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一边儿闪着去!”段立轩连忙抬钮冲了,胳膊肘往后怼了两下,“一天到晚像他妈的活鬼。” 陈熙南被怼了两杵子,疼得直不起腰。但脸上还是色眯眯的,堵在门口不肯让:“我想了想啊。这个时间,应该是没什么店铺营业了。” 段立轩瞪着眼惊讶:“才八点来钟!这搁蜀九香,那正热闹时候。” “嗯,这边不太一样。”陈乐乐那点可怜的自制力,已被这泡阳刚之袅给击穿了。胡话顺口就来,恨不得把巴黎说成索马里,“八点基本就last order。” “啥der?” “就是不让点菜了。” “那咋整?” 陈熙南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黏滋滋地亲着:“食色吧。” 夜风吹动窗外的花藤,碧波似的涌荡。满屋都是茉莉的香,甜腻得迷醉。靠墙挂着一排衣服,衣摆蠕蠕啰啰地扫着额头。那盏马玲花的旧壁灯晃得厉害,拖着一圈一圈的白光影。 段立轩下巴挨到肩膀上,死死叼着衣领。暖黄的光镀上他侧脸,像一层细腻的油彩。 风月里他内敛矜持,从不肯耍嘴上的浪。只从牙缝抽进去一点嘶,再挤出来一点哈。 虽说他的嘴不肯说话,但他浓黑的刀眉会说话。皱起,松下;他圆润的脚趾会说话,蜷缩,翘开;他温暖的手掌会说话,向前推,往里摁。 他踩着陈熙南的肩膀,像是骑着摇摇欲坠的脚踏车。车座被阳光晒得滚烫,随着路况颠簸冲撞,近似于一种鞭挞。 迎面开来一辆高高的货车,那是陈乐乐的胸膛。打着两束笔直的远灯,是陈乐乐的目光。扑面而来的热带风暴,是陈乐乐的亲吻和呼吸。 他想跳,想停。膝盖刚抬起来一点,又立马摁回去。只能往前蹬,再往前蹬,直到迎头撞上去。最后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一片雪茫茫的白。 吱嘎了一个小时,段立轩烂泥似的瘫着。大货车变成一柄软毛刷,在可丽露上刷着香草糖浆。 段立轩还无法习惯他这方面的变态,别扭地往下推他脑袋:“滚开,屁嘣你脸了嗷。” “好啊。来。” “哎我草了。你卫生纸托生的啊?” “我想当二哥的卫生纸。” “你他妈先擦擦脑子里的屎吧!”段立轩扯过被子盖上大腿,扭了两下压住边角,像贴封条一样盖好。 陈熙南还想亲他的耳朵,但又怕他嫌弃。只好先去漱口洗澡。站在镜子跟前,看到胸膛上一点牙印子。伸手摸了摸,陶醉地啊了两声。还没慡够,就听段立轩隔着墙骂他:“别整死动静儿!” 于是只好乖乖地正经洗澡,刚出来就听到段立轩肚子叫。他蹬上裤衩,满屋转着翻吃的。像深夜出动的小耗子,哗啦哗啦地搅着塑料袋。 段立轩被吵的发烦,又坐起来骂他:“你要钻里啊?” “我找巴旦木酱,给你抹点面包片吃。” “别鼓秋了。你明儿上班儿不?” “明天周日。啊,找到了。”陈熙南终于掏出了一个塑封条,像个寻到宝的小朋友。举在脸前晃悠着,笑眯眯地道,“这个特别好吃。” 想段立轩来之前,那打算得可好了。什么先送礼再送腚,给陈乐乐哄到心生亏欠。等到放空的贤者时间,再顺嘴一秃噜。男人嘛,都好面儿,总不至于跟枕边人翻脸。 可到了关键时刻,又开始心生不忍。再豪气的礼物,跟陈乐乐的笑脸一比,都立马显得不值钱。要不是陈乐乐已经认识了孙二丫,他真恨不得把那金刚芭比薅过来,骗他说是陈巨巨化的形。 但逃避不会复活巨巨。趁着陈乐乐心情美丽,还是尽早交代的好。他撑着床板坐起身,郑重其事地道歉:“乐啊,二哥对不起你了。家没看住。” 陈熙南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变成了死一样的沉寂。 “我说你今儿怎么这么乖,让怎么摆就怎么摆。”他站起身斜睨着段立轩,冷冷地笑了下,“说罢。我这绿帽子是深绿还是浅绿?” “草!你他妈的有病啊!”段立轩刚扯起嗓子要开骂,又立马理亏地憋住火,“是你养的内大黄粑粑。它驾鹤西去…呃,盘鹤西去了。” 陈熙南的冷笑变成了呆愣:“…小小死了?” “喂食儿那天就邦邦硬,我拿小太阳烤了一宿,又浇了点牛奶。也没活过来。”段立轩挠了挠小胡茬,臊眉耷眼地瞟着他,“眼瞅着要生蛆,我给冲干净冻小冰柜了。” “…哦,好。我回去处理吧。”陈熙南拧过身,在面包上抹巴旦木酱。抹了足足一分钟,也没说一句话。 段立轩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拿着塑料刀的手肘,在腰间一撤一撤。 “乐啊…” “等会儿水烧开了,再给你冲点豆奶。”陈熙南忽然转过身来,重新挂上温柔的浅笑,“先垫补一口吧,明儿带你去吃好的。” 段立轩看他没有第二片,便不太好意思吃,只是放手里捏着。 “你走后我也没上屋里看,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冻死的。” “应该是老死的。”陈熙南摘掉他发丝里的一片茉莉花,放在掌心里瞧着,“野生王锦的平均寿命是5到10年。小小活了至少16年,算是老寿星了。或许不让我目睹它的死亡过程,是它留给我的最后一份温柔。” “那你…不伤心啊?” “生老病死,不可抗力。我尽最大努力精心饲养,它也尽最大努力陪我多年。彼此都做到了最好,没什么遗憾的了。”陈熙南掏出手机,看着自己的WX头像,“谈不上伤心难过,只是有一点寂寞和空落。” 段立轩悄悄松了口气,又凑上来扒拉他:“哎,真的假的?你别是说这话漂亮话臭装B,完后半夜搁被窝里偷摸哭。” “我不会搁被窝里偷摸哭的,除非二哥不要我了。”水壶咔哒一声跳了闸,陈熙南下地冲奶粉,“说起来前天我还梦见你跟余远洲跑了。我去美国找你,你骂我‘破裤子缠腿’。这账我还没跟你算。” “你自己瞎几把想,咋就成了我的账?”段立轩咬了口面包,又暗自嘟囔了句,“还别说,这台词儿倒真像我说的。” 陈熙南冲好豆奶,蹲在地上收拾东西。段立轩从杯沿上打量着他,想要从那张奶皮子底下看出脆弱来。但别说偷红的眼圈,颤抖的双手。就连一声惆怅的叹息都没有。恬淡地翻着礼物,拎出西服往身上比划。 段立轩自脚底生出一股寒意,好像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似的。究竟是怎样一颗冷静理性的心,才能这么轻易地放下感情? 想着想着,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个事——为什么陈乐乐对余远洲耿耿于怀。 对自己来说,只要喜欢过一个人,就留了一份责任。哪怕现在不喜欢了,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悲惨。放下和绝情,是两码事。 但陈乐乐这人,或许是没有残情的。他上头的时候,可能山盟海誓要活要死;但等放下的那天,或许默哀个一分钟也就结了。所以他无法理解自己对余远洲的怜悯和友情,而是当成一种藕断丝连。 “哎,陈乐乐。”段立轩放下马克杯,蔫嗒嗒地问,“要有一天,你不稀罕我了。你是不是扭头就能走,哪怕我搁大街上要饭?” “什么呀,你误会我了。”陈熙南起身拄到床边,抬起他的下巴。扣掉他腮上粘的一点酱,放嘴里嗦着,“我对小小的喜欢,和对你的喜欢,完全是两回事。” 段立轩没说话,看着手里的半片面包出神。 “我当然喜欢我的蛇,但不会在情感上依赖它们。但我对你的喜欢,是有强烈依赖的。”陈熙南抓起他空着的左手,摁到胸口上,“不单单是爱情那么简单。我已经把大半个灵魂,都靠到你身上了。你如果离开,我铁定是要倒的。” 段立轩又没出息的脸红起来,但还是装作不以为然地哼哼:“尿壶镶金边,你就嘴儿好。” “是真的。在这世上,我心里拢共就揣了仨人。我爸我妈,还有二哥你。”陈熙南扶着段立轩的肩膀,吻了下他眉心,“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你,因为你无法想象我有多依赖你。也请你不要离开我。因为你离开我,就是等同于杀了我。” 作者有话说: 鼓秋:倒腾。
第81章 和鸣铿锵-81 海明威曾说,巴黎是一场流动的盛宴。但背包客却说,他们有点担心海明威。 巴黎的治安差劲,是方方面面的。说游行就游行,说罢工就罢工。垃圾堆到路中点燃,道边睡着灰黑的流浪汉。地铁站里一股尿骚味,服务员拽得你想骂街。 热心搭讪的也有,但基本是为了偷你钱。而传统的巴黎人,并不怎么好相处。往好里说,随性、直率、开朗、细腻。往坏里说,轻浮、傲慢、逼逼叨叨、嫌这嫌那。以抱怨为高贵,以批判为智慧。 有一回问个路,对方听陈熙南讲英语,直接甩了一句:Learn how to speak French before you came here(来之前学学法语吧)。 段二爷听不懂英语,但看得懂鄙夷。上去就要揍人,被陈熙南硬生生拦腰抱住,哄了一下午才阴转晴。 卢浮宫歌剧院之类的核心旅游区,还算立正稳当。但到了像车站、红灯区、多民族聚集区,暴力抢劫并不新鲜。 一开始陈熙南不放心段立轩自己,在网上找了个当地导游。没想到不到两天,这导游就骗光了段立轩所有现金。一看他二哥傻乎乎的愧疚样,陈熙南心里头就搓火儿。连辞退带起诉,天天在电话里叽里呱啦地吵架。 段立轩不想成为麻烦,索性就自己溜达。左手陈乐乐的换乘指南,右手谷歌地图配套线上翻译。虽然他人傻钱多不高个儿,但所幸非常地不好惹。 有一回中午吃饭,坐的是街边露台桌。段立轩手包刚往上一撂,就冲出来个黑影给挒走了。 有句话叫,遇上我是你的福气。这个劫匪能抢到段立轩,也算是他的福气。免费体验了一把重生之我是操场沙坑——有人在你背上三步跳远,到底是个什么狗草滋味。 段立轩抄起椅子百米冲刺,还剩三米的时候准确投掷。对方往前扑的瞬间,他助跑起跳。把人踹倒后,一阵狂风骤雨的毒打。连跺脸带踢der,顺带B-box了百十个妈。 KO完也不恋战,捡起包扭头就跑。生怕被对方给讹上,上升到国际问题——虽然段二爷对抢劫疏于防范,但对碰瓷警惕性很高。毕竟这是溪原农村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他也曾深受其害。 也许是他的衣着太显眼,也可能是他的手包太鼓囊。只要他稍微往偏僻地方走两步,那铁定要碰上麻烦。一开始他厌烦,但打着打着,他开始上瘾。 在溪原,事儿大了要去喝茶。但在巴黎,可谓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 一开始他钓鱼执法,到后来开始打抱不平。有点事就上去参与,占点理就一顿胖揍。正义的部分肯定有,但更多是为暴力带来的快感。他心底那个毒辣残暴的瞎子,开始渐渐地脱离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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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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