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歧脸上的笑容加深,“再说了,你只是小南舟的老板,总不能连员工私下的交友也干涉吧?你们之间签的可是劳动合同,而不是卖身契,这一点,周总不会忘了吧?” 周扶京:“程家的烂摊子你不管,却跑来管我的人?你闲的?” 程歧不甘示弱:“我天生热心肠,乐于助人,怎么,你有意见?再说了,小南舟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啊?你就张嘴闭嘴你的人,和你们周家沾亲带故才倒了八辈子大霉,你可放过人家吧。” “???” 南舟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瞬间汗毛竖起,倒吸一口凉气。 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更惊人的话,连忙对着程歧眨巴了两下眼睛。 也不知道这个程歧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 他扬了扬下巴,说:“小南舟,别怕他,大不了不在他那儿干了,来我这儿,我留你。” 南舟:“......” 请问他现在晕倒还来得及吗?!! 短暂的心惊过后,南舟赶紧出声打岔:“不用,我在周宅干得挺好的,再说我和周总之间都是签过合同的,哪儿能说不干就不干了,谢谢你的好意。” 说完,立即偷瞄了周扶京一眼,见他情绪一如既往的平静,完全没受到程歧的言语影响,便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周扶京那犹如深潭般漆黑的眼眸,宛如一汪死水,紧盯着程歧:“看在顾老的份上,今天饶你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以后离他远点,否则当年你是怎么被赶出燕京的,我不介意再重新上演一次。” 当往事被提起,程歧眸中的戏谑之色瞬间消散无踪,转而被一片幽深的黑暗所笼罩:“周扶京,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面对挑衅,周扶京面不改色:“你可以试试。” 话音落下,二人的目光便如同两道凌厉的剑光,死死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这一刻,连周围的空气都因他们之间的对峙而迸发出火星。 舞台上的音乐也早在周扶京冲上来之际便悄然停止。 但好在舞台和餐桌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坐在下面的宾客们大多没有听清他们之间的具体对话,但光看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便已然大致猜出其中端倪,于是,众人纷纷在台下窃窃私语起来—— “那是谁啊?我怎么瞧着有点熟啊。” “没看见主桌上面摆放的牌子吗?程歧。” “程歧...”那人在嘴边念叨了一遍,随后用力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道:“他就是程家被流放在外的那个私生子?!” 声音不高不低,足以让附近几桌的宾客同样听清。 接着一传十,十传百,坐在下面的宾客纷纷议论了起来。 当周宜知道刚才和南舟跳舞的男人是程歧以后,心里的怒气可一点也不比现在正在台上的周扶京少。 虽然,当年她和妈妈被接回周家的时候,程歧已经被送去了国外。 但关于他和周扶京之间的恩恩怨怨,周宜还是从他人的闲言碎语中略有耳闻。 据说,当年的程歧并非全然不被程家人待见,甚至在他读小学和初中的那段时间里,都是被养在程家老爷子身边长大的,也正如此,他才有机会和周扶京认识,并成为了朋友。 直到有一天,周氏集团惊现重大机密泄露事件,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商界掀起轩然大波。 经过一番严密排查,泄露的源头是在周家老宅的书房。 而被翻出来的窃听器上,竟然出现了程歧的指纹。 自此之后,程、周两家彻底分崩离析。 事情过去没多久,程歧便被送到了国外。 但这件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周家像是被诅咒了一般,诸事不顺,集团的营收效益急剧下滑,周扶京的父亲和母亲又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接连去世,这在周家至今都是不可提起的往事。 想到这里,周宜就气不打一出来,她转过头,没有半分犹豫,就往旁边的男人脑袋上呼了过去。 对方反应极其敏捷,还没等大脑回过神来,身体就像弹簧一样迅速做出了条件反射。 他像只受惊的鸵鸟一般,猛地往下一缩脖子。 周宜的巴掌擦着他的发丝呼啸而过,仿佛一阵凌厉的寒风。 随后他立即回过头,主动求饶:“姐,我错了,我真不知道那个人就是程歧啊,再说了,这段时间也没听谁说起过程歧回来了啊。”他瘪了瘪嘴,看上去还有些委屈:“他去国外那么多年,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了,真不愧是私生子,天生晦气,一回来就惹麻烦。” 周宜的脸黑得像锅底,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三人,嘴巴紧闭,一言不发。 旁边的男人深知自己这下是捅了马蜂窝,但又觉得周宜好歹也是周家人,是她吩咐自己去做的,有她在前面顶着,自己顶多算个次责,问题应该不大,连忙赔着笑脸道:“你要是心里实在憋屈,等会儿到了没人的地方,你就把我当成沙袋,狠狠地揍我几下,出出气,成不?” “这可不是我出不出气的问题,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周扶京都被逼得亲自上台了,这件事就算他不追查,顾董也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周宜紧紧地蹙起眉头,冷冰冰道:“你有时间在这里和我认错,还不如赶紧绞尽脑汁想想,等会儿到了顾董和我哥面前,该如何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推卸干净。” 男人闻言,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与此同时,听到风声的顾董连忙从休息室赶了过来。 他先是有条不紊地指挥工作人员继续放歌,接着拿起话筒,面朝宾客,说了几句圆场话。 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就算好奇心再重,大家也不可能在顾董的眼皮子底下继续看笑话,便纷纷转移了视线。 之后,顾董心急火燎地来到周扶京面前,刚要开口安抚,却先听到他向自己道歉:“不好意思,顾老,今天给您的婚宴添麻烦了,改天我再登门致歉。”说完,没在宴会大厅多停留,拉着南舟快步从后面的通道离开。 程岐看着南舟被带走的背影,隐约蹙了下眉,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在顾董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威胁下,乖乖地闭上了嘴。 “......” 周扶京生气了,并且是非常生气。 这是当下,南舟心里唯一的想法。 他看着周扶京的背影,正在犹豫该怎么开口解释。 可还没等他想出答案,套房的门口就先出现在眼前。 周扶京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房卡,随着“嘀—”的一声,房门自动打开,紧接着,南舟就被拽了进去。 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背靠着墙,周扶京的双手如同铁钳般紧紧地钳制在他的身旁,而那双黑色的眸子在暗夜中更是犹如燃烧的火焰,紧紧地盯着他,压迫感十足,就连逃都逃不掉。 南舟吞咽了口空气,声音如同蚊子般细微:“今晚发生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第36章 悸动 - 周扶京没说话, 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像是想从他眼神中看出破绽似的,而南舟没有丝毫慌张, 仰着头, 回应着他的注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整个房间都被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所笼罩。 过了不知多久,周扶京打破了沉默。 “你不用解释, 程歧那个人我了解,他就是脑子有病, 做事从不考虑后果, 所以, 我知道今晚是他从中作梗, 故意演戏想要激怒我,这件事之后我会再和他算账, 另外顾董那边我也会出面道歉。” 这时,他毫无征兆地抬起右手,轻轻地落在南舟的下巴上,缓慢而又轻柔地摩挲着。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南舟不禁浑身一颤, 但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周扶京的手便猛地收紧, 接着微微施力,迫使他不得不仰头与之对视。 等周扶京再张口时,声音已经变得低沉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来的一般:“反倒是你, 我不干涉你私下的交友权利,但是在结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了解一下这个人的人品?和程歧那样的人接触, 你是嫌自己的麻烦还不够多是吗?” 南舟在他的一声声质问中,心脏咚咚跳动着,他额头一圈带着细密的汗珠,随后尽力保持镇定,轻声解释道:“在今晚之前,我和程先生只在邮轮上见过两次面,说的话全部加起来可能也就二、三十句,我除了他叫程歧之外,其他一无所知,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调查邮轮上的监控,我相信您有这个权利。” 周扶京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是想说我误会了你?” 南舟:“我是想说,在我心里,程先生还称不上是朋友。” “那我呢?”周扶京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反问道。 南舟不禁一愣:“什么?” 周扶京红着眼圈,一字一顿问道:“那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南舟闻言,呼吸骤然凝滞。 他紧紧地盯着周扶京的眼睛,张了张嘴巴:“你...” 然而,仅仅吐出一个字后,便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周扶京等了几秒钟后,如释重负般轻轻吐了一口气,直言道:“南舟,你也别用什么老板这种词来打发我,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信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我要你说给我听。”南舟用尽全部勇气,迅速说道。 话落之后,两人相互看着,但又相互沉默着。 也许是今晚在宴会上喝的酒起了作用,南舟明明紧张的要命,但直视周扶京的眼神却没有一丝躲闪。 他在等... 等周扶京口中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周扶京垂下眸,主动用自己的右手有意无意的去触碰他的手指。 南舟感受到以后,跟着垂下眸,朝着两人的手看过去。 起初,周扶京的动作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像是小心试探,生怕惊扰到他。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开始顺着南舟的指缝慢慢地向上移动,每一次细微的摩擦都让他的心弦为之颤动。 等到最后,两人的十指紧密镶嵌在一起,掌心相贴,周扶京才像是确定了什么,缓缓开口道:“南舟,你就好像是迷宫,我擅自闯了进去,但现在找不到路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嗯?给我点指引吧。” 话落,他不由自主地将身体靠向南舟,闭上眼,接着用自己的脸颊去轻轻蹭着南舟的脸颊。 在这个过程中,他那炽热的嘴唇也时不时地轻拂过南舟的肌肤和眼角,带来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觉。 南舟感受着扑向自己耳朵的温热气体,感受着猛烈跳动的心跳,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把你这句话理解成喜欢我吗?” 周扶京的手指宛如轻柔的羽毛,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我这个人让你不够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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