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李如深打开后座的车门,从黑色双肩包里取出一只徕卡M6,然后把包背到肩上。 祝星禾看到他手里的相机,很感兴趣:“我可以看看吗?” 李如深递给他:“当然可以。” 祝星禾平时拍东西基本都是用手机和GoPro,偶尔用用拍立得,他对相机没什么了解,于是问了个很白目的问题:“这是数码相机还是胶片相机?” “胶片相机。” “拍完还要经过冲洗,才能看到成片,对吗?” “对,我在西城的家里有专门用来洗照片的暗房。” “这只相机多少钱?” “十万左右。” 祝星禾吓死了,赶紧把相机还回去,生怕给弄坏了。 阴天,吹着小风,正是适合出来玩的天气,整座古镇又是临江而建的,长街这边是古色古香的房屋,另一边就是悠悠江水,所以格外凉爽。 景区最多的就是各色小吃,根本不用特意找饭店吃饭,路边摊就能吃到撑。祝星禾以为李如深会嫌弃,没想到李如深比他还勇于尝试,但凡是没见过没吃过的都想尝一尝。 两个人边吃、边逛、边买、边拍,宛如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小情侣。 路过一家旗袍店,祝星禾拉着李如深进去,挑挑选选,他看中了一条蓝染缠枝莲纹旗袍,就问老板娘可不可以试试,老板娘一脸狐疑地打量他:“你要试?” “我想给我姐姐买,我姐姐和我身材差不多。”祝星禾张口就来,类似的借口他早就用过不知多少遍了。 老板娘把旗袍取下来给他:“试衣间在里面。” 祝星禾把手里的一包猫耳朵交给李如深,拿着旗袍去了试衣间。 没过多久,祝星禾从试衣间出来,先照了照镜子,然后走到李如深面前,有些赧然地问:“好看吗?” 李如深定定地看着他,嗓音低哑:“好看。” 这件旗袍是修身款,柔-软的布-料貼着祝星禾的皮-肤,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浑-圆的臀-瓣,令李如深浮-想-联-翩,蠢-蠢-慾-动。 祝星禾看到店里还有男人穿的长衫,就挑了一件青衫,询问李如深:“你要不要试试这件?” 李如深一口答应:“好。” 他放下手里提着的袋子,取下背包和相机,交给祝星禾,随即当着祝星禾的面脫下了T恤。 祝星禾根本来不及移开眼睛,赤-裸的身-体便猝然映入眼帘——是他喜欢的冷白皮,是他喜欢的宽肩窄腰,是他喜欢的恰到好处的胸-肌,是他喜欢的若隐若现的腹-肌,全都是他喜欢的。 李如深伸手把长衫取走,祝星禾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勾-引,这是赤-裸-裸的勾-引! 第27章 祝星禾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李如深就是故意的,他像只求偶的雄孔雀,只要抓住机会就释放魅力,真是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祝星禾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攻略的NPC,被李如深拿捏在股掌之中,迟早要拜倒在李如深的西装裤下。 但是不可以,他要守住自己的心,在他见到Flow之前,绝对不能被李如深攻陷。 他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你一定要挺住啊祝星禾! 李如深穿上长衫,遮住了诱-人的肉-体。 他也是个衣架子,什么衣服穿到他身上都合适,很有民国贵公子的风范。 而祝星禾则像个富家千金,两个人站在一起登对极了。 “老板娘,”李如深拿出手机,打开相机,“麻烦帮我们拍张合照。” 老板娘经常帮客人拍照,熟练得很,她安排好站位,后退几步,镜头对准站在光线里的俊男美“女”,“咔嚓”一声就拍好了。 祝星禾还以为李如深会搭一下他的肩,但是并没有,李如深把挨着他的那只手反剪到身后,站得可规矩了。 李如深接过手机,查看照片:“拍得很好,谢谢。” 老板娘实事求是:“不是我拍得好,是你们长得好看。” 祝星禾回到试衣间,脫掉旗袍。 其实他很想穿着旗袍游古镇,拍出来的照片肯定更有韵味,但今天的发型不合适,也没有穿胸-衣,只能作罢。 换好衣服,祝星禾买了两条旗袍,李如深则买了两条旗袍和两件长衫——钱是李如深付的,来到古镇后的所有花费都是李如深买单,但祝星禾把自己那份儿一笔笔都记在了备忘录上,之后算个总数,他打算用这笔钱给李如深买份礼物,因为直接转账李如深未必肯收。 从旗袍店出来,路过一个码头,观看了一场水上戏曲表演,一红一蓝两个武旦在双层楼船上耍花枪。 祝星禾对戏曲的了解仅限于在微博刷到的最近很火那对越剧CP的表演,花枪耍得好不好他不太看得出来,他只知道武旦的扮相极美,有机会的话他也想尝试一下。 接着又参观了一家皮影艺术馆,看了一段《木兰从军》的皮影戏,有演有唱,惟妙惟肖,传统文化实在是博大精深,所以它们的没落和消亡才格外令人惋惜。 这条街好长,才逛了一半祝星禾就有些累了,就提议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李如深当然没有异议。 往前走了没多远,看到一家老电影博物馆,门口的立牌上写着,馆内有放映厅,主要放映纪录片、文艺片和红色电影。 买票进去,发现放映厅很小,只有零星几个观众。径直走到无人的后排,坐在了边角的位置。他们只是进来歇歇脚顺便蹭会儿空调,并不是为了看电影。 荧幕上正在播放影片,一看就是很老的片子,演员一个也不认识。 祝星禾凑近李如深,小小声问:“你知道这是什么电影吗?” “杨德昌导演的《一一》,”李如深也轻声细语,“好像是千禧年上映的,比你还大几岁。” “是很有名的电影吗?” “嗯,拿过很多奖。” 祝星禾不再说话,把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上,然而文艺片大都舒缓沉闷,催眠效果拔群,又恰好是午睡时间,上下眼皮很快就开始打架。 昏昏欲睡之际,旁边的李如深突然站起来,把祝星禾给惊醒了。他眼看着李如深走向前排,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一个男人说:“先生,室内不许抽烟,你如果实在想抽,可以去外面抽完再进来。” 旋即有女生搭腔:“就是,要抽去外面抽,最讨厌闻二手烟了。” 那人才刚把烟点着,舍不得掐掉,就起身出去了。 李如深在祝星禾心里的形象顿时又高大了几分。 在室内抽烟的男人不要太多,但祝星禾每次遇见都不敢上前制止,只能自己避出去——大部分人惯会看人下菜碟,李如深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如果换他去说,大概率只会换来一句不耐烦的“关你屁事”。 李如深回到祝星禾身边,见祝星禾看他的眼神有点古怪,便凑过去低声问:“怎么了?” 祝星禾难得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看着他说:“我只是忽然发现,这两天从来没见过你抽烟。” 李如深凑得更近些,在他耳边慢声说:“我没有烟瘾,平时基本不抽。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之所以抽烟,是出于社交需要。” 祝星禾:“……”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说! 要是早这么说,那天晚上他就不会选择拒绝,更不会纠结这么多天,在“疯狂心动”和“心动禁止”两种状态之间反复拉扯,他也不会和Flow聊得火热,迅速升温,决定奔现。 但其实怪不着李如深,归根结底还是他没把话说明白,可能李如深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拒绝,他们俩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继续相处着。 心里的天平又开始朝李如深倾斜。 现在该怎么办呢? 跟Flow说他又不想见面了? 这么出尔反尔不太好吧? 虽然Flow失去了最强有力的筹码,但他还有个李如深没有的优点,就是健谈,和Flow聊天真的很开心。 要不……还是见一面吧? 又没有规定说网友见面就一定要发展成情侣,做朋友也很好啊——也有可能Flow见到他本人后大失所望,连朋友都不想跟他做呢。 OK,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你在想什么?”祝星禾总是把喜怒哀乐明晃晃写在脸上,大多数时候李如深都能看透他的想法,但也有例外。 “没什么,”祝星禾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就是困了,想眯一会儿。” 李如深从包里掏出蓝牙耳机,递给祝星禾:“戴上吧。” 祝星禾也带了耳机,可李如深都递过来了,他只好接住,塞进耳朵里,须臾之后,白噪音流入他的耳朵,风声、水声混合着鸟叫虫鸣,遮盖了电影的声音。 李如深又从购物袋里取出刚买的长衫,搭到祝星禾身上,免得着凉,放映厅里的温度还是蛮低的。 祝星禾是真的困了,不出五分钟就睡着了。 李如深把挡在两个座位之间的扶手推上去,往祝星禾旁边挪了挪,然后小心翼翼地托着祝星禾的脑袋,让祝星禾歪靠在他肩上,这样可以睡得舒服点。 李如深偏头嗅了嗅祝星禾的头发,有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是属于祝星禾的味道。 李如深把头垂得再低些,即使光线如此昏暗,依然可以看清祝星禾面部的细节,鸦羽般的长睫毛,挺翘的小鼻尖,饱满的花瓣唇……除了显而易见的美,这张脸还带着与生俱来的稚气和嗲气,只要看着他就会联想到脆弱、天真、皎洁、纯情、鲜活……把这世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堆砌在他身上还嫌不够。 好喜欢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 一个人怎么会对另一个人产生如此浓-稠的、強-烈到可怕的、难以名状的情愫? 好想亲-吻他,想对他做春天会对樱桃树做的事,想看他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想把他弄得脏兮兮再一点点弄干净,想听他叫-哥哥、叫-老公…… 不能再想下去了,李如深扯了扯褲子,稍微减轻些束-缚-感,然后抬头盯着荧幕,努力转移注意力。 祝星禾睡到自然醒,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宛如刀裁的鬓角——男人的鬓角就像女人的刘海一样重要,是修饰脸型的关键,李如深留的是锥形鬓角,有个干净利落的小尖尖,特别好看。 脑海中蓦然浮现李如深赤-裸上-身的样子,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李如深没有乱七八糟的胸-毛和腹-毛——或许有人会觉得那些毛发很性感,但他不喜欢,他就喜欢干干净净的皮肤。 李如深未免也太会长了吧,方方面面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醒了?” 低沉的嗓音惊散了祝星禾的思绪,他坐直身体,揉揉眼睛,看着荧幕说:“电影还没结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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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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