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柘说:“我和你表哥已经和好了。你吃什么?我给你买,这事就过去了,谢谢你维护我。” 他和作曲同校同级,认识多年,虽然专业不同,私下里没那么熟悉,但合作过好几次,大体知道对方就是个很较真的人。 本科生说:“其实你已经跳的很好了,不要对自己要求太严格,放轻松点,稍有不足也没什么,不用那么完美。” 严柘听得心烦起来,说:“我很紧张吗?” 本科生说:“大家都看得出来。” 严柘把饭卡丢给他,说:“你自己买吧,我走了。” 本科生又把饭卡还给他,说:“不是真心请我就算了。”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师弟。 严柘突然想起来了,说:“就是你找过解弋吗?” 本科生说:“没啊,只是遇到过。” 严柘说:“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随便聊了聊。”本科生也很无辜,身为曾经同专业的师弟,和解师兄说几句话也不行吗? 他还是和严柘接触太少。 他学作曲的表哥早就警告过他,严柘只是看起来平易近人,内心完全不是,严柘平等地看不上任何人。 “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严柘火大极了,说,“总之你别再去骚扰他。” 本科生也有点慌,忙道歉说:“我没有,我只是看解师兄……他很可爱,就找他聊了几句而已。” 严柘炸了,道:“你有病吧!” 旁边人都看过来。 本科生刹那尴尬得要命。 严柘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放低声音说:“差不多点得了,那是我老婆,你离他远点。” “好的,我知道了,”本科生被偶像责问,一时间无地自容,说,“师兄对不起,再见。” 本科生快步走了。 “……” 严柘感觉自己稍微有点过了,但是…… 解弋可爱他不知道吗?解弋当然最可爱了。还要别人说?什么闲杂人等,还因为解弋可爱就去找他聊天? 严柘很快又觉得自己打压“粉丝”的逾矩行为,合情合理。 解弋在练功房里跳芭蕾。 天已黑透了,他没有开灯。他不太想被经过的人看到他在跳舞。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他在月色里随意跳着他喜欢的舞步。 男芭蕾舞者不常穿足尖鞋,练功也与女舞者非常不同。 但解弋现在没有在追求什么,他只是享受他的时刻。 小时候他还没发育,基础学习阶段,也是跳过女角的,天鹅湖,吉赛尔,睡美人,他都跳过。 他喜欢芭蕾中轻盈的自己,也喜欢展现柔韧与力量的自己。当他是个芭蕾舞者的时候,他爱自己的全部。 严柘烦得要死,回到排练室,也没有很好的排练状态。 下午闹了那么一出,所有人今天的状态都不太好,都很需要休息。 导演索性宣布,今晚就这样吧。 大家反而松了口气,呼朋唤友要出去玩一下。 严柘却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去找解弋吗?他很想解弋,但他这个德性,不小心就会像昨天,又把解弋吓到。 “我们出去烧烤,”编导组组长叫他,“去吗?知道你不吃那些,去喝一杯怎么样?” 组里朋友们关心地看着严柘。 “放松下吧。”大家都说,“严柘,你太紧张了。” 练功房里,九点多了。 解弋准备回去,他听到外面有人来,这个时间会是谁?他还穿着芭蕾舞服,下意识退到了帘子后面。 严柘摸钥匙要开门,发现门锁开着的,他疑惑地推开门,里面没有人。 被酒精麻痹少许的大脑又让他忘记了门锁的事,他走进练功房,把门关好。 帘子后的解弋看到是他,犹豫要不要出声,让他看到自己在重拾芭蕾……好像也很好。 严柘一定会为他高兴的。 他把帘子掀开,要快乐地走出去,向严柘展示迎来蜕变的他。 但严柘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这边,他也没去开灯,他脱掉了外套,随手丢在门边的地上,紧接着甩开了鞋,他就那样赤脚跳起了舞。 “……” 解弋站在帘子旁,他静静看着严柘。 跳舞的严柘,他的严柘,真好看。
第21章 假凤虚凰 严柘今天的舞,没有在追求什么,想跳什么,就跳什么。 他跳了一连串高难度的舞蹈动作,这对他来说不难,只是不像平日里在解弋面前的刻意炫技,今天这里没有观众。 他也在享受他自己的时刻。 每一个人都在说,严柘,你太紧张了,你不必如此。 严柘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状态很不好,他太紧绷了,且他放松不下来。 毕业作品和他从儿时至今参加过的比赛,做出过的表演,都不同。 《凤凰》是由一群和他朝夕相伴数年的同学,为他量身定制,是真正能够代表他自己的作品。 晚上在烧烤店里,这些同学们都对他说,没关系,你已经很好了。 十五岁青少年赛事大满贯,大学里频繁地代表学校出去表演,乃至后来更是数次登上更大的舞台。 严柘的天赋被充分地挖掘了,这一路上,他遇到过无数伯乐,机会和光环都降临在他的身上。与其强调他是不世出的天才,不如更直白地点出,他是何其幸运。 而这过于顺遂的二十六年,让他狂傲不逊,令他目中无人,他在《凤凰》的排练中,渐渐意识到,他已经无法让自己表达出任何一种克制的情感。 凤凰在多种生命体验中得到了沉淀,它睥睨众生的王者光环之下,有着丰富的智慧和对世界的悲悯。 无论怎么跳,严柘都是错的。从他这具凡人之躯发散出来的情感,就是错的。 他孤独地跳了许久,汗水顺着他散落的头发滴落在地板上。 他慢慢平复着喘息,静静矗立在那里,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也许是哭了。 他试图去感受凤凰伟大的灵魂,他要断开他的身体与浮夸自我之间的连接,他应该成为凤凰。 他的脚尖旋转,他一个大跃身,他浸泡在了《凤凰》的湖水中。 他成为了它,它展开了火红而盛大的羽翼。 它很孤独。它离开万年所栖之梧桐,想要去看看世界的模样。 站在墙壁一侧的解弋震撼了。 在他发现严柘哭起来的时候,他就噤声了,他知道严柘不会想被他看到自己这般模样。 解弋很理解他,他也在遭遇一个天才折戟的困境。 直到严柘跳起了《凤凰》。 解弋的心脏跳得很快。他亲眼看到严柘在跨过困境的沼泽。 凤凰从湖中游弋而上,它拖着一身湿漉漉的羽毛,信步徜徉在湖畔。 如银的月光,恰把光滑的地板照出了一湾莹莹的湖水。 凤凰绕湖自照,如同纳西索斯一般,它为自己的美丽着了迷。 丛林里发出响动,有只别的鸟儿来了。 凤凰停下了缱飞的舞步,它转过去看,它本能地扇动着羽翼,展示它的强大与威严。 朦胧的月光里,美丽的鸟儿从林中翩然而出。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天鹅,它的羽毛反射着月光,它如月亮一般皎洁神圣。 凤凰不知所措,它被迷住了,它对这高贵神秘的鸟儿一见钟情。 它不知天鹅从哪里来,它围绕着天鹅,用自己长长的翎羽包围着,试探着天鹅。 凤凰与它交颈,逐渐亲热了起来。 解弋从靠近严柘,就闻到了很重的酒精味道。 但严柘的气质很沉静,甚至比平日里还要更温柔百倍。 解弋与他共舞,被他完全迷住了。 他打开了自己。 天鹅主动向凤凰奉献。 凤凰得偿所愿,它和天鹅在月光下的湖畔,开始了情到深处的交尾。 但这真的很疼。 解弋差点哭了。 他苦中作乐,心想,鸟类有没有生殖隔离啊。 天啊,真的好疼。 两只鸟儿在湖畔忘情地索取彼此。 白天鹅纤细的颈项和身体在凤凰的喙和爪之下辗转,它数次想要逃开,被凤凰不费吹灰之力就噙了回来。 从星辰穹顶到朝阳初升,从大雨滂沱到虫鸣阵阵,四季轮转,沧海桑田,湖水涨了又退,岸边的水草从干涸到丰盈。 凤凰彻底占有了天鹅。 严柘睡着了,他像是终于得到了释放的鸟儿。 凤凰沉眠。从一个美梦,进入了下一个美梦。 天鹅舔舐着羽毛,它受了点伤。 解弋几次觉得自己要死了。但这个过程,他又觉得充满了幸福。 总的来说,这是他很喜欢的结合。中途他也有点害怕,不过严柘是真的很会。 ……他又有点不高兴。不过算了,现在严柘完全是他的了。 他亲了亲严柘的唇。他用两人的外套盖住他们的身体,才缩在严柘怀里,也困得睡过去了。 天亮之前,解弋被校园里工人打扫卫生的动静吵醒,他忙爬了起来,推了推严柘。 严柘没有动静。 死了吗?解弋吓了一跳,昨天真的太过头了吧。 他把手放在严柘的心口摸了摸他的心跳,确认这个宿醉又跳舞跳到脱力的家伙只是在睡觉,没有出别的问题,才放了心。 借着黯淡的光,他看到了地板上乱七八糟的痕迹,这可不行。 他去拿了拖布和抹布,把地板擦了。直起身的时候,感到有什么流了下来。 “你快起来。”他轻轻踢了严柘一脚。 严柘睁开了眼,视线挪到解弋身上,叫了声:“宝贝。” 解弋还没再说话,他又合眼,睡死了过去。 解弋不舍得离开严柘,但他显然需要快点去清理下。 看严柘这醒不过来的模样,解弋很想打他一拳。 最后解弋还是单膝跪在他旁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可不是拔x无情,我会对你负责的。解弋心想。 他现在要回去洗个澡,等严柘醒了,他会告诉严柘,昨晚很好,他很喜欢。 严柘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 走廊里有同学经过,有人早上来练功了。 严柘茫然地看看四周,头有点痛。 昨天就睡在练功房了吗? 他好像,做了很长……很好的一个梦。 去冲澡的时候,严柘发现事情不对了。 热水淋得他背上刺痛,他去照了下镜子,背上有几道红痕,这痕迹……啊? 碎片式的回忆山呼海啸地涌入严柘的脑海。 他……和天鹅……做了? 严柘昏头涨脑去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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