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遗憾是他还没到真正想放弃应蔚闻的时候。 而只要他不想放弃,他就会成为被放弃的那个。 贺宇航表现得一切正常,至少在把应蔚闻送走前,他都会是这样平静,绝不纠缠什么,已经向应蔚闻展示过太多狼狈和痛苦的一面,最后留点好印象是他该给的补偿。 应蔚闻看一眼过往的人群,视线回到他身上,没提那两个字,而是一只手抱着他,在他腰上紧了又紧,直到时间所剩无几,他吻贺宇航,最后在他耳边说:“你有点太瘦了,多吃点。”
第71章 对峙 “唐远跟我说你遇到他了?”杨启帆第三次打来电话, 贺宇航终于接了。 距离他知道真相也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杨启帆居然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是,遇到了。”贺宇航不喜欢拐弯抹角, 既然他这么问,说明是知道了。 “你现在在哪, 在家吗?我过来找你。” “好。” 挂了电话, 看着和应蔚闻的聊天界面,停在他说后面打算再买一套上,应蔚闻没在那个时候跟他提分手,他们还在一起,并且这种关系持续到两年前, 直到贺宇航先说了分开, 意思是这件事在他们之间,至少在应蔚闻这儿,算是彻底过去了? 这么大的事都能过去, 他们又能因为什么分手呢?但比起这,贺宇航更想知道,在选择原谅的那一刻, 应蔚闻是怎么做到跟他父母和弟弟交代的。 杨启帆再打电话过来, 是喊贺宇航下楼, 说带他去个地方。 贺宇航心情复杂, 无奈看他一眼, “别告诉我是方奇真骗了你。” “他没骗我,我听到的跟你听到的一样。” 杨启帆并不为自己辩解,贺宇航看着也没真生气,“但我想知道的跟你想知道的不一样。” “什么意思?” “你关心金柏帆有没有受伤,如果受伤了, 你就要为当年的事负责,是这个逻辑吗。” “有什么不对吗。”贺宇航知道他选择隐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考虑到了自己当时的精神状态,杨启帆应该是不知道金柏帆真正的伤势的,包括他身份其实是应蔚闻弟弟这件事。 “没哪里不对,只是我不相信季廷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别问我为什么,直觉。” 杨启帆看着前面,“所以抓金柏帆有没有受伤这点没有意义,重点是谁干的,谁才是主谋,而不是你要为这件事承担什么,因为我从头到尾都不觉得是你。” 贺宇航笑笑,虽然他挺不想辜负这份信任的,“可金柏帆都认定是我了,那就是我干的。” “你联系到他了?” 杨启帆觉得未免有些太快,贺宇航如果能联系到金柏帆,为什么还要通过唐远找人呢。 “……嗯。” “他怎么说的,亲口指认就是你?” “你不问问他伤势如何吗?”贺宇航看他。 杨启帆说:“季廷敢撒谎,代表他一定想隐瞒什么,金柏帆必定伤得不轻,这还用问吗。” “也是。”贺宇航和他说起记忆里的事,没提应蔚闻,只说曾在某个时点见过金柏帆。 而那次金柏帆在看到他后,恨意滔天,恨不得当场扑上来给他一刀,这样的场景,任谁都不会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吧。 “在他眼里你跟季廷是同伙,你们俩无论谁出现,他都有可能会是这种反应,这不能说明什么。” 杨启帆替他分析,“金柏帆这么多年没有报警,季廷肯定找过他,用江楠楠的事做威胁。” “这点我想到了,不然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 那之后他唯一一次和应蔚闻聊起,得知金柏帆的右眼因为视神经受损严重,经过几次手术,勉强保住了一点视力,从那之后他不知道是心理上受刺激了还是什么,一直退学在家。 至于杨启帆说的,他和季廷是同伙的事,贺宇航从一开始就先入为主,逻辑确实围绕在如果金柏帆受伤,那一定是他的责任上面,没想过有其他的可能。 但真的是这样吗? 以前他或许不信,在季廷一次又一次骗他,贺宇航对他彻底失望后,他开始试想另一种可能,如果季廷真的对他栽赃嫁祸,那都不能叫过分,那得算是程度恶劣的背叛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去找季廷对峙,他才是最清楚真相的那个人,不能什么都他来说。” “可他为什么要承认?”杨启帆不提,贺宇航后面也会去找季廷,但不会快到说走就走,“他都已经把自己从这里面摘干净了,又怎么会任由我们说什么。” “这就是这件事有意思的地方。”杨启帆说:“既然方奇真说他没看见,那我们去找看见的人,那天现场不只有你们几个吧。” “你是说跟着金柏帆的那三个人?”贺宇航都不用问杨启帆有没有找到,很快发现这里面的不对来,“如果他们看到了,金柏帆怎么会那么多年还对我怀恨在心呢。” 就算他是因为牵连,难道应蔚闻也是同样的原因判他死罪吗?那为什么不一视同仁地把方奇真也找过来? “你想诈他。”贺宇航反应过来了。 “别说出来嘛。”杨启帆笑,“这计划我想很久了,我们现在手上是没证据,也拿不出更多来,但他也不是无懈可击,你想,既然当时没有人看到,季廷肯定比我们更清楚这一点。” “但他并不完全放心。”贺宇航接上他的话,“不然也不会那次来见我,听说我失忆后,谎称现场只有我跟他两个人,显然是不希望我们查下去。” “对,就像他会去威胁金柏帆,表面上是为你好,换一种可能,是他不想被查出什么呢。” “他还是怕的。”杨启帆冷笑,“那我们就得利用好这一点,不指望今天就能让他认,至少得让他知道,我们在这件事上永远不会善罢甘休。” 一路导航到建材市场,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季廷带着手套,跟工人在店门口卸货,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他二人,先是意外,接着脸上一闪而过对不速之客的警惕,“你们怎么来了?” “方便吗,有事找你聊。”杨启帆和贺宇航对视一眼,跟他在门口陪儿子玩的老婆打了个招呼,“进去说?” “什么事不能打电话,还特地跑一趟。”季廷目光有意在贺宇航脸上停留,随即换了副笑脸,领他们进去,“我这还有半车货没卸完呢,一会就来,你们先坐着,我去倒点热水。” “你先忙。”贺宇航说。 房间是隔出来的,不到五个平方,勉强放下一点桌椅和杂物,这要是聊不好打起来,都施展不开,他把这想法跟杨启帆说,杨启帆问他是不是紧张了。 贺宇航靠墙坐着,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不怪季廷说他没别的事找他了,这样一次次的,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厌倦。 “没什么好紧张的。”他冲杨启帆笑,“还有比我是凶手更坏的结果吗。” 这他都认了,区区季廷背叛他而已,早在一次次的拉扯中,他也该释然了。 没过多久,季廷从外面进来,拎了个取暖器放贺宇航脚边,“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怕冷啊。” 贺宇航两只手捧着水杯,淡淡一笑,“你那都是多久的以前了。” “行吧。”季廷讨了个没趣,“找我聊什么,如果还是金柏帆的事,劝你们适可而止。” “都没个窗户的,烟就别抽了吧。”杨启帆提醒他,“事确实是他的事,但如果我说凶手另有其人,也不值得聊上两句吗。” 季廷手上一顿,把烟重新塞回烟盒,扔在桌上,“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宇航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他现在又失忆了,只能我陪着他把当年的情况再调查一遍,结果你猜我们收获了什么。”杨启帆故意停顿,在季廷的回视下渐渐沉了脸,“那天现场七个人,除了你,没人指认他是伤害金柏帆的凶手,包括金柏帆本人。” 此话一出,季廷立刻变了脸色,“我说这么晚来找我呢,原来在这等着,意思是我说谎,我冤枉了他?还是金柏帆自己割了他自己啊?” “就不能你是凶手吗。”贺宇航冷得肩膀都缩了起来,他看向季廷,平静开口。 季廷的反应可以说既出乎他们意料,又在意料之中,正常人听到凶手另有其人的第一反应该问是谁,而不是假设撇除贺宇航之外,整件事变得无法成立。 季廷大概也反应过来这一点了,顿时怒道:“你们他妈说什么呢,上下嘴皮子一碰张口就来是吧,有证据吗。” “那你又有……” “我们有。” 杨启帆和贺宇航几乎同时开口,杨启帆转头看了贺宇航一眼,听到他说:“我就是证据。” “我这次失忆是意外,但也并不是全无收获,我说我的记忆倒退到了十八岁那年,偏偏就是我跟你去打架那天,所以这是我第二次经历了,你说我们俩,谁看得更清楚一点。”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失忆我就信吗,在这装神弄鬼,我看你就是想推卸责任!”季廷也不装了,盯着他,“怪我当年不理你,怎么不说是你躲着我呢,随便编两句他没事你就信,归根结底还不是你自己懦弱,到现在都不敢认不说,居然还想着反咬我一口,真他妈良心喂了狗。”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颠倒黑白的本事这么厉害呢,说他良心喂狗,那你就是狗。”杨启帆眼看他骂上了,立马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你现在不肯承认是吧,也行,人我都已经替你找齐了,随时能来当面对质,到时候最好你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说你们俩没病吧,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早他妈盖棺定论了,你们就非得没事找事?”季廷叼上根烟,“行,你找来对质,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说什么。” 杨启帆没想到他还真敢,但他显然不觉得季廷这样是有底气,反而从他不断观察他们的眼神能看出来,这人就是仗着脸皮厚在硬撑罢了。 非要说的话,在季廷的理直气壮面前,杨启帆对他的怀疑同样不可撼动,他现在倒真想看看,到底他们俩谁的“信仰”更坚定一点。 贺宇航却在这时拦下了他,看向季廷搭在椅背上的胳膊,“你手上那道疤还在吗?” “问这做什么?” “之前说是金柏帆,但那其实是我划的吧。” 贺宇航手在玻璃杯壁上缓慢滑动,盯着氤氲的水汽,“季廷,你也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你一直在劝我,现在我也想劝你想开一点,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只是觉得承认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后果,就像当年对我一样,而我不过就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今天你如果说了,这答案就留在这间屋子里,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但如果你非要找人来对峙,后果就不是我们能保证的了,别忘了你声音越大,屋外面的人就越能听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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