有挽救一条人命的压力?他就隐隐觉得难过。 哪怕江归帆什么都没做错。 但幸好,幸好,他们都活了下来。 “担心你呢。”江文州在后面使眼色,“喝点呗,大早上跑出去给你买的,一分钱没带,又巴巴的跑回来的。” 被揭了糗事,姜潮生抿着嘴瞪回去,“钱我会还你的。” “哎——我乐意给我亲弟弟花钱,谁让你献殷勤的。”江文州不客气的呛回去。 某个字眼显然刺激到了姜潮生,他一脸忿忿不平,刚想反击回去,江归帆简简单单一个粥字,他熄了火,安静下来,垂着头拧保温桶。 “我下去吃,你上来睡一会儿。”江归帆说。 姜潮生摇摇头,“你吃完我要洗保温桶。” “让他洗。”江归帆斜了身侧的亲哥一眼。 姜潮生也望了望,不情不愿的样子,“不要。”又道:“我现在不是很困。” “嗨,你俩真有意思,我答应了吗。”江文州一脸稀奇来回扫着他们,但没人理他。 江归帆一勺勺喝完粥,姜潮生捧着保温桶走了出去,背对着江归帆,暗戳戳又瞪了一眼江文州。 “嗨,这小子……”江文州望着姜潮生的背影说,看不见人了,才扭过头,上下打量着江归帆,“感觉怎么样。” 江归帆面色如常,喝过粥后有了些气色,一如既往的冷淡,“还行。” “可算睡醒了,那小子就差把你盯出俩窟窿了。”江文州咋舌,“话说他怎么对你那么上心,你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江归帆微皱着眉,似乎想说有吗,但迟疑了一会儿,又道:“不知道。” 江文州没多想,又开始感慨,“早上听说这个事吓死我了,昨天晚上也没人告诉我,还是刘哥送你们过来的,也守了你大半夜,他回来我才知道这个事。” “也得亏是你看到了,换了其他人还真不行,指不定真出事了,把老二两口子也吓得不轻。” 江归帆没什么心思复盘,换了个话题,“我能走了吗。” “应该能吧,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你自己不是也说什么问题。” “二哥呢。” “那边的病房。” “去看看吧。”江归帆说:“跟他们说一声。” 江归帆下了床,却没立刻往外走,江文州拐回来看他,“怎么不走。” “你说呢。“江归帆没什么情绪,嗓音平平静静。 江文州顿时明白了,翻了个白眼,认命的靠在墙上。 姜潮生抱着保温桶回来,看到两个人都在门口,江归帆的肩膀还倚靠在走廊上,神色恹恹,不由得问:“在等我。” “不然呢。”江文州接话:“还有别人嘛。” 姜潮生直直看着江归帆,“现在就回去,不在观察一下吗。” “你哥说没事,现在就想回去!” 看江归帆点了点头,姜潮生这才哦了一声。 江文州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 轩轩的病房里,二哥的眼里也有红血丝,看他们过来,撑起精神跟江归帆说:“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江归帆看了眼病床上的轩轩,没说话,二哥知道他的意思,语气低沉:“说是呼吸道有什么问题,肺也进了水,不知道有没有感染,还得在观察观察。” “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下去的及时,说不定真的……”二哥显然也在后怕,缓了一会儿,把手搭在江归帆肩膀上,红红的眼圈写满感激,“大恩不言谢,我让这小子记你一辈子的恩情。” “会没事的。”江归帆声音坚定。 “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江文州说:“轩轩是个有福气的,肯定没事。” “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回去也能帮你们看顾着排,两个大的不行放我家,反正他们小孩也乐意在一起玩。” 江文州毕竟是大哥,知道分寸,遇到事情也不会含糊,几个人站着又商量了会儿,把该说得说清楚。 要走的时候,二哥深深看了眼姜潮生,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道:“还有潮生,昨天也谢谢你了。” 姜潮生摇了摇头,“我没帮什么忙。”他昨天满脑子都是江归帆,对轩轩真没怎么在意,有些受不住这个感谢。 二哥笑了笑,看着有些勉强,却没在说什么。 昨天他们坐刘文德船上来,回去做江文州的船,他们的船还停在二哥家,就让江文州先拐去了二哥的渔排,跟二嫂又聊了会,同样收获了一堆的感谢。 等终于回去,都上午十点多了,姜潮生踏上熟悉的客厅,似乎才感觉到困,打了呵欠。 江归帆看着他说:“你先去睡觉。” 姜潮生揉了揉眼睛,眼眶熬得通红,睫毛还沾了些生理性眼泪,含糊不清的说:“我想睡你床上。” 江归帆沉默一会儿,“去吧。” 姜潮生一觉睡到傍晚,醒了之后,闻到厨房飘来的饭香。 他一天没吃饭,确实饿的不行,走到厨房门口,看江归帆在放调味料,知道他来了,也没抬头,下颌绷得很紧,被油烟熏得微眯着眼睛,眉眼天生带着冷感,没什么耐心的模样。 姜潮生静静盯了片刻,出声问道:“哥,你在海里的时候害怕吗。” 江归帆撩开眼皮,冷静道:“来不及害怕。” “可是我好害怕。”姜潮生说,嗓音很轻,“晚上的海水真得很黑,我什么都看不清,就好像你消失了一样。” “我水性很好。”江归帆强调了一遍众所周知的事。 “我知道。”姜潮生的声音很低,“我就是希望你水性没那么好。” 第18章 轩轩从医院回来后,二哥二嫂就领着他上了门,提着大包小包,外加一部新的手机。 “你原先的手机肯定淹坏了,要不是为了救轩轩也不至于,这个你得收了。” “是啊,你舍命来救轩轩,我们肯定不能让你吃这个亏,也是我们想起来的晚,你还没买新的吧。” 二哥二嫂一句接着一句,外加江归帆的手机是真的坏了,他就没在推辞。 轩轩恢复的还可以,但显然心理阴影比较大,江归帆这里没有装围栏,他也不敢往外跑了,老老实实在凳子上坐着。 二嫂的示意下,轩轩从椅子上跳下来,抱着江归帆的膝盖,奶声奶气,“谢谢小叔救我的命。” 江归帆掐了掐他的脸蛋,“记得保护好你的命。” 轩轩点点头,又利索的跑到姜潮生面前,同样抱住他的膝盖,“谢谢哥哥救我的命。” 姜潮生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想到他曾有过不太光彩的心思,被抱着的地方莫名有些僵硬,他抿了抿唇,笑着说:“还是多谢谢你小叔吧。” 二哥又望了望他,停了一会,才不紧不慢的收回目光。 这件事虽然告一段落,给姜潮生留下的阴影却不小,不仅晚上走渔排小心了很多,还干预起江归帆的冬天聚会生活。 以往到这个时候,海上的重活都告一段落,又临近过年,悠闲下来,自然心照不宣的找点乐子。 姜潮生是真没想到,江归帆看着无欲无求的冷酷样,会那么喜欢打牌,一打就是一下午,天黑了才意犹未尽的回去。 手气还贼差,输个百十来块都是家常便饭,姜潮生钓鱼赚的零花钱都不够他输的,也因此,他们就特喜欢叫江归帆打牌,形成了恶性循环。 姜潮生当然试图阻止他,一方面,每次玩到天黑,万一又有人不长眼的掉下去,那江归帆多危险,另一方面,打得那么烂,不相当于天天给人送钱吗,这谁受得了? 当然,他是阻止不了的,说多了江归帆还会不带他过去,脾气臭死了。 一般是聚在刘文德哪里,他在海上呆着久,认识的人多,人缘也好,都乐意去他那里聚。 这种热闹的地方,当然少不了江文州,也少不了啤酒和烟,往往烟雾缭绕的。 姜潮生面无表情的扇风,把飘到江归帆这边的二手烟原封不动的扇回去,又飞回江文州脸上。 江文州也嫌他屁事多,一到时间就拉着江归帆要走不说,还不让在客厅抽烟,谁家大小伙子那么婆妈。 等一局结束,姜潮生又怂恿江归帆回去的时候,可算让江文州逮着机会,跟江归帆挤兑他,“嗨,你这还没结婚呢,就先被人管上了,娶个老婆也没那么啰嗦吧。”意有所指的瞥着姜潮生。 这句话还没引来姜潮生的反驳,先被牌桌上的另一个大姐注意到了,开始打听江归帆的情况,跟江文州两个人一唱一和,几句话,就给江归帆物色出一个不错的姑娘,再说下去,就要约见面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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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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