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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印象里，江衍洲不是一个特别主动的人，表面上温柔有礼，实际总带着些许疏离，是因为自己跟他结过婚，所以能看到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但人本身的性格是无法改变的，江衍洲还是那个江衍洲，没有因为婚姻也没有因为乔绵变得柔软。 其实从小旅馆回来之后他就在想，江衍洲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好像他们没发生过任何事，会吻他会抱他，也会在他发情时候极尽耐心地安抚，可身为Beta的他很快就会不耐烦，就比如跟他提出离婚那天，他们冷战过无数次，他很没用地一次都没想过离婚，他总想着他一开始就知道他的丈夫是Beta，是他自己挑的，他当然会承担这些结果，但离婚显然不在当时的他考虑范围内。 那个时候的他其实没想过要跟江衍洲分开。 乔绵不断承认自己确实很没用，从结婚到离婚，这么多年里，他唯一确定的只有这个，所以他想不通，江衍洲说要追他的理由，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生怕在手机里看到更多他无法回复的消息，幸好江衍洲的手机号没有跳出来，是秦可再一次发来地址跟时间，咱三叮嘱不要忘记今晚的联谊，乔绵耐心回她说好。 想不通的事情让乔绵变得焦虑，他不停想起江衍洲来，中午午睡梦见了跟江衍洲在C市呆的那间小旅馆，不安的信息素开始躁动，乔绵再冷汗中惊醒，他烦躁地敲打自己，又不是没做过，有什么好想的。 这话不假，他跟江衍洲婚后第一年，经常做爱，他喜欢跟自己的丈夫亲热，即使没有Alpha信息素的安抚，他也能用满腔的爱意忽略掉那点不适。 他总是很天真，妈妈也这样说，有些东西哪里仅仅是不合适那么简单。 距离晚上约定的时间还有好久，乔绵打算找点事做，让乱七八糟的脑子歇一歇，他打开客厅的老旧电视机，随便放了个台，戴上塑胶手套端了盆水就开始做家务，外面雷声阵阵，风拍打着玻璃窗，电视机里正在实时播报天气，乔绵一边擦着地板一边听到说今天下午将会迎来特大暴雨，可能会持续到夜里，不建议出行。 他跪在地上，眼神茫然地看向阳台上摇摇欲坠的衣服，秦可打电话来告诉他说今天的联谊因为天气原因要取消，她表示很生气，气鼓鼓地在电话里发牢骚。 “这破天气我真的受不了，能不能别下雨了！” 乔绵手拿抹布，盯着湿漉漉的地板安慰她：“等这场雨下完，应该就要降温了，秦可，冬天要来了。” “我知道，哎，这天气影响我社交啊。” “没事的，相亲机会很多啊。” 秦可唉声叹气的，埋怨的话不停，乔绵就耐心听着，想起来他要辞职的事，就趁着这个机会说了，秦可反应很大，因为联谊取消的不高兴全被她抛了，一个劲问：“为什么啊？做的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呀，总不能是临时决定的？” 乔绵沉默了会儿，秦可于他而言是朋友，但有些话确实也没法说，“我就是，想换份工作，觉得很累。” 秦可啊了声，转头安慰起来：“这段时间确实，但是都要年底了，怎么不等开年了再辞，奖金你不要啦？” 怎么不想要，乔绵比谁都想要多拿点钱，可面对江衍洲，他又觉得钱这个东西好像还能再缓缓。 “乔绵，到底怎么啦？那你是还在这边找工作吗？还是回老家什么的？” 乔绵左右为难，总不能跟她说是因为前夫现在变成了上司，上次出差俩人还上了床，导致他现在不敢面对人家，所以只能跑路走人，光在脑子里想想都觉得吓人的程度，更别提说出去了。 “看看吧，暂时应该还待在这边。”他租的房子还没到期，提前退租要赔钱，所以只能先住着再说。 “好吧，那还好，以后咱们还可以一起吃饭。” 乔绵心存愧疚，跟她说：“我请你。” “那我可不跟你客气。” 乔绵笑笑：“没问题，想吃什么都可以。”想了想，犹犹豫豫又加上一句：“也不能……太贵，秦可，别嫌弃。” “知道啦，才不嫌弃。” 俩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才挂断，雨没有要停的意思，乔绵接着打扫屋子，收拾完客厅才发现手机有一通未接来电，号码来自135，心脏猛地一跳，都不用看后面的数字就猜到了是谁，他没有回，把手机静音，换了盆干净的水去房间打扫。 “你在给谁打电话？为什么不理我呀？” 身边的男孩子挨得很近，江衍洲撇头就看见对方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动物，在他明确表示不要凑太近的情况下还是更进一步贴上来，用恶作剧的口吻问道：“干嘛？咱们相亲呢，你拒绝一个比你小这么多的Omega，有没有良心啊？” 江衍洲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往旁边挪了点距离，母亲从厨房拿了果盘，端到俩人面前的茶几上。 “维清，吃点水果。” “谢谢阿姨。” 今天家里就他们三个，她坐在陈维清身边，笑意盈盈地看着漂亮年轻的Omega，说道：“你实习得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啊，很充实，有江衍洲在呢，他都帮我。” “那就好。” 陈维清嘴甜，说话讨人喜欢，江衍洲懒得戳穿他，他对实习生都是一个态度，不知道怎么在这人嘴里就变成帮他了。 “我去打个电话。”江衍洲找个借口要走，被母亲拦住。 “有什么要紧事非得现在打？陪陪维清。” 江衍洲落下一句“要紧”就走，陈维清显然被他冷淡的抬头伤到了，但没表现得太明显，哼了声不说话。 母亲安慰他：“别生气。” “我才没生气。” “吃东西吧，今天麻烦你跑一趟，晚点我让他送你回去。” Omega被哄高兴了，咬了块苹果说：“好。” 江衍洲在卫生间抽了根烟，他没有再给乔绵打电话，而是选择发短信。 135xxxxxxxx：【在忙吗？】 不出意外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江衍洲心里很躁，说不上来，他没记错的话，在茶水间那天，他听到乔绵答应了秦可去参加什么联谊，难道是今天？ 外面下这么大雨，他要怎么回来？这次总不能再一个人偷偷躲起来了。 烟头的火星子烧到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抖了下，烟灰掉落，江衍洲眼皮一跳，觉得自己似乎变得胆小了，以前从不觉得打电话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但现在面对乔绵却总会让他产生害怕的情绪。 害怕乔绵不理他，更害怕乔绵跟别人走。 五分钟后，他才再一次打了第二通电话，这一回乔绵接了，听筒里不再是冰冷的忙音，而是Omega略带粗重的喘息。 俩人谁都没说话，只不过在沉默这件事上，终归是江衍洲更胜一筹。 “你干嘛？”乔绵的声音不难听出在生气，“不要打来了。” 江衍洲其实不太能想象到Omega生气的模样，毕竟乔绵以前很少在他面前这样。 “不要我打，你为什么要接？” 乔绵在那边顿了顿，说：“我、我按错了。” “是吗？”江衍洲问：“在做什么？” “没什么。” “呼吸声很重。” “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衍洲问：“一个人在家？” “不是。”乔绵反驳得很快，“我在外面。” “这样啊，跟谁呢？” 他听到有水声，像是从水龙头里快速地流下，伴随着下水道空旷的回音，总之不是稀稀拉拉的雨声，这个认知让江衍洲心情愉悦了点。 “反正不是跟你，我挂了。” “那总不能是跟李俞。” 乔绵不知道在想什么，听筒里一度只有他的呼吸声，就在江衍洲再一次叫他名字时，他说：“我们不合适。” 江衍洲在觉得自己胆小的同时，还觉得自己变笨了，因为他此刻没办法分清，乔绵说的这个“我们”，是李俞，还是江衍洲。 “乔绵。” “我挂了。” 乔绵应该是拒绝了他的追求，又或者是他做了什么让Omega生气的事，周一一大早，他就收到了一份离职单，来自乔绵。
第20章 旧梦 早上出门之前，乔绵又在客厅沙发上眯了五分钟，身子很累，他猜测可能是最近连续不断地早起让他十分疲惫，脑子里知道不能多睡，所以眯得也不轻松，时不时睁开眼看时间，手机屏幕上的天气预报显示今天要下小雨，他想着一会儿得带把伞出门。 今天是他提出离职的第二周，也是江衍洲旷工的第八天，他早上照例把需要签字的文件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桌上还放着他之前拿给江衍洲签字的离职单，这会儿仍旧原封不动放在原来的位置，他盯着孤零零的纸张发了会儿呆，然后才关门离开。 午休吃饭时间，乔绵没什么胃口，这几天一直这样，因为缺觉导致的一系列反应让他上班都没精神，他睡了不到半小时就醒，去茶水间接了杯水，正好碰上新来的实习生。 因为离职，他手头上的工作有一部分交接了出去，陈维清就接手了，乔绵认得他，是上次在江衍洲办公室的Omega。 “乔绵，这么巧啊。”陈维清是公司这批实习生里年级最小的一个，但他叫人都是喊名字，说来奇怪，也并不让人觉得冒昧，兴许是因为脸长得好声音也甜，直呼其名都带着一股亲近撒娇的味道。 “嗯，你怎么不休息。” “我刚刚看你趴着睡觉呢，是不舒服吗？” 乔绵愣了愣，讶异于他的关心，摇头说道：“没有，就是没睡好。” “哦哦好吧。”陈维清眯着眼睛笑，模样看上去很可爱，“这两天麻烦你了，一直带我，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的，我应该的，是我麻烦你。” “没有的事，江总这两天不在，好多事都拖着没处理，急都急死了。”陈维清语气埋怨，但听上去并不生气，“也不知道生了什么病，这么久不好。” 乔绵呆呆地看着他，问：“他生病了？” “对啊。”陈维清回答得很自然，乔绵不难听出他们之间关系的亲近，他也不傻，正常实习生又怎么会知道上司的生活行踪。 “你……” 乔绵下意识想问你怎么知道，好在被他止住了，他只是有点不想面对陈维清，便低着头说：“我去倒杯水。” 擦肩而过的瞬间，陈维清嗅着鼻尖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他皱着眉转身看向乔绵空落落的后颈，“你信息素味道这么大，怎么不贴抑制贴呀？” 水杯没拿稳，流出的开水烫到了乔绵的手指，他抖了下，表情茫然道：“有吗？我没闻到。” “很浓啊。”陈维清捂着鼻子说：“你不会是要发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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