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惊岁抿了抿唇,他还记得当时的创作主题是自由,一开始祁洲要起名叫《囚》,但是他觉得寓意不好,然后林此宵提了《天光》,冲破牢笼,窥见天光。 “可以。”他应了下来。 “行,那我们明天早点开始排练。”连炎笑了下,临走前又看了看他,“你早点休息。” 告别连炎后许惊岁回了房间。屋内只有他一个人,紧张焦虑的情绪就像盘根在心里的杂草,他本以为早已清除干净,却还是不受控的被干扰,即使冲了个澡也没有好转。 考虑到嘉宾的隐私问题,晚上十一点之后卧室的摄像头是关上的。 许惊岁在沙发上静默着坐了一会,思维越发的迟缓,过了几分钟,他走向行李箱,从夹层中翻出一盒药,刚要吃,才发现没水。 门一打开,林此宵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两人见到对方俱是一愣。 林此宵率先反应过来,勾唇笑了笑,许惊岁也很快回神,向旁边撤了步,每次这种时候他的思考能力都会下降,这次也不例外,他大脑掉线似的说了句:“进来吧,谢知繁不在。” “谢知繁在难道我就不能进来了吗?”林此宵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许惊岁反应过来自己话里意思的偏颇,他本来是想着两人下午才有过冲突,现在撞见会很尴尬,却没想到说出来别有另一层意思,就好像,在偷情…… 许惊岁噎了下,急匆匆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要下楼吗?”林此宵没跟他深究,帮他转了话题,“可以帮我带一瓶矿泉水吗?谢谢。” 许惊岁本来也是要下去拿水,“好。”他看了眼林此宵,觉得让人家站在门口等着也不合适,便说:“你先进来坐,我很快回来。” 林此宵“嗯”了声,看了看他的背影,朝着屋里走去,落座在沙发上。 几间屋子的布局一样,他匆匆扫了眼,视线注意到了什么,忽地顿了下,他抬步走过去,附身伸手拿起了那盒药。 “好像没有常温的了,稍微有点冰的可以吗?”许惊岁走了进来,拿着两瓶水询问。 林此宵坐在沙发上,低垂着眼眸,像是在思索什么,直到许惊岁走到他面前,他才抬起眼看去。 “怎么了?”许惊岁看向他,对方的眼底涌动着一些复杂情绪,令自己有点看不懂。 林此宵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又垂下眼睛,接过许惊岁的水,看着冒着冷气的瓶身,以及上面残存的许惊岁的指痕,才开口:“没事。” 许惊岁看他站了起来,好像要走,忽然想了起来,问:“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薄唇抿了抿,而后上扬起一个很浅的弧度,不知道是不是许惊岁的错觉,他觉得林此宵的眼神格外的温柔。 “想来跟你说声晚安。”林此宵回。 是自己没想到的答案,许惊岁很轻地“啊”了声。 林此宵抬手覆盖上他的发顶,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弯曲插进对方柔软的发丝内,过了几秒,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低声道:“我回去了,晚安。”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灯光下的影子交织在一起,直到走到门口,许惊岁才迟迟开口:“你也是。” 脚步顿住,林此宵抬了抬眼,没明白过来,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 许惊岁摸了摸鼻子,光亮里那颗小痣若隐若现,他说:“晚安。” 第66章 翌日清晨, 院中的花瓣上凝着一宿的露珠,在第一抹晨曦中悄然滑落。 又过了一两个小时,静悄悄的客厅响起窸窣的脚步声, 声音穿过客厅, 来到门口。 从大门走出,带着些许寒意的风刮过,给了许惊岁一个下马威。这个季节的海边向来昼夜温差极大, 他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 往花园走去。 节目组昨天连夜将排练所需的设备置备完全, 暂时搁置在花园的空地,这块空间大、环境好, 刚好可以用来排练。 许惊岁已经好几年没摸过鼓了, 在乐队的日子好像一场遥远缥缈的梦,以至于他越走近越发情怯, 短短几步路却走了两三分钟。 他坐在架子鼓前,指腹轻擦过镲片的表面,金属的冰凉质感传来。过了几秒, 他才收回手,侧腰拿起搁在一旁的鼓棒, 按照鼓谱打了起来。 没过几分钟,鼓声停止,握着鼓棒的手却抑制不住地发抖。 许惊岁胸口隐隐发闷, 脑海里不受控地又回想起那天——嘈杂的人声、质疑的观众、刺目的追光灯, 还有出错的节拍, 诸多元素构成了一场无比糟糕的演出。 越想头脑越发昏沉,鼓棒从手中滑落掉地。他垂下脑袋,手肘撑在膝盖上, 脸埋在掌心,像一只将头埋入沙子里的自欺欺人的笨鸵鸟。 周遭又恢复一片静谧,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几秒又好像几分钟,最终鸵鸟被一只大手从沙堆中拉回了现实。 “怎么了?生病了吗?” 林此宵的声音从他的头顶落了下来,许惊岁机械般地抬头看去,额头冷不丁地被覆盖上一只温暖手掌。 比起常人温度,许惊岁的额头甚至还有点凉,大概是出来的太早,冻的。林此宵确认他没发热后收回了手,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他身上。 许惊岁木木地看向他,看样子林此宵大概是要去晨跑,脱去运动外套后,内里只穿了件白色短t,配上额前没怎么打理的碎发,衬得极具少年气。 “先进屋吧。”林此宵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而后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许惊岁就像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一般,应了声“好”。 过了几分钟,两份厚蛋烧和全麦吐司被摆在餐桌上,林此宵给许惊岁倒了杯牛奶,自己冲了杯咖啡。 许惊岁低头吃着,全麦吐司被烤吐司机烤得香香脆脆的,厚蛋烧的火候正好,又香又嫩、柔软蓬松,里面还添加了芝士,奶香味更加浓郁。 清晨的那些不美好好像都被这一顿寻常不过却又温暖可口的早饭慰藉。 吃完早饭又过了一会,其他两人才陆续到来。之前的表演是五个人,由于祁洲不在,吉他部分改由连炎负责,原先大提琴演奏的部分用了PGM。 PGM虽然解决了乐手不够的问题,但同样带来了一个大挑战,由于只有click,所以从头到尾不能错拍,每个人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 “停一下。”连炎再一次打断了排练,他扭头看向许惊岁,表情很是认真地说:“鼓慢了。” “不好意思。”许惊岁抿了抿唇,这几次排练的问题大多在他,不是进慢就是错拍。 “没关系,你太紧张了,不用着急,可以再好好想一下。”连炎指出了他的问题,然后转头跟其他两人说:“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十分钟后再开始。” 许惊岁从鼓前离开,只身来到排练室门口,垂眸盯着自己的左手,最令他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他轻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却被人拦住。 他抬头看去,发现是林此宵,不由地怔了下,又下意识地将左手背到了身后,若无其事道:“怎么了?” 林此宵沉沉看着他,过了好几秒,说:“能告诉我,我不在的时间里,你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什么。”许惊岁说。 “你的手,我看到了。”林此宵轻声说:“告诉我吧,好不好?” 沉默了很久,许惊岁吸了口气,缓缓道:“那年你离开后不久,大概一两个月吧,水哥有个场子需要救急,喊了我过去,但、我演砸了。”许惊岁皱着眉头,“我的左手出了点问题,打错了很多拍子。” 他顿了下,故作轻松地说:“但你别担心,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肌腱神经劳损而已,作为乐手都是常有的事。” “真的是肌腱神经劳损吗?”林此宵盯着他,看他装作自然的样子,只觉得有一把慢刀子在不断地扎着自己的心,“那那些药呢?小岁,我看到了,都看到了,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许惊岁一怔,“我……” 下一刻,他被一个怀抱用力地抱住,力道大得好似要将他揉进身体里面。许惊岁感觉大脑像运转不良,只剩下一片空白,空气也变得寂静,只能听到两人紧贴的心跳。 过了几秒,他听见林此宵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声音很哑,好像哭了…… —— 排练的时间过得很快,夜幕悄然降落,活动场地搭了大舞台,周围的树上挂着霓虹灯。前来观看的人群络绎不绝,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派热闹景象。 乐队压轴出场,等待的时间无限的放大了紧张,外面欢呼喝彩的人声与记忆中的重合,令许惊岁越发紧张,他怕自己再次演砸。 手突然被紧攥住,许惊岁感觉到掌心被塞入了一个东西,他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林此宵,而后低垂着眼睫看向掌心,是一枚橘子味的糖,被包裹在玻璃糖衣之下。 他怔然了半瞬,忽地想起了吃糖有助于缓解紧张焦虑的心情,难道自己的紧张太过浮于表面,被林此宵发现了? “为什么给我糖?”许惊岁试探着问。 林此宵看着他,眼底流动着一闪而过的心疼,转而平淡地笑了一下,说:“给你的奖励。” 奖励?许惊岁下意识地想到了演出,可是自己也不知道会演成什么样子,如果......如果像之前那样,搞砸了演出呢? “可是还没表演呢。”许惊岁抿了抿唇。 “表演结束有另外的奖励,这个不是。” 林此宵看出了许惊岁眼神里的迷茫,从他手里拿回了糖,轻轻剥开了玻璃糖纸的表皮,修长手指捏着橘色硬糖,抬手凑到许惊岁的嘴巴前面。 是一个喂他吃的动作。 怕被人看到,许惊岁虽然有点不太好意思,但还是很快地张开嘴咬下。 过程太过仓惶,柔软唇瓣还不小心擦了下对方的手指,像是一个很轻微的亲吻。 林此宵收回手,指腹轻搓了下微微发烫的那小片肌肤,缓缓开口解释道:“这颗糖是奖励你的勇敢。” 勇敢值得嘉奖。 第67章 橘子味硬糖在舌尖化开, 一颗糖融化的时间刚好与一场演出相等。 鼓棒落下最后一个音节,心脏快得好似要突破胸膛的拘束跃动出来一般,许惊岁手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紧张, 而是因为兴奋。 他抬头望向林此宵的背影。大概是目光灼热,让人有所察觉。 林此宵蓦然回首,两道视线在台上猝不及防地相撞, 恰在这时, 舞台周边喷出一阵阵金黄色耀眼的火焰。 许惊岁像是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看了过去,不过分秒的愣神, 而后笑了起来。忽明忽暗的火光映衬在他的脸上, 漂亮的双眼微微弯起,眼睛明亮动人, 唇角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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