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行:拿他骂我? 你去照照镜子,看你今天是不是多长了一个脑子。 衣不如新:啊? 顾山行:恋爱脑。 衣不如新:哎? 顾山行:笨蛋。
第14章 气温愈高,具体表现为大厦里不关闭的冷气,高楼分割日光的明暗界限,没有遮蔽处的曝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夏日里人们再也离不开空调了。 顾山行站在庇荫里,大厦蓝的反光的玻璃映出他灰黑衣裤,面容被冷调抹去尽数色彩,他看上去似乎有些麻木,又不全是,至少他在这行蓝白领出没的地带是打直了脊背的。他笔挺的站着,颀长身量高如一支标杆,是让陈如故一出来就能看到他的程度。 他洗头了,为了见陈如故特意用肥皂搓了一水,否则从工地就那么下来这里见陈如故,人家又要怎么想陈如故呢。 陈如故疾步走到他跟前,站定,看到他半干的黑发,大抵是硬,有些蓬,额前落些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散发,短而随性的遮住一点点的发际。一股肥皂水的味儿,陈如故吸了吸鼻子,心像被肥皂泡炸裂时弹到了。怎么中午那么短的时间过来还要洗头发啊。 顾山行把洗干净的食盒还给他,理应说些什么,又免于刻意,所以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陈如故接过食盒道:“你留着用也行的,不用特意还我。” 顾山行只道:“要还的。”和“上去吧。” 陈如故都没跟他说上两句话,就被撵着走,再说显得黏缠,且他并不见有要先走的意思,陈如故连他背影都无法目送了,只好在他沉沉视线中缓慢走向大厦。顾山行望着他消失在旋转门才离去。 陈如故进电梯,在上行阶段忽觉手中食盒沉甸甸的,于是扣开盖子,见到了码的整整齐齐的草莓,顾山行甚至连草莓蒂都清掉了,盈亮红润,干干净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之际,陈如故抬头,看到镜子里他被草莓映红的脸,什么委屈全都一扫而光。 回时正值下午上班,他坐在位置上,尝了颗草莓,甜,还多汁,顾山行很会挑水果。他有些发呆,恍惚间看见有只手往他食盒里伸,待瞳孔聚焦看清楚是唐之仞,眼明手快的一巴掌拍下去,啪,翠竹断裂般。 唐之仞捂着手背,咧道:“干嘛!谋杀吗!陈如故,你怎么那么小气!” 陈如故冷眼,“您还有事吗?” 唐之仞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他跟前,笑嘻嘻:“周末出去玩呗,漂流?游泳?” “不去。”陈如故把草莓收起来,面向电脑,鼠标点出哒哒声。唐之仞反坐椅子趴在椅背,看他那张堪称鬼斧神工的侧脸,鼻梁怎么那么高,嘴巴软又粉,漂亮啊,真漂亮。 陈如故顶着他几乎是猥/亵的目光,强忍怒火,问:“还有事?” 唐之仞摇头,一面敲他桌子,小声道:“跟我去办公室?” “有病。”陈如故拿起桌上的企划案,往楼下去了。 唐之仞对他是没辙的,碍于老爷子的情面,又因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愿意陪他这么玩儿。人一旦有钱,怎么不可以说为所欲为呢,他不当陈如故是花瓶,陈如故何止是花瓶,花瓶易碎,陈如故劲儿劲儿的,就算是碎了,粘起来破碎的纹路都能当花纹。 当然,这一切都在他不知道草莓是顾山行送的情况下。他是要坐班的,老爷子强制规定,每天最起码要上两小时的班吧,早上起不来,下午随心情。他来主要还是看陈如故,他的心思又好猜,不乏有谄媚的,多嘴在他跟前说下午上班时候看到有男人给陈秘书送爱心水果。 唐之仞听的眼眯缝起来,大费周章的调监控,看到是顾山行,一拳捶的梨木桌子都晃了。 “小唐总,别生气啊。” 唐之仞踹桌腿两脚,斥道:“不生气我生什么!” “您可以让别人生气啊,自己闹脾气伤身。” 唐之仞狂躁的抓头发,“陈如故是不是当我是死人啊,老子帅气多金他看不见?谁有病啊到底是谁有病啊!” “我看是您太惯着陈秘书了,唐总,做人不能太善良啊,人善被人欺。倒不如干脆点儿,生米煮成熟饭,老套归老套,不一定没用啊。” 唐之仞顶着一团乱糟糟的头发,迟疑又像是被开了窍,说:“你小子够毒啊,这也想得出来。” “您就说有效没效吧。” 唐之仞笑的阴测,“有,非常有。” 陈如故到楼下开会去了,不知道此时总裁办公室里的蝇营狗苟,等散会,他到茶水间泡咖啡,遇上黄存兰。他唤:“存兰。” 黄存兰跟陈如故是校友,她早陈如故一年毕业,在陈如故就职这个公司以前,她就已经是唐之仞的秘书了。后来陈如故来,她被调为部门主管,两人偶有联系,关系算融洽,这份关系也是建立在吐槽唐之仞的基础之上的。 “我看见赵浩从唐之仞办公室出来了啊,如故,你小心点。” 陈如故倚着吧台说:“赵浩不是经常进唐之仞办公室么。”他不以为然。 黄存兰提醒道:“你中午是不是下去了,有帅哥给你送东西是吧,被赵浩看见了,我当时刚从咖啡厅出来,就在赵浩后头,他拍你照片了。” 陈如故皱眉,他完全不知情。 “赵浩手段低贱,你知道他跟唐之仞经常一起泡夜总会吧,一丘之貉。” 黄存兰长舒一口气,直白道:“人心最不可测,不防,吃亏的是你自己。”
第15章 接下订单后给自己预留的时间太短,顾山行告诉郭超他周末不能过去了,郭超问了句为啥,顾山行沉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不被郭超多克扣那点工钱吗。他不能这么说,他修的第一块儿主板是郭超带的,郭超让他放心大胆的修,修坏了不用赔。顾山行辍学后就没再碰过机器了,他浸在钢筋水泥里,麻布袋,化肥,和数不尽的苟且。他有时候就觉得自己是由这些构成的,小麦磨成粉,泥水和进来,铁锈把他染红,煤炭再把他染黑,朝露滚过,他姑且看上去是完整的。 他扯谎,跟郭超说谈朋友了,要约会。 郭超听完调侃,说正当这个年纪,谈恋爱好啊,谈两年赶紧结婚生小孩,把流程走完,后面就能享福了。 顾山行在心里否认他,不是,不是有了小孩就能享福了,万一孩子是来讨债的呢? 同郭超讲完,他一并上平台告诉了衣不如新,活儿紧,等忙完这半个月再聊。 衣不如新道:什么活儿要半个月都不理人? 要进深山老林? 顾山行:拧螺丝。 衣不如新:你也别太累了,拿身体当本钱,亏空了咋整? 顾山行问:你的亏空跟别人的亏空是一个词儿吗? 衣不如新立刻反应道:我是在关心你!而且…我现在都不跟你开黄腔了,你也不要说这种话,咱俩做个文明人,行吗。 顾山行面无表情地敲下:行。 他并非只在周末忙,平常下了班也要赶活儿,总是勾着脖子,半个月下来肩周隐隐作痛,交完差被陈闯‘贴心’的叫着打球。 陈闯打球还要带着小豆和陈如故。顾山行有段时间没见陈如故了,恰好的晚霞,紫红色的无边翻卷云低低的压在穹窿,天上像凝了一池春水,陈如故从水中踱出来,顾山行瞳膜上倒出他的影子,晃晃,愈见浓郁旖丽。 小豆的狗绳在陈如故手里,他并不参与这项运动,人就坐在体育场废弃的乒乓球台上,看顾山行和陈闯打球。确切来说,他只看了顾山行。 一天之中的尾声天光总是最黯,带着消散兼之无可挽回的余韵,泄下来,泄到人的发尾,浓墨般的黑被抹上晶莹,陈如故在顾山行的跃动中看到了他在天光里的剪影。蓬勃旺盛,一记猛扣,篮框轰轰烈烈的颤,好似地动山摇地对陈如故发了难。陈如故痴痴地盯着他看,目光直愣不会打转。 半场时间,陈闯去喝水,顺道带小豆去上厕所。顾山行立住,想找背包,被乒乓球台坐着的陈如故招手,他过去,前襟后背湿嗒,汗珠顺着下颌坠落。陈如故给他递毛巾,因坐的随性,他就站在陈如故微敞的腿间,尚未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妥,啪嗒,滑过下颌的汗水就滴在陈如故的手背。 此时才昭示了夏季的温度,热气蒸腾,陈如故好像感受到了人体皮肤上那一点点的咸,让他头皮发麻,些微的颤栗。他好似坐在水晶球里,被隔绝了氧气,顾山行就隔着水晶球那层玻璃,用更加剔透的眼神看他。 然后打破玻璃,来拉他的手。 陈如故呆滞地,在被他触上指尖的刹那缩回了手,背在身后,用一种赧然无措的眼神,软绵地仰视他。 陈闯迟迟未归,夕阳掉下去,光影急速变幻之际,顾山行弯腰,绕过他手臂去找他的手,环抱着,半拥着,像是一个俯身就能把他压倒在乒乓球台上。陈如故紧张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鸦黑睫毛抖动,透露出不安。 顾山行右手握着毛巾,用折叠整齐的一角去揩印象中汗水滴落在陈如故手背上的位置,至轻柔,高大身躯临近而来的压迫与身后棉软的触碰让陈如故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反差。他又吞了下口水,手背发痒,脸颊起热。 顾山行松开他,道了句:“不好意思。” 陈如故眼神闪躲,悄悄摸手背,摩挲一遍,又一遍。 “陈闯应该是走了,我们也走吧。”顾山行擦过脸,把毛巾塞进背包,陈如故想说一句那是我的,顾山行就像会读心,转而开口:“洗干净还你。” 陈如故没再说不让还了。 这时候还给我也是可以的,他想。
第16章 修理铺位于天桥下的红绿灯路口,叫铺不免委屈它,郭超当时盘这个店面就是胜在它醒目,门面是一处,仓库又是一处,因为要做好消防工作,仓库与门面并不在同一个位置,开车约十分钟的距离。 顾山行每次去到仓库都要乘坐公交,在五站以后下车然后步行六百米。 天热的吊顶风扇嗡嗡的转,门前树上的蝉鸣聒噪,偶尔扰的人心烦意乱。顾山行到卫生间换上背心,流通的空气里像有火星子,总是会让他汗流浃背。郭超没在仓库装空调,说是仓库太大了,装中央空调不值当,立式又无法快速制冷,不如开风扇。 顾山行习惯这样的温度,黑色背心洇湿一团,黏,又带着机油的腻,却也比他在工地的环境好上不少。 郭超闲着没事盘完货就会在他跟前转,顾山行手上忙着活儿,郭超嘴角叼一根牙签跟他畅想未来。顾山行静默的听,汗从鬓落到脖子,很少去看郭超,只在郭超讲到他感兴趣的地方抬眼,掀起汗湿成一簇一簇的睫毛,隐忍着,压下浓到无法晕开的野心。 “哥最近新搞到几台巴鲁夫的机器,不过行情不好,只能倒一手。”郭超倚着漆蓝的铁货架,悠哉悠哉,“但是,听说有款定制的机器,国产的牌子,哎,试样就要用六十台,你知道一台单价多少吗?”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37 首页 上一页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