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妈妈看到宁桥一身的血,再也没能忍住放声哭了出来,但还是记得要跟宁桥道谢,于是她在宁桥的面前跪下了,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 宁桥赶紧把她拉起来,看着她散乱的头发,还满是泥垢的手上,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 果子妈的崩溃也只持续了一段时间,意识到这会儿还是需要她做主的,于是她擦干了眼泪,手上的泥抹在脸上,让她显得有些滑稽。 “今天多谢你,小桥。”她还是有些抽噎,“你们刚刚是垫了钱吗?你把单子给我,我回去还你钱。” “姐,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我的钱你什么时候还都行。” 果子妈妈还想推辞,一直紧闭着的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几人都围了上去,果子妈妈更是着急:“医生,医生孩子怎么样啊?” “放心吧,送来得及时,孩子的手已经接上了,不过今晚还是要观察一下,家属过来补签一下字。”医生也是松了口气,这孩子几乎是在三个小时之内就送到了医院,要是再耽搁一下,估计就难说了。 医生交待了一下就走了,果子妈妈让宁桥他们回去,接下来有她们就行了,宁桥又陪着她去把手术的一些单子签了字,害怕她又不懂的地方宁桥还在一边跟她解释,等这些事情都做完的时候,医院的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他跟向驰安两个人走出了医院,又慢慢地走到了刚才停摩托车的地方,好在摩托车还在原地,宁桥悬着的心又下去了一半。 “咱们怎么办?回去吗?” 向驰安打了个呵欠:“找个地方睡觉吧。” 宁桥想了想觉得也是,摩托车又没油了,走回去得走到明天早上了:“行。” 宁桥推着摩托车,向驰安走在他的旁边,两个人都没说话,晚上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 走到一间宾馆,看到宾馆门口写的住宿十元一晚的时候,向驰安下意识地皱眉,这宾馆一晚上十块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房间。但宁桥按住了他的手:“你还有钱吗?” 向驰安泄了气,摸了摸身上,只剩下了二十块钱,还得剩十块钱明天给摩托车加油。 宁桥从他手里拿了十块钱,跟值班室的大姐说要一间房。 值班室的灯光昏暗,大姐没看到他们满身的血迹,她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两人:“两个大男人,要一间房?”
第18章 宁桥赶紧解释:“要两张床的那种。”宁桥没住过宾馆,但也听说过有那种一间房两张床的房间。 “那种要加钱。”大姐说。 “那我们就要一间了,麻烦你。”宁桥立刻回答。 向驰安第一次体验到没有钱的窘迫,所以在宁桥给钱的时候,他一脸的不高兴。 大姐倒是没什么表情,也看出了他俩没钱的窘迫,递出钥匙说:“203房间。” 而后宁桥很快接钥匙,拉着向驰安的手急匆匆地上了楼。 招待所的环境不好,一张一米五的木床,床上的床品有些泛黄,向驰安紧皱着的眉头就没有一刻放松过,因为屋子实在太小太窄,两个人稍微不注意就挤在一起。 床尾放着一台看起来很是老旧的风扇,窗边是厚重的窗帘,窗帘也泛着黄,一切看起来都很陈旧。 上楼的时候宁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多了,他素来睡眠规律,又因为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所以这会儿显得精神有些萎靡,也不太顾得上向驰安的情绪,倒头就想睡觉。 向驰安在他要躺下去的时候把人提溜起来:“先去洗洗。” 宁桥耷拉着眼皮,又揉了揉眼睛,起身把自己脱了个干净,又转身对向驰安说:“你也脱了把衣服洗了,不然明天别人还以为咱杀人放火去了。” 向驰安只脱了上衣,宁桥抱着他的衣裳进了厕所里,厕所也不大,墙上挂着个花洒,一个简陋的洗漱台,连干净的帕子都没有。 宁桥撑着眼皮洗完澡,又把两人的衣裳洗了,再也撑不住了,晾好衣裳就倒在床上睡了,向驰安垂眼一看,宁桥只穿了条裤衩。 等向驰安洗完澡,宁桥已经睡得四仰八叉,他突然觉得屋子里也有些闷热,于是开了风扇,整个屋子里顿时都是风扇吱吱呀呀的声音。 向驰安半靠在床上,他实在没有勇气去枕那个不知道多少人枕过可能还会有虱子的枕头,又实在困倦,想起之前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头都在枕在宁桥的背上的。 反正这会儿宁桥也睡着了,趴他身上他也不知道。 于是向驰安把宁桥翻了个身,于是把自己的头枕在宁桥的肩上,挨着宁桥,向驰安很快就睡着了。 本以为累极了能一觉睡到天亮,但向驰安醒的时候,外面一片寂静,耳边是轻声啜泣的声音。 向驰安伸手去摸宁桥,在他的脸上摸到了一手湿痕,他坐起身叫了宁桥一声,但宁桥没有反应。 “爸……”宁桥还是哭得很伤心,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向驰安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宁桥的背,宁桥翻了个身,又叫了一声爸。 向驰安笑了一声,重新躺回床上,枕头被他扔到了地上,这会儿宁桥不给他枕,脖子显得空落落的。 迷迷糊糊间,宁桥又凑了过来,紧紧地拉着向驰安的手,向驰安也困了,拉着就拉着吧。 宁桥醒来的时候觉得不太对劲,枕头有点硬,眼睛有点干,他睁开眼睛,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 他们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缠着的,宁桥的头在向驰安的胸口上,他的双腿又被向驰安夹着动弹不得,更要命的是大早上的,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打着照面有点尴尬。 很快向驰安也醒了,他在后半夜没有枕头,脖子睡得很僵,胸口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睁开眼睛才发现是宁桥趴在他胸口上。 他还有些迷糊,心里想宁桥真是倒反天罡了。 他自然也感觉到了两个人挨在一起的触感,还本能地顶了顶。 “呃……” 听见有些沉的声音,向驰安立刻清醒,跟宁桥拉开距离,但床不宽,人差点掉到床底下。 还是宁桥拉了他一把。 宁桥倒是很坦然:“男人嘛,这多正常。”他从床上爬起来,摸到昨天洗好的衣服,天气热就是好,很快就干了。 把向驰安的衣裳扔给他,宁桥拉开了厚重的床帘,迎着太阳光,向驰安看到了宁桥红透了的耳根。 回去之前,他们还是先去了一趟医院看了一趟果子。 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果子妈妈坐在病床边,眼睛哭得肿了起来,看到宁桥后又跟他说了谢谢,又说等果子爸爸回来之后会把钱还给他。 宁桥说不急,又问:“果子爸爸要回来吗?” 果子妈点了点头:“昨晚上孩子奶奶借了医院的座机给他打了个电话,也是巧,他刚下夜班刚好接到了电话,说买今天的火车票,估计后天就能到了。” 宁桥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病房外面坐着的向驰安,朝果子妈妈点了点头:“那姐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我明天要来一趟县城,帮你送来。” “那麻烦你了,今天奶奶回去收拾点衣裳什么的,麻烦你帮忙送过来。”果子妈也没跟他客气。 宁桥点头,果子妈妈把他送到门口,随后他才跟向驰安一起离开。 县医院的前面也有吃早饭的店,但他们身上没钱了,昨晚宁桥把向驰安身上的钱都拿了过来,这会儿花一块钱给他买了四个包子,随后推着车往加油站去加油,宁桥的摩托车油箱小,加九块钱的油完全能够用了。 回到村里,他的小卖部的门已经关上了,钥匙放在他熟悉的地方,一看就是二叔给他关的门。 他刚回来,二叔和二婶就来了。 这还是向驰安第一次见二婶,他跟二婶点了点头,就进屋里去看他买的书了。 只一眼他就看出不对劲了,他的书本来是几本一起都放在塑料袋里的,但这会儿书都散在宁桥的床上,宁桥的床也被翻得乱糟糟的,露出了床下面的谷草。 看来是糟了小偷了。
第19章 向驰安停下动作,就听见二叔压低声音跟宁桥说话:“我来的时候刚好有个人影从你这里走,我检查了一下,好像少了两瓶酒。你自己再看看还少了些什么。” 宁桥对自己的货架了解得很清楚,少了两瓶酒,一瓶酱油,几袋饼干。至于屋里是不是少了什么,还得等向驰安走了再看看。 “真是天杀的黑心肠,你在做好事呢,还上门来偷,也不怕没命用!”二婶先忍不住骂了出来,又顾念屋里还有人,硬生生把声音降下来。 到底是村里的不光彩的事情,也不太想让向驰安知道。 “二婶别气,舍财免灾嘛,也不是多少钱的东西。”宁桥其实也觉得有些苦涩,但想着还在屋里的向驰安,“别气了。” “要我知道是谁偷的,一定骂到他祖上无光!”二婶是个泼辣的性子。 宁桥好不容易安抚了他们,心里不太舒服但还是摆出一副笑脸往屋里去找向驰安。 “昨晚肯定没睡好,你先回去睡一觉吧?”宁桥一上午也没什么胃口,跟二叔二婶说完话之后,捧着大茶缸喝了一大缸的水。 向驰安点了点头,见宁桥没有跟他说这件事的意思,心下郁结。 明天他就要去县城的电脑班里上班了,不能完全不做准备,他抱着自己的书,慢慢地往家走。 “中午饭好了我给你送过来。” 向驰安点了点头。 宁桥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上午回来的时候没钱买菜,菜地里有小白菜,干脆给向驰安煮方便面吃,下午再去买点肉,晚上给他做顿好的。 闲下来之后,宁桥回到房间里,看到床被翻得一团乱,庆幸自己屋里没放钱,平时零钱匣子里的钱也都用掉了,不然损失得更多。 他找到找到自己藏在一件大衣裳口袋里的存折,看了一眼上面的余额数字,还有12350.66。 他想给小卖部安个座机,其实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了,但是一直没有去问过,这次果子的事情让他觉得这件事情势在必行了,他安了座机之后,村里出去打工的人想知道家里的情况也不那么困难了。 他之前听过宣传,说安装一部座机要大概要花两三千,那个时候两三千对他来说还是有点贵的。 其实也不全是为了村里,宁桥想。 如果以后向驰安离开了村里,他这里有电话了,那向驰安应该会给他打电话的。 还有下一次去登报的时候,就能写上他自己的座机号码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宁桥给向驰安说了自己的想法,当然没有说自己的私心,只是说了能够方便村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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