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故意放慢了动作,让慕洵澜清楚地看见他离开的整个过程,就像是,冷血地直接剥夺掉深渊者才触碰到的一寸解脱。 虽然残忍,但在变相的吊桥效应下,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确实有用。 身后蓦地响起一道苍白又虚弱的声音:“进、进来……” 慕洵澜已经溃不成军,脑袋里密密麻麻的神经搅和在一起,他觉得他失去了对自己控制,更不明白为什么对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放松警惕……只是本能的去顺从自己的内心。 他现在需要闻昭的帮助,从各个方面。 闻昭搭在门把上的手松开,他步步靠近慕洵澜,但又保持着一个很好的距离,就比如,现在慕洵澜伸手就能攥住他的衣襟。 “想要我怎么做。”闻昭问他。 “房间……”慕洵澜趴在沙发上,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力气,“送我回房间。” “那我可以认为,慕先生是同意钓着我了吗。”闻昭继续温水煮青蛙,慢慢地磨,跟他打心理战。 “呜……”慕洵澜脑袋发疼,身体的里闸门一但打开,就止不住了,他的身体里好像住进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抬手就揪住闻昭的衣领,声音特别小:“是、我钓着你。” 那句话刚说完,慕洵澜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窝在闻昭怀里了,宽阔又温暖的怀抱紧紧贴着他,每一丝不安都被尽数驱走。 他忽然回忆起来,那天在木兰山,闻昭也是这么抱着他下山的,那个怀抱,和现在的一样温暖、有安全感。 如果当时在垃圾桶旁边,有人愿意这么抱着脏兮兮的他就好了...... 闻昭抱着慕洵澜回了房间,虽然他不是第一次来山居,但这个房间真的是头一次进来。 深色檀木的主调,像是轰鸣的钟,严肃又古朴,巨大的落地窗几乎占满了整面墙,里边还很冷,体感温度比客厅还要凉上些。 他小心地掀开被子,轻手把慕洵澜放在床上,慕洵澜轻飘飘跟羽毛似的,没什么重量。 “药在床头。” 闻昭抠出小药片喂进他嘴里,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余烬。 这药虽然效果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副作用,吃过之后就会犯困。 慕洵澜这会儿虽然困,但意识也不像刚才那样浑噩,他安安心心地窝在床上:“出去。” 闻昭失笑,他宝贝还真是狠心,点一下就知道怎么把他用完就扔,除了那个抱,一点都没有要给他多余福利的意思。 “别急,让我伺候你。”闻昭刚刚拿药的时候发现床柜那一抽屉都是药,其中不乏烫伤和消毒的,他总不能让他宝贝漂亮的身体上留点疤痕吧。 闻昭捞起他那只被小面积烫伤的手搁在腿背上,用棉签沾了烫伤膏细细涂抹着,就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慕洵澜困得厉害,见他也没象原来那样过分得动手动脚,只是规规矩矩地上药,就没像以前那样反应强烈。 到后来,药还没上完,慕洵澜就扛不住袭来的睡意,沉沉睡去。 闻昭听见均匀地呼吸声,手上的动作放缓,声音也压得极低: “宝贝,心这么大啊,敢把我单独和你放在一个房间,真觉得我刚刚说了两句人话,触碰到了你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就是什么正人君子了吗?” 闻昭用怜惜到极致的语调说:“唉,还说咱们儿子容易相信别人,但是宝贝你自己呢,到底要被哄几次才能长记性啊……”
第21章 Chapter 21 我钓人就只有这…… 可惜慕洵澜此刻看不见闻昭脸上势在必得的神色,他睡得很不安稳,凌乱地发丝轻轻簇拥着那张过分精致清冷的侧脸,漂亮得不像话。 闻昭凑近去亲他的眼皮,确认他的宝贝是真的睡沉了之后,这才缓缓把吻挪下去,轻轻嘬住那两片唇瓣。 心爱的人就这么躺在床上任他亲,闻昭真的很难不心猿意马。 他吻得很轻,如果不是现在的状态不允许,闻昭甚至想抱着慕洵澜一起睡,但他腿上还有伤,得继续处理。 闻昭松开那两片被吮得艳红的唇瓣,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掌骨卡住脚踝,把那截纤细的小腿拉出来。 上边的血迹已经干涸了,颜色不算深,但在那块雪白似玉的肌肤上,怎么看都是扎眼的。 他用棉签蘸了消毒水,轻轻擦拭着血迹,等到那两条小腿肉眼看不见血迹之后,这才放回了被子里。 闻昭洗过手,把床头上扯出来的各种药都塞回抽屉里,俯身下去咬了一口慕洵澜的侧脸,这才离开房间。 他把放在门口的那一篮子早餐拿进来,再把门关上,动作极其自然,就像是这个家的一员。 热腾腾的早餐摆在桌上,闻昭去敲那小豆丁的房门:“出来吃饭。” 斯年打开一小条门缝,看见是闻昭后,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鄙夷,他问:“我爸爸呢。” 闻昭本来就不喜欢小孩,更没什么耐心,但也不是不能爱屋及乌,他懒洋洋地说:“睡觉了,饭在桌上,自己吃。” “你骗我。”斯年肉乎的小手叉腰,整个人都是气鼓鼓的:“害我让爸爸生气了。” “骗你?”闻昭挑眉:“那咋了。” 斯年脑袋差点没反应过来,“你怎么这样,老师说了不能骗人,骗人是小狗!” “哦,我老师没说过。” 斯年:“???” 闻昭单手提溜起斯年,然后把他放在餐椅上:“快吃,今天那么幸福的日子,别逼我把你扔出去清净清净。” 他说完就系上围裙收拾着厨房的一地狼藉,也没再和斯年拌嘴。 斯年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拿起勺子吃饭。 哼,坏蛋! . 慕洵澜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陷入死循环的噩梦。 梦里的场景一直循环着他从孤儿院被领养走,到被管家无端的责骂、弃养,再到慕寒秋重新找到在寒冬腊月流浪半个多月的他…… 那些被遗忘在世界尽头的东西,完完全全丑陋的展示在他面前、逼他回忆起来。 很痛。 深入骨髓的痛。 慕洵澜忽然就觉得,不要再醒过来了,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睡下去,至少,一切都是崭新的,又或者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洗脑,其实被抛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心脏被密密麻麻的感觉挤压到呼吸不过来,慕洵澜猛然惊醒,后背已经是大片的冷汗。 他伸手碰了碰生疼的脑袋,好像记忆出现了一些断层? 意识最不清醒的时候,他似乎攥住了一片救命的衣角,但那人是……闻昭?! 这会儿烧退下去了,慕洵澜竟然觉得荒谬。 他真是烧傻了,居然会因为变相的吊桥效应,上头到去求助闻昭? 慕洵澜蹙了蹙眉,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但那双腿只是动了动,就传来一阵皮肉被牵扯的痛感,是早上打碎的玻璃划出来的伤口。 “醒了?”闻昭端着才熬好的什锦八宝粥进来,顾自说:“刚刚带的早饭都让你儿子吃完了,八宝粥是我新熬的,红糖放得多,应该还不错,尝尝?” “我……”慕洵澜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记起来自己在浑噩中貌似答应了闻昭什么事情,但第六感隐隐透露出来,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抿抿唇,想说刚刚那些都不作数,但却蓦地被闻昭打断:“慕先生。” 他控诉:“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 闻昭敛着一双黑眸望向他,雾沉沉的一片,阴云压境。 “没有。”慕洵澜被盯得不舒服。 纠缠了那么久,他大概也清楚,闻昭的顽固程度不是他冷着脸,又或者是软下来,就能赶得走的。 他真是被逼疯了,居然觉得就这么养个定身炸弹在身边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比无时无刻都被骚/扰来得好。 闻昭上午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钓着他。 是,慕洵澜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很好,说不定他钓得多了,闻昭觉得没趣儿,就走了。 这种想法冒出来之后,慕洵澜冷不丁笑了一下,他还真是被洗脑得成功。 不过抛开千万种荒唐的想法,只有一点是慕洵澜从心底认可的:既然甩不掉,那他就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甚至把闻昭是人尽其用,而不是被动的反抗,否则局面处于下风的永远是自己。 他是猎人,而非猎物。 怔了半晌后,慕洵澜摇了摇头:“给我吧。” 闻昭倒是不意外,更没坚持要喂他,就按照慕洵澜的意思,支起小桌板,把粥放上去,“我离开前会把晚饭准备好,碗不用动,明天送早饭的时候我洗。” 慕洵澜没回应,但也没拒绝,修长的指骨捏着勺柄,小口的吃着碗里的八宝粥,长发从背后搭下来几缕,清冷中透着温柔。 闻昭顿了顿,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他们关系也才刚刚缓和,也没再打扰,而是关上门出去了。 然而只是下一瞬,慕洵澜就松懈了神色,懒懒地靠在了枕头上伸着懒腰。 他想,第一次试验的效果,好像还不错? 在房间里磨蹭着洗了个澡后,慕洵澜搭上披肩出去,今天早上的事儿比较突然,他还没有好好安抚斯年。 这个点闻昭已经走了,只留下一桌热腾腾的饭菜,斯年也没动筷子,就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斯年。”慕洵澜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早上的事儿爸爸跟你道歉,不该凶你的。” 斯年其实也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他摇了摇头:“爸爸,是我做错了。” “乖,坐下吃晚饭吧。”慕洵澜摸摸他的小脑袋。 斯年摇摇头:“我不饿爸爸,那个哥哥下午烤了好多小蛋糕放在冰箱里,我都吃饱了。” “嗯?”慕洵澜微微有些惊讶,下午闻昭还照顾他儿子了吗,“那好吧,晚上饿了记得跟爸爸讲。” “好哒。” . 次日是周一,斯年到校要比平常早一些,慕洵澜难得没有在床上赖着。 陈特助轻车熟路打开门看见已经穿戴完毕的慕洵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今天先生怎么那么早? 慕洵澜面带尴尬地把领带理好,他总不能直接告诉陈深,是他尴尬某人要来“伺候”他,所以早早把一切都收拾完了吧? “出去。” 陈深挠了挠脑袋,很快就退出去:“噢噢……抱歉先生,我忘记你今天不需要叫醒了。” 慕洵澜没说话,彼时门口响起一阵“咚咚”地敲门声。 他偏过头,说:“去开门。” “啊,先生约了客人吗来山居吗?” 陈深下意识就翻开iPad查看今天的工作日程,要不是上边清清楚楚的列好了每一项,他差点就要以为自己又失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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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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