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走。我自己走!”郁楚跪在床上,跃跃欲试准备下来。 裴锦绪和他十指相扣,问郁楚是不是不想要他了。 郁楚的大脑起码有半分钟的罢工,然后皱着眉头摇头,说没有。 等反应过来裴锦绪在套路自己,无力倒在床上无能狂怒,从左边滚到右边,说了十几遍讨厌裴锦绪。 裴锦绪很配合,每一句都应他。 郁楚感觉每一拳都打在了棉花上,越想越气,雷厉风行从床上滚起来收拾行李,裴景绪把人抱回床上,复盘今天的事儿。 其实具体说了什么郁楚都忘了,裴锦绪声音特别催眠,也或许是他真累了,两只手蜷着缩在下巴的位置,呼吸渐渐均匀。 次日听说浩浩在住院观察,呕吐症状不见好转。 浩浩奶奶不乐意了,在病房外和裴兰书说话,句句都在指桑骂槐,说什么最该来的人没来,无辜的来一堆。恰好被出电梯的裴锦绪听到,脸色一沉,问她什么人该来,什么人不该来。 关丝巧视线往他身后瞟,没见到郁楚跟着一起,表情相比刚才缓和一些。 她从来没想和裴家过不去,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郁楚不过就是个初来乍到的外人,相比起来孰轻孰重,裴家人心里应该清楚。 上午她来医院前,还特意联系了江知雅,早听说江知雅不喜欢郁楚,江知雅能来医院一趟再好不过。算盘还在心里打着,裴锦绪不等她说话,表明立场说不是来看浩浩的,然后径直去给裴兰书问好。 这边,郁楚睡醒裴锦绪不在,阿姨过来说裴先生上午出门了,没说什么事,问郁楚想吃什么早餐,这就去准备。郁楚不想吃,换好衣服习惯性去鱼池转了一圈。走到地点想起这是个伤心地,才打算离开,转头瞥见一抹橙红色,定睛一看,池里五颜六色的大鲤鱼和往常一样在水里优哉游哉地游。 新放进去的。 裴锦绪说会新放进去,没想到这么有效率。 郁楚背着手走到老地方,在常撒鱼食的亭子下站定。那袋鱼食还在,他伸手抓了一把,松手撒下去,大鲤鱼四面八方聚拢,水面挤得噼里啪啦响。 他闲来无事,趴在护栏上看鲤鱼吃鱼食,但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大片鲤鱼翻白肚,一片片的死掉。 他想起浩浩指着他,笃定地说他闯祸了,想起浩浩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像获得了所有人的支持一样,支持他的话没错,郁楚就是把一池塘的鱼在除夕前一天全害死了,真不吉利。 再加一条罪名。欺负小孩。 “真的太过分了!” 郁楚捏拳头站起来,在艳阳高照的十点十五分,临时准备挑战一次借酒浇愁。气势汹汹出门,颇有种再也不回来的架势,结果没喝到酒,路见不平被狗撵,跑得快断气,虚得坐在马路边像个小叫花子。 “巷子里冲出来的,至少有八条狗!”郁楚大汗淋漓坐在风口打电话,说半句歇一口气继续说:“裴锦绪,你知道吗,我这辈子从来没跑得那么快过!” “真的没有受伤吗?” “没有,那条巷子七拐八绕,但我听力好,能听到狗追来的方向。”郁楚拿着半副手套,左脚踩着右脚的鞋,袜子烂了,露出来的大脚趾有一点擦伤。 右手的手套在逃命的时候掉了,左脚的鞋也跑掉了,那鞋还挺贵,但他没胆子原路返回去找,怕再被撵。 没多久裴锦绪赶来,上上下下检查郁楚到底有没有磕着碰着。好在只有被汗水打湿的细碎刘海,以及失踪的右手套和左脚鞋,最严重的是擦伤,伤口也差不多愈合了。 裴锦绪问他突然出门做什么,郁楚一五一十交代说是去借酒浇愁,但是大白天氛围好的酒馆都关着门,他就是因为不甘心,找漏网之鱼的路上被狗撵的。 裴锦绪顿时不知道该说他什么。郁楚嚷着饿,不想回去吃,两人在外边吃过午饭,新鞋也是吃饭途中送来的,结束两人去公园散了会儿步才回去。 回去洗澡的时候郁楚非要玩手机,专心致志地在备忘录里写东西。 浴室没关门,裴锦绪掐着时间进来探水温,郁楚坐起来,让裴锦绪递浴巾给他,“裴锦绪,和我一起被狗撵的那个人,她很有趣。” “一起?” “对,本来是她一个人被撵,我想帮她,然后我们两个人一起被撵。”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郁楚说:“她没说名字,但她说我可以叫她阿姨。” 裴锦绪心里大概有了点底,“说说她怎么有趣。” “我们一直跑一直跑,半路她和我说,能不能跑慢点,她身上都是假货,怕掉出来。”郁楚又在备忘录里打了一串,笑着说:“后来她的假屁股和垫肩真的掉出来了!” 裴锦绪:“和你的手套鞋子一起?” “我的先掉的,掉的时候她还想帮我捡,但是野狗实在太凶了,不知道多久没吃饭,撵着人就不放。”郁楚喘了一口气,说:“阿姨说她经常被狗撵,这条路上每天都有陌生的野狗。” 郁楚:“我问她,为什么是陌生野狗。她说,撵过她的都认识了,今天这几条面生。” “裴锦绪,我当时笑得肚子疼,差点就要被那群狗撵上了。阿姨说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能结束了。” 裴锦绪不解:“她怎么知道?” “对啊,我也很好奇,问她她不说。” “那最后狗怎么放过你们的?” “跑出巷子两百米左右有个小学,小学门口的保安手里有电棍,阿姨就是带着我往那里跑的。”郁楚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总结道:“所以,是保安的电棍救了我们。” 郁楚说:“我真的好喜欢那个阿姨。性格好棒!她穿着高跟鞋跑还跑那么快,我问她经常在这条巷子被狗追,为什么不换条路,她说因为他看上的男人住在这条巷子里,我就建议说,换双平底鞋,被狗撵好跑一点,她说,穿高跟鞋有女人味。” “她确实是个有趣的人。”裴锦绪抿唇想笑,“你们一起被狗追,还可以说这么多话啊?” “对呀,我们并排跑,她跑快了会等我,我跑快了会等她,所以边跑边说话真的很累!” 浩浩什么时候出院还没得到准信,大概是赶不上年夜饭了。年夜饭前,家里冷清,郁楚躺在沙发上看书,听见择菜的阿姨说江太太晚些时候要回来,这郁楚知道,因为半小时前,裴锦绪去机场接人去了。 不知道江妈妈是因为要回来吃年夜饭,还是因为浩浩的事儿来兴师问罪…… 无论哪一个,郁楚都别扭,抱着书蹑手蹑脚回房间去,没多久看见窗户外边有车转进来,三辆车,其中有一辆是裴锦绪的。 郁楚不知道的是。第三辆车里出来的是关丝巧和她的儿媳孙女。 一行人从车库上来,直往客厅去。 关丝巧赶上江知雅,寒暄一番,问:“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 原来江知雅不在的这些日子是回娘家看望父母去了。 外边冷,都招呼进去阿姨挨个倒茶,没别的人了,江知雅一袭旗袍坐在主位,等茶送到面前,端起来喝了小口,笑着对关丝巧说:“你电话里说,我家那一池子鱼全死了,大过年的确实很不吉利。” “可不是,亲眼看到能把人吓晕过去的地步。”关丝巧认真和她描述当时看到的画面,加上肢体动作和表情,严重好像郁楚杀了上百条人命。 她一边描述,视线不时朝坐在江知雅身边的裴锦绪落一眼,生怕裴锦绪帮郁楚说话,似乎是想连裴锦绪也一起说服了。 “乌泱泱的一片,幸好不流血,要是有血,那就是真真的血流成河了。”关丝巧声音轻了,连说几遍不吉利菩萨保佑。 江知雅:“是不吉利。你在电话里还说,我家里的鱼死了,是因为家里来了个煞星?忘了你说克星还是煞星,反正差不多这个意思……”江知雅蹙眉,像是没理解这个词怎么想出来的,问她:“我不太明白,所以你的意思是,把那一池鱼弄死的,是我们家的克星,这个意思吗?” 关丝巧见她面露好奇,连忙往她这边挪了一些,生怕被人听到一般压低声儿,“知雅,有些东西你还真不能不信,避一避总归是好的。” 江知雅问:“避谁?” 关丝巧:“就是锦——” “奶奶。”孙女林雪连忙出声打断关丝巧的话,说茶快凉了快喝一口润润嗓。 关丝巧剜了林雪一眼,扭回头来,脱口而出道:“就是锦绪带回来那位,生得就不是什么吉利样儿,他……” “等一下,什么叫作生得不吉利?”江知雅又蹙眉,表情隐有不悦。 裴锦绪拍拍她的背,让她消消气,江知雅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关丝巧,“那你觉得什么模样才叫吉利?你这样?还是你孙子孙女那样?” “小地方来的,带来的风气不是什么好风气,你细看就知道了,我活到这种岁数,什么人没见过,看人很准的。” 闻言,裴锦绪低头想笑,不予置评。江知雅问她,“小地方?珒城算是小地方?先不论地方大小,风俗差异,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不是很好。” 江知雅将茶杯往茶几上一砸,“锦绪,你去喊郁楚过来,我来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吉利。” 关丝巧声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家的事儿我肯定不管,我只讲他欺负我小孙孙这件事。” 关丝巧适当缓和气氛,旁边的儿媳也帮忙说话。裴锦绪起身,当真去喊郁楚了。 郁楚被迫出门,紧张地牵着裴锦绪的手,问他江妈妈站在哪一边,裴爷爷在不在,如果江妈妈站在关丝巧那一边,裴爷爷还不在的情况下,他觉得这一趟过去,必定有流不完的眼泪,眼睛又瞎了也不一定。 “裴锦绪,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带我过去……” “别怕,我就坐在你旁边。” 进门听见江知雅冷笑,不紧不慢说:“是要仔细说说,还要当面仔细说,光听你一面之辞,不全面,我也怕大过年的伤了大家的和气。” “当天在宅子里的人也多,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大家都这么想。出来鱼死了,他揪着我小孙孙吓唬,吓唬哭了,说什么鱼死了是我小孙孙的责任,他那么大点儿,我实在想不出做什么才能把那一池塘的鱼毁得这么彻底。”关丝巧怒气横生,“郁楚那这么大的人,把责任往小孩身上推,也不知道哪来的脸。我小孙孙被吓得,现在还在医院住着,每天要输液。” “你孙子住院是被吓的?医生下诊断的时候你不在场吗?”裴锦绪带郁楚进来,坐在江知雅旁边。 “我没有吓唬他!”郁楚原本想让裴锦绪直接挨着江知雅,这样起码中间隔着一个人,不会有眼神上的对视。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8 首页 上一页 6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