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祝星禾矢口否认,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这件衣服的来历实在有点复杂。 纪松沉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耐心地等他解释。 祝星禾心虚地觑他一眼,知道这回糊弄不过去了,于是从路直约他庆生说起,略过他被醉汉骚扰那段不提,只说李如深来KTV接他,他发现李如深病了,却无人照料,这才跟着李如深回了家。 “……我只是在他家的客房里睡了一觉,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真的。” “既然什么都没发生,第二天你怎么会误机?” “我睡过头了。” “你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睡过头了?祝星禾,你心够大的。” 纪松沉喊他全名,就意味着他真的生气了。 他很少对他生气,一旦生气就超级难哄,祝星禾不禁有些慌了,语气变得急切起来。 “路直去找我的时候正好零点,又在KTV耽搁了很久,到李如深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三点了,而且我那天特别累,所以才会睡得格外沉。” “你在李如深家里吃过或者喝过什么没有?” “喝过一杯牛奶,怎么了?” “怎么了?!”纪松沉勃然大怒,口不择言起来,“祝星禾,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就不怕他在牛奶里下药,然后趁你神志不清的时候迷-奸你吗?” “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祝星禾也被激起些许怒意,“你为什么总把别人想得那么坏?” “是你把人想得太好了!”纪松沉险些被气笑了,“你知不知道‘人心险恶’四个字怎么写?我实在想不通,你明明经历过那么多坏事,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单纯,这么天真?祝星禾,你已经长大了,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我总不能保护你一辈子。” 不知道被哪句话刺伤了,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祝星禾随手抓起杰拉多尼砸到纪松沉身上,难得发回脾气:“我才不稀罕你的保护!你又不是我的谁!你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从小到大,纪松沉最怕祝星禾哭,他一哭纪松沉就没招了。 怒火迅速被眼泪浇灭,徒留一腔懊悔,刚才那番话确实说得太重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纪松沉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杰拉多尼,拍了拍,扔回床上,伸手想给祝星禾擦泪,却被祝星禾扭头躲开了。 纪松沉无奈,动手脫掉T恤,放在床边:“衣服还你,我洗完澡才穿上的,没弄脏。”他又伸出一只手,手心里躺着一只猫爪形状的U盘,“你要的小-黄-片,我花钱从网上买的资源。” 祝星禾打开他的手:“我不要!” U盘从纪松沉手中飞出去,滚到了桌子底下,纪松沉也不恼,趴在地上把U盘扒拉出来,搁在桌子上,默默地出去了,省得待在这里碍眼。 因为李如深生出的好心情被纪松沉毁得一干二净。 祝星禾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关灯睡觉,可是怀着一肚子委屈,怎么可能睡得着,他越想越难过,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流。 第二天早上,祝星禾七点就背着书包出门了,他不想看到纪松沉,更不想跟纪松沉说话。 去麦当劳点了杯咖啡,待到八点,去学校上了两节视唱练耳课,就回家了——不是学校附近的这个家,而是另一个家,他要回去拿点东西——烈日灼人,他骑着小摩托到了校门口,而后步行前往附近的地铁站。 意料之中的,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ROOM节假日也要营业,只有过年那几天祝佳音才可以休息,而纪灵慧是个工作狂,节假日对她来说根本不存在。 昨晚没睡好,祝星禾困得精神恍惚,决定补个觉再回学校,反正离下午的课还有三四个小时。 他简单地冲个澡,换上香香软软的睡衣,几乎是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祝星禾是被饿醒的,看看手机,快十二点半了。 早上没胃口,就喝了杯咖啡提神,这会儿饿得肚子直叫。 外卖太耽误时间,他打算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垫巴两口就行。 换好衣服,刚走出房间,就听见楼下有说话声。 是祝女士的声音! 他蹑手蹑脚地下楼,想给祝女士一个惊喜,却在听见另一道男声的时候愣在了原地——他好像听见了李如深的声音。 不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 然而须臾之后,他就看到了在客厅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李如深。 李如深也看到了他,不慌不忙地起身,冷静地唤他:“小禾。” 祝佳音是背对着楼梯的,闻言回头,看到站在楼梯口的祝星禾,她的脸上有藏不住的慌乱:“小禾,你、你怎么会在家?” 祝星禾走到近前,怔怔地看着李如深:“你不是说今天上午要去医院探病吗,怎么会来我家?” 倏地意识到什么,他立刻看向祝佳音,看到她瘦到微微凹陷的脸颊,答案已经不言而喻——难怪他在星城那几天祝女士很少联系他,原来是瞒着他住院去了。如果是小病,根本没必要处心积虑地瞒着他,难道…… 祝星禾的脸唰地白了,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祝佳音急忙过来拉住他的手,笑着说:“别担心,就是个小手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要是大手术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院,你说对不对?” 祝星禾的心还是揪成一团,涩声问:“是什么病?” 祝佳音说:“子宫肌瘤,是一种特别常见的良性肿瘤,发病率很高,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我忘了医生说的是50%还是80%了,反正就是很普遍的一种妇科病,切了就没事了,既没有后遗症也不会复发。” 祝星禾又问:“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祝佳音说:“半个多月前。我不想让你担心,就没跟你说。” 祝星禾露出微末的笑意:“我明白。” 他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祝佳音心里越不是滋味,她宁愿他又哭又闹,可他从小就不是个喜欢哭闹的孩子,就算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虐待也闷不吭声。 “你吃饭了吗?”祝星禾问。 “我和小李在外面吃过了。”祝佳音说。 “那你好好休息,我得回学校了,下午还有课。”他看向李如深,“可以麻烦你送我吗?” 李如深当然不会拒绝:“好。” 祝星禾回到楼上,拎上书包,下楼,抱抱祝佳音,和李如深一起离开。 李如深的车就停在家门口,祝星禾上了副驾,关上车门的瞬间,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祝星禾没有哭出声,但李如深还是很快就发现了,那些眼泪仿佛砸在他心上,一抽一抽地疼。 李如深倾身过去,把祝星禾搂进怀里,紧紧抱住,祝星禾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片刻后,祝星禾平复下来,推开了李如深,李如深递给他两张纸巾,说:“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我问过医生了,阿姨确实已经痊愈,休养两天就无碍了,你不用担心。” 祝星禾低着头不看他,哑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如深实话实说:“我们在星城偶遇那天晚上,你妈妈打给我,说她要做个小手术,不想让你知道了担心,她让我想个办法拖住你,拖到31号再让你回西城。” 祝星禾仔细回想那两天的经历,李如深似乎并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来挽留他。 电光石火间,他想起了那杯睡前牛奶,以及昨晚吵架的时候纪松沉对他说的那句话:“你就不怕他在牛奶里下药……” [你有没有在那杯牛奶里下药?] 祝星禾很想这么问,但他问不出口——如果李如深真的这么做了,那也是为了帮祝女士的忙,他没有理由责怪他;如果李如深没有这么做,却被他如此质疑,对李如深来说无疑是种伤害。 李如深窥探着他的神色,继续说:“为了拖住你,我用了苦肉计。” 祝星禾抬起头看着他:“苦肉计?” 李如深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用反复洗冷水澡加吹冷气的办法,成功让自己发烧了,你那么心软,看我孤身在外没人照顾,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你——”祝星禾无语凝噎,眼里又泛起潋滟的泪光。 “所以我那两天生病都是有原因的,”李如深趁机给自己洗白,“绝不是我身体不好。” 祝星禾简直哭笑不得,伸手在李如深肩上捶了一下,算是对他的一点惩罚。 李如深顺势抓住他的手,柔声说:“别生我的气,好吗?” 祝星禾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生气,他浸泡在李如深温柔如水的目光里,那些复杂的心绪霎那间冰消雪融,只剩下心尖上的一抹甜。 第40章 回学校的路上,祝星禾一直在看手机,他在浏览器里搜索“子宫肌瘤的发病原因”、“子宫肌瘤是良性还是恶性”、“子宫肌瘤切除后会不会复发”……祝女士又骗了他,她说不会复发,可网上说,除非将子宫完全切除,否则复发率在50%左右。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是人就会生病,谁都无法避免。 他只能尽可能往好处想,他相信吸引力法则——宇宙中存在一种无形的力量,会回应你的意念,引领你获得内心所向往的东西。 车停在校门口,李如深今天开的不是那辆拉风的劳斯莱斯,而是一辆墨绿色路虎,低调了很多。 “我几点来接你?”李如深问。 祝星禾流露出些许难色:“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李如深说:“你想回家去陪妈妈?” 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看透他的心思,祝星禾已经不再为此感到惊讶,他点了点头:“她刚出院,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她现在确实需要你的陪伴。”顿了顿,李如深轻笑着说:“什么时候想见我,就给我发微信。” 祝星禾心里有个声音说:我每天都想见到你。 他们还不是恋人,而且又不是要分开多久,他心里竟然蓦地生出几分离愁别绪。祝星禾暗骂自己矫情,刻意笑得灿烂:“好,那我走啦,拜拜!” 祝星禾下了车,没走几步又折回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印着阮郁头像的购物袋放在副驾上,扒着车门对李如深说:“差点忘了,我回家就是拿这个的——里面有应援棒、头箍、手幅,还有几张小卡和贴纸,你帮我送给阿姨吧,她明天去参加活动或许用得到。” 李如深说:“我替我妈谢谢你。” 祝星禾笑着说:“都是同担,不客气。” 他挥挥手,这回是真走了,李如深目送他进了校门,才发动车子。 上午两节视唱练耳,下午两节艺术概论,上完之后今天就没事了。 祝星禾回到家,简单收拾了几样生活用品和几件衣服,纪松沉昨晚给他的U盘也顺手塞进了包里。出门之前,他写了张便利贴,贴在了纪松沉的房门上:[我回翼庄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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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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